傅言風伸手撿起她的臉上的玫瑰花瓣,光是這個動作,就讓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雙手握緊成拳,不知所措。


    “顧邇,你是不是寧願賣給一個老男人也不願意賣給我?!”他看著手中的玫瑰花瓣,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開口問道,語氣冷冽猶如寒窯。


    這個房間,是李浩準備的,他身下的這個女人,也差點成了李浩的了。


    還是這個女人親自答應的!


    如果現在壓在她身上的男人是李浩,她是不是開開心心承歡了?!


    傅言風的話很刺耳,即使喝醉了的顧邇也能感覺到他話裏的不屑輕蔑。


    賣給他?還是賣給李浩?


    她扯了扯嘴角,輕輕地開口說道,“我其實隻是……”


    誰都不想賣,她隻想好好活著。


    話沒有說完,就又被傅言風打斷,他瞪著她,眸子裏的嫌棄再明顯不過,像是在看著什麽髒東西似的,冷聲說道,“顧邇,你真是賤到了骨子裏!”


    把自己賣給一個老男人,她還真會作踐自己!


    他的語氣一如他的為人,冷淡而又涼薄,連諷刺都不屑於隱藏,讓顧邇聽了很不舒服。


    賤到了骨子裏了?


    是,她就是賤,她不配擁有尊嚴,早在她決定賣掉自己的那一刻就沒了,殘留的所謂高傲,也在今天晚上被撕裂徹底。


    她被傅言風用一千萬換了回來,真不知道該慶幸自己這麽值錢還是該覺得可悲。


    其實也都無所謂,她的情緒向來無人在意。


    可是傅言風的話,一字一字,真的很刺耳。


    許是喝了酒的緣故,顧邇膽子大了不隻一些,她昂了昂下頷,明明躺在他的身下,明明衣衫不整,卻硬是要做出一副睥睨著他的模樣,“關你什麽事!”


    一副狂妄到天下無雙的倔強模樣,傅言風覺得刺眼極了。


    原來喝醉酒的她,才是真的她,所有反應都是當下的,不經過腦子就表現出來了,骨子裏的高傲不可一世全都顯露出來,和那時的模樣如出一轍,比她清醒的時候還不討喜。


    可傅言風要的……是顧邇絕對的臣服。


    他幹脆拽著顧邇走進浴室,將她丟進浴池裏,打開花灑,冷水肆意澆在她的臉上,顧邇的醉意去了大半,因為突如其來的冷意而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頭發濕答答地貼在臉上,她抱著雙臂,微微垂著腦袋,不知所措。


    很好,他又一次見到她落魄狼狽的模樣,這讓他的心情愉悅了不少。


    傅言風在顧邇麵前半蹲下,指尖抬起她的下頷,居高臨下地冷聲道:“顧邇,我們之間有沒有關係,由不得你來決定!”


    她當自己是什麽?還是曾經那個高高在上對一切嗤之以鼻的千金大小姐麽?


    他漸漸加重了力道,深邃的瞳仁裏染著一層淡薄的寒意,盯著她落魄的模樣,冷冷道:“記住了,我不要的東西,哪怕是垃圾,也沒有人敢碰。”


    ……


    垃圾?


    嗬!這男人說話還真刺耳,可她連辯駁的機會都沒有。


    顧邇相信這個男人有這個能力。


    而她也沒有時間和他賭這句話的真實性了。


    顧邇的臉有點蒼白,她看著自己渾身的狼狽,暗自將這個動不動就虐待人的暴力狂上上下下咒罵了一番,然後伸手擦去眼睛周圍的水,抬起腦袋,直直地盯著傅言風,目光有些懵懂,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然後她扯了扯嘴角,似做自嘲般,主動伸出手勾住了男人的脖子,緩緩抬起眼皮,如水般瀲灩的眸子對上他的目光,自暴自棄地說道,“那你還要我嗎?”


    顧邇很清楚,傅言風既然說出這句話,她就再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她乖巧得簡直跟剛才倔強的模樣不是一個人似的,變臉的速度讓人咋舌。


    看來,清醒的顧邇,比醉酒的顧邇,要識時務很多。


    傅言風得意地挑眉,將顧邇扯進懷裏,直接站起來,霎那間顧邇就被他抵在牆上,微冷的秋天,瓷磚貼在後背上冰冷刺骨,她冷的身體直顫。


    這個男人大概一輩子都不會懂得溫柔兩個字怎麽寫。


    也是,她怎麽能指望一個暴力分子會溫柔,更何況是對她溫柔。


    柔和昏黃的燈光自天花板像是水流般傾瀉而下,將浴室照亮,顧邇靠在牆上,兩人身影被勾勒得朦朧迷離,兩個人的身體緊緊貼著,曖昧旖旎。


    傅言風深邃烏黑的瞳仁透著一絲慵懶打量著顧邇,修長的手指在她的臉上輕輕撫摸,像是獵豹般深沉的眸子審視著她許久,然後淡淡地道:“你很聰明。”


    會識時務的女人,很聰明。


    ……


    顧邇的心中還沒有來得及鬆一口氣,就聽見傅言風冷淡的聲音,“可我剛剛給過你機會了。”


    他傅言風可不是什麽善人。


    傅言風一字一字地說著,低沉磁性的聲音像是淩遲的鍾聲。


    小氣的男人!


    盯著傅言風似笑非笑的樣子,顧邇本來就僵硬的笑此時更是滯留在唇角,她不笨,他擺明了是不打算好好放過她了。


    想要機會,就隻能自己求了。


    而剛剛的機會,已經被醉酒的她,耗盡了。


    看來她果真有將自己逼到絕境的能力啊,一年前是這樣,一年後還是這樣。


    盡管傅言風現在看上去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樣,但顧邇覺得他就是一頭披著人皮的野獸,嗜血狂妄,喜怒不定。而他如今這副模樣,顯然是生氣了,然而怎麽撫平一頭生氣野獸的毛,顧邇並沒有經驗。


    琢磨了片刻,顧邇還是毫無頭緒,她收回了自己的手,有些無力地靠在牆上,一副任君處置的模樣,無奈地問道,“你要我怎麽做?”


    “你說呢。”傅言風一臉的玩味,依舊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樣。


    “……”


    她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怎麽會知道?


    顧邇在心裏暗暗腹誹著,雙手卻再次勾住他的脖子,她盯著他,沉思許久,像是在做著什麽重要的決定,過了一會兒,她終於鼓起勇氣,踮起腳尖,將腦袋湊過去,唇瓣貼上了他的唇。


    對於接吻,顧邇沒有任何經驗,但她是個絕佳的學生,模仿能力一流,正如她以前明明沒有談過戀愛,卻能模仿其他影片做出一副少女嬌羞的模樣。


    這一個月以來她也惡補了大量的接吻視頻,努力地讓自己變成一個稱職的……情人。


    她學著那些電影主角的樣子,試探性地將舌尖伸進去,學著去親吻。


    傅言風身體突然僵住,有些詫異地看著她緊閉雙眼的臉,雙手搭上她的肩膀,突然猛地將她按在牆上,死死地盯著她。


    她主動得……都不像是他認知的那個顧邇了。


    他的眼底閃爍著詭譎的光,像是要隨時吞噬掉她似的,


    傅言風愣了一刻,隨後諷刺地勾起唇角,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唇邊的冷笑深了幾分。


    她的自尊,她的驕傲,如同他所要的那樣,被他貶入塵埃裏,他應該高興才對。


    可心裏卻異常煩躁,可能是得到這個女人讓他多費了一些功夫的緣故。


    顧邇睜開眼,疑惑地看著他,即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眼睛裏依舊幹淨得一塵不染。


    可下一秒,她的唇被他死死堵住。


    這一次,顧邇真的無路可退,她再沒有推開。


    顧邇緊緊地閉著眼,身體微微顫抖著,身體卻莫名的熱起來,這種陌生的感覺讓她感到恐懼……


    這是一個未經人事的女人最本能的反應,這個女人,是完完全全屬於他的。


    “記住你麵前的男人是誰。”


    傅言風突然抬起腦袋直直地盯著顧邇說著,他的眼裏還染著濃烈未散的情欲,低沉喑啞的嗓音透著十足的霸道強勢。


    聽到他的聲音,顧邇睜開雙眼,還未來得及意味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就感覺一抹刺破的痛意,貫穿全身……


    唇在那瞬間被再次覆上,她的雙眼瞪得很大,眼眶裏溢滿了淚水,情緒複雜。像是一個破布娃娃一般,任其擺弄著,淚水卻還是不可自抑地從眼角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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