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各懷心事地向前走去,王淩挽著我,我們都是一臉的複雜,誰也不知道誰心究竟在想些什麽。--


    炎彬和秦昕浩他們幾個人已經熱聊起來了,張惠走在後邊拿著手機發著短信,我和王淩一路沉默,直到到了分別的那一刻。


    秦昕浩回頭,笑望著王淩說:“淩淩,我送你回家吧。”


    王淩剛想點頭,炎彬不由分說地說:“我們晚上部門還有點事情要商量,讓她們坐我的車吧,我順路送她們回去好了。”


    秦昕浩看了炎彬一眼,眼神有些玩味,然後說:“那好吧,淩淩,到家打我電話,想我了隨時找我,我一定過來。”


    王淩點頭說“好”,秦昕浩招呼著吳桐和錢力走了,吳桐本來想把張惠帶走的,但是炎彬發了話,於是張惠也自然留下了,吳桐見叫不動她,悻悻地跟著秦昕浩他們遠去了。


    炎彬雙手插在口袋裏,對我們三個人甩了一下頭,示意我們跟著他一起走。他的神情特別嚴肅,而且格外地看了王淩一眼。那一眼,讓我無比神傷。


    我遠遠地走在後麵,感覺心一陣陣地疼,那一刻,真恨自己也在現場。炎彬遠遠地走在前麵,張惠和王淩緊跟在他後麵,我一個人掉了好遠的隊,炎彬卻絲毫沒有注意我,那種落差感強烈得讓我想哭。那一刻,我覺得感情就像一場劫難,從前有多甜蜜後來就有多疼。


    我強忍著心裏的情緒,緩緩地上了車,我看到王淩坐在副駕駛上,我和張惠坐在後麵,我閉上了眼睛,什麽都不想說。


    炎彬冷冷地問王淩:“你想好了?”


    我聽到王淩小聲地說:“不知道。”


    炎彬又說:“你最好想清楚再做決定,秦昕浩那種男人,不是誰都能駕馭的,你有那個自信麽?”


    王淩又說:“可是我想試一試。”


    炎彬說:“那隨你,不過我希望你慎重考慮。”


    這個過程裏,張惠一直沒有說話,這挺反常的。我沉默,望著窗外,感覺有一滴淚水不自覺地滑落了下來,我連忙擦拭掉。


    那段路如此漫長,那是我這一杯走得為數不多的覺得漫長的路了。我記得沿路的肯德基餐廳、記得那一排排筆直的白楊、記得路上蹣跚學步的孩子被爸媽牽著、記得有一個姑娘在蛋糕房門外躊躇著要不要進去……終於,到了家門口。


    我幾乎奪門而出,再也不想管他們之間是怎樣的糾纏與糾葛,很快速地走進了樓道口,張惠在背後大聲地喊:“喂,幹嘛跑那麽快啊!”


    當張惠追上來的時候,電梯門已經打開了,我來不及擦拭的眼淚被張惠看到了,她一臉的驚訝了,她說:“舒畫……你……”


    我連忙擦掉,然後笑著說:“剛眼睛裏進了沙子……”


    她狐疑地看著我,她說:“舒畫,你該不會是……”


    我搖了搖頭,我說:“真的,剛才風沙很大,你沒感覺到嗎?”


    她點點頭,她說:“剛才是挺大的……好吧,我還以為……”


    我笑了笑,沒有再說話。很快,電梯門開了,我走了出去,一口氣跑進了屋,卻忍不住跑到窗戶上低頭看樓下,發現他的車已經開走了。


    那一夜,我一夜無眠。發現愛情如同泡沫,輕輕一觸,就破了。我這樣身上背負如此沉重的枷鎖的女人,怎麽還能去奢望愛情的降臨呢?就在那一晚,我輕輕掐滅了心裏燃起的那股愛的火苗,告訴自己,麵對現實,做一個清醒的女人。


    從那天咖啡廳偶遇m小姐起,炎彬就開始變得格外的忙碌,上班總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而且很多時候都長時間地呆在黃總的辦公室裏,兩個人似乎在商討著什麽,偶爾走去茶水間,都能看到兩人的肢體語言特別豐富。


    他明顯地冷落我了,甚至從我身邊走過的時候都不會拿正眼看我,我近乎心死地承受著這種落差,盡量把重心投入到工作上。可是偏偏那幾天的工作量並不大,我的心情一度非常鬱結。


    很快,周末m小姐公司的酒會就開始了。那天下午,炎彬把我叫到了他的辦公室,和顏悅色地對我說:“下午下班後,我帶你去買一件晚禮服。”


    我搖了搖頭,我說:“為什麽要買?”


    他說:“我現在隆重邀請你,做我晚上女伴,答應麽?”


    我看著他,真恨不能鑽進他的腦袋裏,看看他究竟在想些什麽。我說:“你邀請王淩去吧,我晚上還有事。”


    他頓時臉色就有點不悅了,他說:“你才是我的女人,我邀請她做什麽?”


    我冷笑了一下,我說:“需要的時候我就是女人,不需要的時候呢,我是什麽?”


    他有些詫異,但隨之又回過神來,他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我的身邊,他扶著我的肩膀說:“舒畫,我知道我這幾天忙得忽略了你。但是最近,有一件大事在做,真的。而且晚上,我會見到一個人。”


    我問道:“什麽人?”


    他說:“你不必知道,晚上你作為我的助理出席。我很抱歉現在不能對外公布你是我女朋友的身份,還不是時候。”


    我笑了,我說:“你什麽都不告訴我,又寄希望於我會理解。炎彬,你到底在想什麽呢?”


    他試圖擁我入懷,我推開了,他低吼了一聲:“別鬧!乖乖的,等該你知道的那一天,你自然會知曉。”


    我說:“我想我已經不想知道了。要麽我還是回h市吧,我去猴哥的公司裏幫忙。”


    他的眼神一下就冰冷了,他說:“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我看著他的眼睛,鄭重其事地說:“我想回h市,我去猴哥的公司。”


    他突然一下如老鷹一般猛撲了下來,用力在我的嘴唇上咬了一口,生疼生疼的,居然被他咬得破了皮,血流到了嘴裏,鹹鹹的。


    我大叫道:“你幹什麽?!”


    他用力拽住我的手,十分霸道且不由分說地說:“舒畫,我沒同意,你哪兒都不許去!”


    我說:“我隻是你的下屬不是你的奴隸,我來去自由,你管不著。”


    他說:“你別忘了進公司前你簽了三年的合同!”


    我的心特別的疼,我說:“那又如何?就因為這個合同你不讓我走?”


    他搖搖頭,他說:“是這裏,舍不得放你走。”他指了指自己的心,用一種受傷的眼神看著我。


    我摸不清他的思緒,不知道他對我到底是什麽,我看著他,我說:“你到底對我是什麽?”


    他很真誠地看著我,然後說:“舒畫,你是我生命裏第二個,我想拚命珍惜的女人。你別問我愛不愛,別問我為什麽,你隻要知道,我很珍惜你,在心裏。”


    我無法理解,當然也無法感覺得到,我說:“炎彬,為什麽是我呢?”


    他卻不再想說話,用舌尖把我嘴唇上的血跡舔舐道,然後說:“我希望陪我走完這一生、陪我住進那棟別墅的女人,是你。舒畫,別離開我,我知道我現在沒有足夠多的時間陪你,也沒有足夠多的時間好好愛你。但是,給我一年的時間好嗎?一年後,我一定許你一個未來和我可靠的肩膀,行麽?就一年,等得起嗎?”


    我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這一年為何不可以?為什麽要等一年?他分明是不想給我答案,他又是那樣一副有苦衷的模樣,什麽都不肯跟我說,什麽都不想告訴我。


    我說:“炎彬,你真的好霸道。難道你說愛我,我就一定必須接受嗎?”


    他在我的額頭、臉上各親了一下,然後說:“當然,我看上你,你還逃得掉麽?”


    我很想問問他和王淩之間究竟是怎麽回事,可是我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此刻的他,一掃之前的冷漠,如此的深情,仿佛他心裏就隻有我一般……那他和王淩呢,究竟又是怎樣的情愫?


    他抱了我很久吻了我很久才舍得讓我離開,女人有時候很容易被這種溫柔的霸道所虜獲,我亦不例外。我剛掙脫他的懷抱準備離開之時,他又一把拽住了我的手,把我拉進懷裏再次回吻了一下,然後對我說:“寶貝,晚上做我的女伴,好嗎?”


    我有些反諷地說:“是做你的助理吧?行啊,工作上的事,還不是隻能由你吩咐。”


    他捏了捏我的鼻子,然後說:“別心急麽,一年以後,你就是名正言順的炎夫人了。”


    我很想告訴他我心裏根本不想存有如此的幻想,但是又怎樣呢。我突然有種上了賊船的身不由己感,這樣的愛和霸道,對任何一個人女人都是致命的吧?


    回到座位上,我久久難以平靜,盯著電腦屏幕默默地發呆。一個溫柔、帥氣、霸道、多金、帥氣的男人選中了我,是我的幸還是不幸?


    我原本以為這份工作僅僅隻是我人生新的開始,卻沒有想到,我會邂逅這樣的一個男人和這樣的一段情緣。這份不清不楚、不濃不淡的糾葛讓我倍加困擾,這不是我這樣傷痕累累的女人該嚐試的感情。我有些後悔這樣的開始,可是有時候,感情就像離弦之箭,放出去就再也收不回了。我掉進去了,在這個溫柔的陷阱裏幾經猶豫和掙紮,最終還是被拉扯了進去。能不能全身而退,我無從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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