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我們跑得快,後麵的人並沒有追上來,但是鬼刀的傷勢卻不容樂觀,即使我脫下外套讓他摁住傷口,仍有大量鮮血那兒湧出來。


    我怕這樣下去他遲早會出事,便勸說道:“我送你去醫院吧!”


    “不用,你走吧,我……我沒事……”他臉色蒼白,很明顯已經失血過多。


    我當時就急了:“你開什麽玩笑,都傷成這樣了能叫沒事嗎,起碼要去醫院縫針吧?”


    “去醫院……容易驚動……”他的話還沒說完,人已經站不住了,直直往我身上倒。


    “喂,你這樣不行的!我送你去醫院!”我趕緊扶住他,想去打車。


    “別!”他攔住我,用虛弱地聲音說,“會驚動警察……不能去……”


    “那怎麽辦啊?”我都快急死了,驚動警察總比把命丟了要好吧?


    就在我打算繼續勸他的時候,他卻忽然告訴了我一個地址:“送我過去,有人會……會幫我……”他越來越虛弱,似乎隨時都會暈過去。


    那地方明明就是個住宅區,能有什麽人幫他?我說:“我還是送你去醫院吧,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算了,我自己去!”這家夥逞強起來,竟然推開我步履蹣跚地往前走。


    “好好好,我送你去!”我隻好妥協,追上去扶住他,天知道要是他自己走,會不會死在路上。


    在鬼刀的堅持下,我不得不將他送去他告訴我的地址。那地方雖然近,卻在一片極為僻靜的住宅區裏,周圍的房子都很舊,午夜時分連個鬼影都沒有。


    這種地方怎麽可能有人會幫他?我忐忑不安地將他扶上樓,開門進屋,發現裏麵很簡陋,幾乎連家具都少得可憐,更別說是人了。


    “你不是想死在這裏吧?”我真搞不懂他在想什麽,要是他真一心求死也就算了,可偏偏我也在,萬一他要真出了什麽事,我這個爛好人指不定會成為警方盤查的頭號嫌疑人。


    “放心,我沒那麽容易死。”他坐在沙發上,仰頭望天,屋頂那盞破舊的白熾燈一閃一閃地照著他,這使我能夠清楚的看到他因為痛苦而緊鎖的眉頭,以及身上觸目驚心的血漬。


    我不知道他說的是真話還是胡話,反正事情都已經到了這份上了,我隻能先簡單地幫他止血。


    這是我第一次做這種事,撩起他上衣的時候,兩隻手都在不停地顫抖,但我還是咬咬牙堅持住了,一直等到那傷口徹底地展現在我麵前時,我才終於有些忍不住了。


    這傷口明顯是被刀捅出來的,位置剛好在腰上,雖然不大卻有些深度,加上剛才我們走了那麽一段路,周圍的皮肉有些裂開,鮮血冒出來,看得我手腳冰涼。


    “這次你要有命活著,千萬別再混這條道了,年紀輕輕做什麽不好,非要混黑社會,把命混沒了都沒人理你。”我一邊說,一邊幫他止血,他大概是沒力氣說話了,一直由著我教訓。


    經過簡單的包紮了之後,血似乎是止住了,可他卻發起了燒,迷迷糊糊地開始說胡話。


    “別……別走……別丟下我們……爸爸……”他閉著眼,一直反反複複地說著這幾句話,情緒好像很激動。


    此時,我已經開始後悔了。


    早知道情況這麽嚴重,剛才我就應該一把敲暈他送去醫院,管他同不同意呢,也不知道現在送去還來不來的及?


    就在我猶豫不決之際,外麵忽然響起開門聲,把我嚇了一跳。不多時,一個穿著黑風衣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看到我,似乎也有些訝異。


    “你是誰?”我警覺地問。


    他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轉而看了眼沙發上鬼刀,問:“他怎麽樣了?”


    這聲音沉穩,魄力十足,我一愣,忘了自己的處境,飛快回答道:“血止住了,但是在發燒,要不要送他去醫院?”


    “不必了。”那人說完,走過去,打開隨身攜帶的箱子,裏麵全是醫用器具。“幫我去燒些熱水,準備幾塊幹淨的毛巾。”他一麵套上手套,一麵冷靜地對我說。


    “好!”我飛快地回過神,照著他的吩咐將水和毛巾準備好。


    來人似乎是個醫生,對傷口的處理極為專業,我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揣測著他和鬼刀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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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算走運,沒傷到重要器官。”他處理好傷口,終於又開了口。


    “可是他在發燒,不要緊嗎?”


    “發炎引起的,已經打過抗生素了,沒事的。”他很淡地說。


    “你不著急嗎?”我忍不住問。


    “為什麽這麽問?”他抬起頭看我,四目相對間,我終於看清了他的容貌,約莫四十歲左右,五官柔和,眼角有些微微下垂,給人一種沉穩而略帶滄桑的感覺。


    “你不是他朋友嗎?”我問。


    “他沒告訴你嗎?”


    我搖了搖頭,坦白說我對鬼刀根本一無所知。


    “不知道最好,對你沒好處。”他說完,收拾東西站起來。


    “你要走嗎?”


    “我不方便滯留太久,接下來就麻煩你照顧他了。”


    “可是……”


    “記住,知道的太多對你沒好處。”他說完便開門走了,連個說話的機會都沒給我。


    我回頭看了眼依舊處在昏迷中的鬼刀,他已經平靜多了,隻是這樣的安靜卻使他看上去愈發充滿了秘密。


    那人說的沒錯,沒到第二天鬼刀就醒了,當時我正臥在沙發的另一邊打瞌睡,聽到有動靜睜開眼,發現有人正在往我身上蓋毯子,嚇得差點從沙發上滾下來。


    “你有必要那麽大動靜嗎?”鬼刀鄙視地看了我一眼。


    我這才回過神,忐忑地問:“你不是受傷嗎,怎麽這麽快就能動了?你到底是人是鬼啊?”


    他沒說話,繼續用眼神鄙視我。


    我想鬼應該不會露出這種表情,所以我確定他是個人,於是鬆了口氣,頂嘴道:“我可是救了你一命,你沒句謝謝就算了還笑話我,真沒良心。”


    他哼了聲,有些虛弱,但至少像個正常人了,隻是那臭屁的態度還不如黎耀凡!


    “算了,我也沒指望你謝我啥,就當積德,好讓我下輩子別再碰到這種破事。”我說完,學他哼了聲。


    “我有說過不謝你嗎?”他忽然問。


    我來了興趣,問:“你打算怎麽謝?”


    “我欠你一條命,隻要你需要,隨時可以拿走。”


    我被這認真的語氣嚇到了,急忙擺手:“不用不用,你的命我不要,要了我也沒用,你還是自己好好留著吧,以後別再跟人結怨了,下次可沒那麽走運了。”


    “你倒是挺關心我?”他反問。


    我急忙澄清:“別誤會,我對你沒意思,你也千萬別對我有意思,這樣也太沒意思了!”


    “廢話。”他不耐煩地看了我一眼。


    我鬆了口氣,轉念道:“雖然我不要你的命,不過等你傷好了,可以幫我一件事。”


    “什麽事?”他問。


    “你們混道上的,應該有很多牢裏的兄弟吧?可不可以幫我查查上次撞黎耀凡的那個肇事者,他現在被關著。”


    “你覺得他有問題?”


    我點了點頭。


    還記得車禍發生之後,警方介入調查,最後給我們的解釋是:肇事者醉酒駕駛導致嚴重車禍,已自首,將被依法處置。


    可是這一切卻顯然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存在。


    我們出事的那條路車很少,更別說是晚上了,一個喝醉酒的人怎麽會開到這麽遠的地方來撞車?


    更何況,我還記得當時兩車相撞的那一刹那,我曾見對方司機的樣子,那張臉雖然隻是我眼前稍閃而過,卻還是給我留下了模糊的印象,印象中,對方並不像醉酒的樣子,倒是像故意等在那兒的……


    鑒於以上種種原因,我一直認為這場車禍事有蹊蹺,隻是前段時間我一直被黎耀凡失憶的事所困擾,所以才沒時間考慮這個,現在正好有機會,何不查一查呢?


    “我答應你,會找人幫你查,不過你也得答應我,今天看到的聽到的事,絕不可以向第二個人透露。”他義正言辭地說。


    “沒問題。”我拍著胸部保證道,“知道太多對我沒好處嘛,規矩我懂。”


    作者有話要說:又接到演講比賽的通知,我想我今年大概是跟演講杠上了,一年講的比過去二十多年還多啊,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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