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夏司桀的訂婚典禮在即,我一早和導演請了假,準備去參加訂婚宴。


    或許是吸取了上次的經驗,黎耀凡這回沒派l.k來接我,而是親自開車,將我帶到了xxiu挑選禮服。


    boss出馬,待遇果然直線飆升,在我們踏進xxiu的一刹那,這家店就成了我的私人衣櫥,店長更是熱情地如影隨形,時刻為我介紹店內最新的款式。


    我習慣性地把目光停留在最短的那幾條裙子上,卻聽到黎耀凡在旁邊說了句:“把這些撤掉。”然後,我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齊b小短裙離我而去。


    我憤憤地回頭,以眼神抗議。


    他卻隻是淡淡地回了我一句:“你想都別想。”


    見氣氛緊張,店長趕緊出來打圓場:“沈小姐,您不妨看看這件,這是設計師剛送來的概念款,非常漂亮,而且獨一無二。”


    我對xxiu出了名的概念款還是有所了解的,由於這家店所有的禮服都由專人設計,手工縫製,所以設計師偶爾會靈感迸發,設計一些獨特的款式,不經過任何質檢和修改,就直接送到店裏做展示用。


    這些靈感突發的作品,充斥著設計師鮮明的個人風格,款式和色彩運用尤其大膽,有些可能會因為無法引起顧客關注而曇花一現,有些則會在改良後,成為下季的熱點,為人追逐。


    但無論這些款式最後的去向如何,xxiu都秉持著一個理念——概念款隻做展示之用,即使下了展架,也絕不對外販售。


    這個規矩意味著即使有錢,也買不到自己傾心的款式,這對那些視美麗為生命的名媛們來說,是何其痛苦的一件事。除了黎耀凡,應該沒人能想出這麽折磨人的主意出來,想到這兒,我又忍不住在心裏鄙視了他一百遍,


    就在這時,店長已經將她口中那件概念款送到了我麵前,正在心裏鄙視黎耀凡的我,在看到那件禮服的刹那,也忍不住被它獨特的氣質所吸引了。


    沒錯,用漂亮來形容這款設計,實在太俗了,它的美是一種氣質,藍色的綢緞像浩瀚的宇宙,給人一種靜謐的美感。綢緞外罩了一層紗裙,綴滿了小顆的水晶,在燈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宛若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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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款禮服的名字叫做‘銀河’,設計的非常漂亮,別說是參加別人的婚禮,就是自己的婚禮都很適合穿哦。”店長刻意調動氣氛的話,卻讓氣氛忽然變得有些不尷不尬。


    我將目光從那禮服上收回來,淡淡道:“我不喜歡,還是那件吧。”說完,隨便指了條白色的裙子。


    “可是您不試一試嗎?這個款式真的很特別……”


    “說了不喜歡,沒聽見嗎?”我忽然感到一陣沒來由的惱怒。


    “就她說的那件吧。”黎耀凡這時也發了話。


    經驗豐富的店長一定想不到,我會對“婚禮”這樣另所有女人都向往的詞匯如此厭惡至極,隻好悻悻地將那件禮服拿了回去。


    當我換好禮服,化好妝,趕到酒店的時候,訂婚宴的賓客已經陸陸續續到場了。


    沒了上次的齊b小短裙助陣,我的樣貌自然失去了亮點,被那些光鮮亮麗的名媛千金比得灰頭土臉。


    但在這樣的場合下,女人之間比的終究不是穿著和打扮,身邊站著的男人,才是一個女人地位的象征。比如此刻的我,哪怕身上裹得是快破布,也無法掩蓋黎公子所散發出來的耀眼光芒。


    會場閃起幾道閃光燈,和許多女人嫉妒的目光一起落到了我的身上,這是夏氏集團請來的特邀媒體,雖然許多豪門世家會拒絕媒體的拍攝,但夏家和司徒家的這次聯姻,顯然不想那麽低調。


    我朝四周看了看,發現訂婚還沒開始,男女主角都未到場,倒是夏雄正帶著嬌妻,滿臉笑容地與賓客交談。這是他的第四任妻子了,年紀比我還小兩歲,兩人除了年齡差別巨大之外,體型對比也非常強烈,簡直就像彪形大漢拎了個熱水瓶。


    我腦補了這個畫麵,忍不住想笑,卻見夏雄忽然看過來,似乎要往這邊走。我怕見了麵尷尬,趕緊找借口說去洗手間,拋下被熟人纏住的黎耀凡,轉身就躲。


    正如我剛才所說的,在這個場合,女人所有的身價都來自於身邊的男人,所以當我離開黎耀凡獨自躲到角落的時候,也便沒人再關注我。


    我感到一身輕鬆,給自己拿了盤水果,正吃著,忽然聽到身邊響起一句問話:“請問,你是阿星嗎?”


    我轉身看向身後那個老態畢露的男人,良久才認出他的模樣,驚訝地差點叫起來:“文叔?!”


    雖然來之前,我並不想碰到熟人,但是在這樣的場合下遇到肯認我的老熟人,真的不容易,而文叔應該算是唯一的一個了。


    文叔姓黃單名一個文字,由於比我父親年長幾歲,小的時候我便叫他文叔了。說起來,文叔也算我父親的老部下了,當年我家還沒落魄的時候,文叔負責公司的財務,經常跟著我的父親進進出出,跟我很熟悉。


    我父親雖然對手下的員工很是苛刻,但對文叔這樣的老部下倒還算厚道,隻是後來,文叔因為身體的原因從公司辭職了,我便再也沒見過他。


    再後來,不到一年,融資案就東窗事發了,我父親親手建立起來的事業一夕之間毀於一旦。說起來,也幸虧文叔辭了職,要不然以他財務的身份,必定會被牽涉到那場融資案中,脫不了幹係。


    能在這兒再見到文叔,是我意想不到的。


    而文叔也很意外,激動地問我:“阿星,原來我沒看錯,真的是你!這些年你和你媽過得好嗎?”


    這問題的答案實在讓人難以啟齒,我苦笑了一下:“就這樣吧,還混著。”說完,趕緊扯開話題,問,“文叔,別說我了,那麽多年沒見,你過得怎麽樣?身體還好嗎?”


    “我這幅老骨頭,可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啊。”文叔歎了口氣。


    我想起當初他在我父親手下的時候,他剛過五十,長得人高馬大,儀表堂堂,說話聲音特別洪亮,笑起來的時候整一層樓都能聽見。可現在,十年不到的時間,他卻已經瘦骨嶙峋,白發盡生,連說話都有些口齒不清。


    我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麽,隻好小心翼翼地問他:“文叔,你辭職後去哪兒了?我和媽都挺想你的。”


    “辭職……”文叔小聲地重複了一遍這個詞,好像在回憶過去的事,忽然他莫名其妙地說了句,“其實,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辭職的啊!”


    “你說什麽?”我追問。


    “沒什麽!”文叔回過神,改口道,“我辭職後又去其他小公司做了幾年,後來身體扛不住,就幹脆回鄉下了,前幾天才回來。”


    “文叔,當年的事……”


    “對了,你怎麽會來的?”文叔忽然問我。


    “我?”我怕說出黎耀凡的名字會帶來尷尬,便避而不談道,“我也不知道,請柬上有我的名字,我就來了。”


    “你還和夏家的人有聯係嗎?”文叔又問我。


    “其實也沒什麽聯係,畢竟也不是一路人了。”


    “沒什麽聯係最好,最好了……”文叔又開始自言自語。


    我不知道他這話什麽意思,總覺得他好像有事瞞著我,正想追問,周圍忽然響起一陣掌聲,閃光燈也絡繹不絕。


    我不由得定睛一看,發現原來是夏司桀和他的未婚妻出現了。


    雖然已經在照片上見過夏司桀西裝革履的模樣,但是此刻見到真人,我還是感到了不小的震驚,他竟把他那頭引以為傲的長發給剪了!


    此刻的他,穿著白色的燕尾服,挽著嬌美的未婚妻,顯得那樣成熟、穩重,給人以一種可以依靠的感覺,可是在他的臉上卻看不見昔日的笑容,始終緊繃著嘴角,一點都不像大喜的模樣。


    相比之下,司徒雪倒是微笑著和賓客們打招呼,美麗、精致的臉蛋上洋溢著訂婚的喜悅和幸福。


    貌合神離——我的腦海中不知為何,突然蹦出了這個詞。


    “不過去祝賀一下嗎?”黎耀凡忽然出現在了我身邊。


    “沒必要,反正我是來打醬油的。”我說完,想起文叔,轉頭卻發現他已經不見了,忍不住四下搜索,想再繼續剛才的話題,可任憑我的視線如何搜尋,也找不到那個削瘦的身影了。


    我有些失望,目光來回遊蕩之間,發現夏司桀突然朝這邊看來。


    四目相對,我有些尷尬,想笑笑以表達我對他的恭喜,卻發現他一臉詫異地望著我,似乎對我的出現很是驚訝。


    而後,沒等我回過神,他竟然拋下未婚妻,朝我們這邊走了過來。


    雖然我知道這場婚約對小桀來說並非出於自願,但在這種場合之下把未婚妻拋在一邊,未免也太亂來了一點吧?萬一讓某些心懷不軌的人捕風捉影,又不知會引起什麽風波。


    想到這兒,我忍不住在心裏替小桀捏了一把冷汗,可就在這時,黎耀凡卻忽然伸出手,冷不丁地摟住了我的腰。


    我感到渾身一僵,正欲回頭罵他,夏司桀卻已經來到了我們麵前。


    “千星,你怎麽會來?”他開口便問,似乎對我的到場毫無準備。


    我被這問題問住了,請柬上明明白白寫著我的名字,除了小桀難道還有別人會歡迎一個過氣千金出席如此隆重的訂婚典禮嗎?


    我感到百思不得其解,就在這時,司徒雪忽然跟上來,挽住了夏司桀的胳膊。


    近看之下,她的氣質更加令人驚豔,渾身上下,哪怕發梢都給人一種無比高貴的感覺。在這個“富家千金”早已和“**”、“炫富”、“徒有其表”這些詞畫上等號的年代裏,眼前這個司徒雪簡直就是女神般的存在。


    相比之下,我不禁感到有些自卑。


    “司桀,這是你的朋友嗎?”司徒雪笑著問,似乎對夏司桀剛才拋下她的行為毫不介意。


    倒是夏司桀板著臉,悶哼了聲,表情看上去很不自然,好像對身邊的未婚妻有種強烈的排斥感。


    氣氛看上去有些僵,我怕這小子一時衝動惹出什麽亂子,趕緊自我介紹:“你好,我是小桀的朋友,我叫沈千星,這位是……”說到這兒,我很嫌棄地看了黎耀凡一眼,不情願地吐出三個字“黎耀凡。”


    “我是她男朋友。”這家夥竟然大言不慚地自我介紹起來。


    我忍不住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見他僵硬的嘴角,心情總算舒暢了一些。


    “黎先生,久仰大名,我在雜誌上經常能看到你,您能來參加我和司桀的訂婚禮是我們的榮幸。”司徒雪說完,又將目光投向我,臉上雖然帶著微笑,但眼神似乎別有深意,盯得我心裏直發虛。


    好在這時有人叫他倆,這才替我解了圍。


    “不好意思兩位,我和司桀還有其他的客人要招呼,怠慢了,希望你們今晚能過得愉快。”司徒雪說完,看向夏司桀。


    可這小子偏偏像沒聽見似地,始終盯著我看,腳步都不挪一下。


    我感覺到了氣氛的異常,急忙跟他使眼色:“小桀,今天是個重要的日子,你不用在意我們,去招呼好其他的賓客就行了。”


    他這才勉強動了步子,和司徒雪一起重新走回了人群中。


    見他倆離開的背影,我不由得鬆了口氣,正想把黎耀凡搭在我腰上的鹹豬手掰開,卻聽到他忽然冷笑了聲:“你難道一點都看不出來嗎?”


    “看出什麽?”我問。


    “這場婚姻並非出於小桀的自願。”


    “我當然看得出來。”我瞪了他一眼,“當初小桀就是為了悔婚才離家出走的,隻是後來……”我說到這兒,不免又想起夏司桀給我留的那張字條,一時間,心中忍不住產生了諸多感慨。


    別人隻看到上流社會的光鮮奪目,殊不知,這世上任何名利的獲取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就像夏司桀。為了促成家族之間的合作,他必須犧牲自己的愛情,放棄對自由與夢想的追逐。這對於他來說,是何其痛苦的一件事。


    就像他在信中對我說的那樣:“我決定為我年輕時的不懂事付出代價,這是我應得的懲罰,希望以此能減輕我所犯下的錯。”


    他甚至將這場婚姻比作是對自己的懲罰,可見他對父親的安排是多麽的排斥。而正是因為在這個圈子裏,充滿了像夏司桀和司徒雪這樣毫無感情的婚姻,才會有那麽多形同陌路的夫妻和支離破碎的家庭。


    我為夏司桀感到心痛,卻又無可奈何,因為這是他從出生就早已注定了的命運,哪怕做再多的掙紮,也無法改變命運的安排。作為長子,他隻有接受了自己的命運,才能擔負起整個家族的興衰。


    想到這兒,我忍不住低聲自語:“這就是命,他遲早會想明白的。”


    “看來你還是沒明白。”黎耀凡輕笑了聲。


    “你什麽意思?”我討厭這種遮遮掩掩,話中有話的感覺,朝他憤憤道,“你有話就直說,我不明白什麽?”


    “你不明白,他為什麽不願意訂婚。”


    “跟他認識那麽久,我當然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他一心隻想著賽車,不願意接受父親安排的婚約,還用你說嗎?”


    “那隻是一小部分的原因罷了。”黎耀凡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忽然直言道,“跟他認識這麽久,難道你真沒看出來,他喜歡你嗎?”


    作者有話要說:喲喲,切克鬧!


    弱弱地求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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