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時候,老師曾說過,能讓觀眾猜到結局的劇本,都不是高級的劇本。所以我認為,能讓觀眾猜到的套路,都不是高級的把妹套路。


    我怎會寫一出讓人猜的到劇本?


    石南柔軟的雙手,挽住我的胳膊,那幾乎是突破性的默許,我想,接下來也許是一次浪漫的雨夜,有太多種方式繼續下去,可就在她軟軟的挽住我的瞬間,我幾乎條件反射一般,渾身觸電,大力甩開她。


    “啊~”


    她嬌喊著,被我大力推向雨中,轉眼間淋濕了全身,她不可思議的看著我,打濕的頭發有幾分委屈。


    我大口喘著氣顫聲道:“對……對不起!”


    石南看出了我的不尋常,沒有責怪我,不顧淋雨走過來,“你怎麽了?”


    我用複雜又難過的眼神看向她,遲遲不說話,她被我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到了,措手不及,上前要拉住我,我下意識的又後退一步,立刻把傘丟給她,轉身跑了,跑在嘩嘩的大雨裏,頭也不回,把她丟在身後一臉錯愕。


    ……


    盡情的表演,結果就是,我被淋的感冒了。


    學姐認為我是無病呻吟,不光不來看我,還扣了我工資。於胖誇我演技成熟,肯定了我為藝術犧牲的精神,然後讓我多喝熱水,也沒來。意外的是,崔鵬和趙柯兩人來看我了,還拿了點水果。


    “我就知道,你們兩個始終沒忘了我這個介紹人。”我感動的鼻涕都流出來了。


    崔鵬一看我這樣,說:“原來是真感冒了。”說完趙柯掏出一百塊錢遞給他。


    “什麽意思?”我感覺不對。


    崔鵬笑眯眯說:“我倆打賭一百塊,趙柯說你是騙人的,我不信。”


    “你們倆來看我,就是看打賭誰贏了?”


    操,東西留下,人滾蛋!


    我被氣個夠嗆,趙柯幸災樂禍:“你活該,是不是又騙哪個女孩,遭天譴了?”


    “交友不慎,把你們倆促成一對,老天爺懲罰我了。”


    她沒理我,和崔鵬大搖大擺走進屋,我真不希望來看我的人是他們倆,趙柯明擺著是知道怎麽回事,故意來奚落我的。


    果然,一進屋她就對我的生活狀態進行多方麵批判,我向崔鵬抱怨道,他是如何忍受趙柯從文青變成少婦的,崔鵬說平時趙柯對她很好,一點不少婦。


    “那是,你聽話啊,我要是找女朋友,無論是床上還是床下,絕對要把握主動權。”


    趙柯聽見,就瞪著我:“你配找女朋友嗎,喝涼水嗆死算了。”


    趙柯,你這是來看病人的嗎?你是來殺我的吧。


    可說歸說,趙柯邊奚落我,邊去廚房做飯了,讓我們倆大男人坐在沙發上不準動,免得影響她。我感覺又回到了大學,我和趙柯認識的更早,別看她總奚落我,在大學時候,她是最照顧我的,用她的話說,我那時候可憐的像個髒兮兮的小貓,不會照顧自己,她經常去我的寢室給我送吃的。


    她和崔鵬在一起之後,便很少享受她的照顧了,我一下懷念起來。


    “鵬,介意我和你媳婦聊幾句不。”


    他無所謂道:“你要是不怕她懟你,我就不建議。”


    “切,今天我就幫你找回你的文青趙柯。”


    我直接進了廚房,正在炒菜的趙柯立刻讓我出去,我站在一旁不走,歎道:“好久沒吃你做的飯了。”


    她愣了一下,憶起了從前,笑道:“以前看你都是買的飯。”


    “我知道你是真來看我的,菜都買好了。”


    “知道就好。”


    “那你進屋就開始奚落我,何必呢。”


    “看你那得瑟樣就煩,什麽時候改邪歸正,我就不說你了。”她說話的時候,我差點以為她戴了紅領巾。


    “什麽叫改邪歸正?我有那麽壞嗎?我也是馬克思主義教育出來的好少年。”


    她氣的掄起鍋鏟:“屁話真多,出去!”


    談判沒得到結果,我就被她一鍋鏟打了出來。我也想不明白,平時她對我態度不錯,為什麽一聽到我撩妹的事情,趙柯就恨不得掐死我,當然我確定,她和崔鵬的感情情比金堅,奔著白頭偕老去的,我和趙柯是純屬友情,所以我就更搞不懂了。


    也許真的是生活的磨礪,讓我們不再認同對方的生活態度?至少,安穩過日子的趙柯眼裏,我就個玩物喪誌不求上進的人,她對我有意見,也無可厚非。


    吃飯的時候,感情圓滿的趙柯,對我又進行了一番家長式的說教,說我年紀也不小了,別整天亂搞,該正了八經談個戀愛,正了八經過日子,我補充說,還得生個正了八經的孩子,崔鵬偷偷笑了。我感慨,一代學院派女文青,就此消失。


    兩天後,我再次出現在一杯時光,盡量表現得自然,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石南坐在那裏,見到我眼裏閃過一絲期許,開口想問,又忍住了好奇,林店長說,她這兩天都在這裏。


    我突然覺得,沒有聯係方式,也有它好的一麵。


    “對不起,這兩天感冒了沒來,那天你沒著涼吧。”我開口道歉,她搖搖頭,我打了個噴嚏,渾身抖了一下,石南似乎嚇了一跳,關心道:“你身體是不是……”


    “你想問什麽說吧,那天讓你淋雨了,我該給你個解釋。”我坦誠道,她猶豫了一下,“也許我說的冒犯了,你那天好突然,是不是吸過毒。”


    這下換我嚇了一跳,反問她:“我有那麽不堪嗎?”


    她鬆了口氣,連忙道歉,說:“沒有就好,我誤會了。”


    我也驚歎,原來那晚下雨,我演的如此逼真,都特麽像毒癮發作了?


    “你道歉幹嘛,其實該道歉的人是我。”我故作輕鬆的笑了笑,她才恢複平常,眨著漂亮的眼睛,嗔道:“是哦,把我丟在大雨裏,連句話都沒說,你很過分呐。”


    “可你好像沒生氣。”


    “看你解釋的好不好,我再決定怎麽對你。”


    “如果解釋的不好呢。”


    “就地斬首。”她似笑非笑,等待著我的解釋。


    我用行動,讓她主動拋出疑問,似乎完成的不錯,她在對我好奇。


    我緩了緩氣氛,說:“其實,那晚是因為你碰了我。”


    她皺起細眉,不解:“我碰了你?”


    “以前我也是這樣。”


    她微微睜大眼睛,認真看向我:“你被別人碰到就會這樣?”她的語氣不太信服,我糾正道:“準確的說,是女孩碰到我會這樣。”


    她眨了眨大眼睛,我一臉認真的歎了口氣:“可能是心理疾病吧,隻要和女孩有身體接觸,就會焦慮緊張,條件反射。”


    “可我們第一次認識,就是我撞到你了。”


    “那是意外,而且,我隻會對親密的身體接觸感到焦慮緊張。”


    她沉默了一會,好像在思考我的話是真是假,我正在想怎麽讓她繼續相信的時候,她突然問道:“什麽時候開始的?”


    “和初戀分開之後就這樣了。”我說的有些為難,她追問道:“沒去看心理醫生嗎?”


    “我不想把隱私刨開給醫生看。”


    她點點頭,表示理解,說自己也不相信心理醫生,隨後又問我:“所以,初戀之後你一直沒交女朋友?”


    “也交過幾個,可都沒解決這個問題。”我說完又調侃自己,都是柏拉圖式精神戀愛。


    她接連的提問,讓我有些驚喜,對她說:“那我現在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好。”


    “為什麽會想到我有毒癮?我在你眼裏就這麽危險嗎?”


    她尷尬的笑了,“你一個人在大城市裏,做自由作者,而且還會寫那種東西,我難免聯想到那些搞藝術工作的人,新聞上經常會報啊,抓了好多呢。”


    哦,原來我長的這麽有藝術氣息,都能和那些演員導演看齊了。


    “哎,我在你眼裏,總是那麽不堪。”


    她眼神變得柔和,說道:“現在覺得沒那麽不堪了,情況好像比吸毒還嚴重一點。”


    我自嘲道:“我是不是很蠢,有美女占便宜,都沒法把握。”


    “這樣很好啊,禁欲係看起來很安全。”她對我微笑著。


    我問她,對這個解釋滿意嗎,她努了努嘴,“還好我身體好,沒淋感冒,現在病的人是你了,算是懲罰了。”


    她幫我要了杯熱茶,也學我自嘲道,說那晚不小心碰了我的特殊開關,自己被淋了濕透。她把意外居然歸咎於自己,太像她那古怪的堅持了。


    “我很好奇,你既然有這種障礙,為什麽會寫成人小說?不會自相矛盾嗎?”


    “可我的女主角,似乎是同一個人啊。”


    她想起我那天的述說,似乎明白了什麽,而我也陷入了沉思,低聲說著。


    也許我真的染上了一種特殊的毒癮,染給我的人是初戀,我寫著肉欲橫流的成人小說,卻在通過小說和她進行著柏拉圖式的精神戀愛,不斷的轉換著女主角,可每一個女主角又那麽像她。這份毒癮就是我最大的魔障,我用小說發泄著,矛盾得仿佛在人格分裂,分不清現實。


    陳述過後,我也驚呆了,不知道是說劇本的我還是在說我自己。


    “我是不是很變態?”我自卑的低下頭。


    “不是,是很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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