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沒洗,全是弄髒的痕跡,如此才能解釋,她為什麽沒穿衣服,我也為什麽也沒穿衣服。


    如果洗幹淨了,那證據就沒了,我在學姐眼裏就是個滿嘴謊話的騙子,她能信我?


    “那你為什麽睡在我床上,還抱著我。”她最後幾個字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殺氣騰騰。


    我立刻起身,一臉嚴肅如柯南,指著她:“你錯了,昨晚是你抱著我睡的,吃虧的可是我。”


    她一臉不可思議,“我抱著你?你覺得我會信你的謊話嗎?騙子!”


    “何止是抱著我,你昨晚都騎在我身上了,硬是不讓我走。”我毫不驚慌,讓她的怒意有些猶豫,我挑眉問:“學姐,你不會是想你前男友了吧。”


    “胡說!”


    她漂亮的眼眸閃過一絲驚慌,估計根本不相信她醉後的狂野媚態,其實我也不信,因為我以前根本沒見過學姐喝醉,昨晚我差點以為要失身。


    “你還不了解我嗎,我沒必要睡了還不承認吧。”


    她見我一本正經,不是平時的懶散樣,姑且過關了,指著我說:“如果你敢騙我一個字,我就讓你做不成男人。”


    “我說我從來都沒騙過你,你信嗎?”


    “騙子,不信。”她繃著臉蛋,嘴角微微翹起。


    一早上,我仿佛死裏逃生,可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我沒法對她說全部的實話,給彼此留下一點秘密吧。


    “餓嗎,我給你做早餐。”她換上了寬大的t恤,下身依然光著長腿,朦朦朧朧,誘惑十足,當我不存在一樣。


    可能她真沒把我當男人,長發盤成了丸子頭,顯得很有精神,在廚房邊忙邊問我想吃什麽。剛才還殺氣騰騰,要我命根,轉臉就一幅居家賢惠的模樣,你變臉要不要這快。


    “昨晚醉成那樣,你頭不疼嗎?聞著油煙味不惡心嗎?”我問她,她倒是無所謂的架勢,說:“有點疼,也有點反胃。”


    “看不出來啊,你比男人還頭硬。”


    “你以為女人都像你想的那樣啊,有點不舒服就嬌滴滴的。”


    “我看你是單身太久了,既當男人又當女人。”我把她推出了廚房,她皺眉不滿,我立刻支開她:“我怕你吐在鍋裏,我吃什麽,去拿蜂蜜過來。”


    我很佩服學姐獨立女性的生活姿態,這樣的女人,渾身都是優點,足夠吸引男人,又不需要男人,她什麽都能自己來,甚至比男人做的還好,要男人做什麽?


    早飯吃的簡簡單單,學姐沒胃口,喝了點蜂蜜水,長腿屈膝,擺在沙發上,又是一番讓人心跳的媚態,就算在熟悉,我看了這麽多年,還是有點抵擋不住,她發現了我飄忽的眼神,故意動了動腿,我腦袋都跟著晃了,她嗔怒道:“昨晚沒看夠嗎!”


    “靠,你故意的。”我表示不滿。


    她倒是不以為然,抱著抱枕,慵懶的趴著,“你那麽沒底線,昨晚怎麽禁得住誘惑了,難道我身材不好?”她說完,調皮的擺著腿,小腳丫晃來晃去。


    我知道她是故意說的挑逗,是信不過我清晨的解釋?


    “人命關天的,我怎麽能拿自己性命開玩笑。”


    她轉過身,背對我,“這個回答,不好笑。”


    “學姐,從來都是你比聰明,我怎麽想的,你知道的。”


    她柔聲道:“昨晚謝謝你了。”


    因為衣服沒幹,我被迫在學姐家滯留了一天,她和我打聽了石南,我眉飛色舞的講了兩次相識,她在一旁笑吟吟的聽著,偶爾給遞上吃的,明媚的陽光下,像一個知心的小姐姐,聽著幼兒園的弟弟,在講小朋友搶零食的故事。我多希望能更早的認識學姐,哪怕早幾年就好,那樣我就不會因為和沈清清的分開,頹廢許久。


    “聽你這麽說,我也對石南好奇了,居然想洗你的衣服來道歉。”她似乎對接下來的故事很期待,問道:“這次你好像很有熱情啊。”


    “因為石南漂亮啊,我這麽庸俗,就喜歡看臉。”


    她沮喪道:“看來要輸了。”


    嗯?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我轉了半天,才驚訝道:“廣場協議?你怎麽又提起這個了?”


    “我從來沒忘。”


    在害怕蒼老中,總有些青春記憶,要被挑起,我們望著對方,誰都沒說話,學姐,你知不知道,像我們這樣倔強的人,注定要錯過一些東西,何必要較真呢?可倔強的人,不就是愛較真嗎?


    我突然覺得,有一天,我們倆會不會一起撞死在南牆上,什麽都留不下。


    四月的天氣,越來越暖,在北方,這是一個奇怪的季節,穿棉衣的看穿短裙的像傻逼,穿短裙的看穿棉衣的像山炮,這個季節,滿大街都是神經病。


    連咖啡店都尷尬的不知道該開暖氣還是冷風,就這樣,我穿著棉服,遇見了穿著修身長裙的方石南,我們倆沒說話,看著對方的打扮,一起笑了,


    要不是怕氣氛尷尬,我真覺得這是兩個神經病相遇了。


    奇妙的開場,也讓我們倆不那麽冷場,開口就愉快,我說怕打擾她,隻是打了招呼,沒想主動坐在一起,她倒是很大方,說看了一下午的書了,聊聊天,放鬆一下。


    我想,她心裏還是殘存了一些愧疚的芥蒂,這是她奇怪的原則。我越無所謂,她越想道歉。


    “我沒吃飯,你要一起吃嗎”


    她搖搖頭,到也不介意。


    這次我沒有拘謹,直接叫了主食開吃,忙了一天沒顧得上吃飯,紳不紳士無所謂,我表現的越真實,她越會放下陌生感。這次當然不是偶然相遇,是店長告訴我石南已經看了一小時書,我才趕來的。


    “喜歡看書,為什麽不去自習室或者圖書館?”


    “那裏氣氛太緊張,我隻是消遣。”她說完,又小聲的補充了一句,還因為這家店人很少。


    “這一句才是重點吧,店長可不想聽見這句話。”我說完,也補充道:“其實我也是。”


    她捂著嘴,靦腆的笑了。


    第二次聊天,時間稍長了一點,我們聊聊電影,聊聊小說,有些觀點出奇的一致,也是出乎意料的,也讓我頗感欣慰,找到了誌同道合的人。


    她說喜歡日本的導演今村昌平,我說我也喜歡日本電影,她問我喜歡誰的電影,我說武藤蘭,她還認真思考了一下,看向我,才明白,抿嘴露出了迷之微笑,櫻桃般的紅唇,小巧的可愛。


    我覺得我們還沒熟到聊下三路,正經道:“其實我喜歡小津安二郎。”


    話一出,她便露出驚訝的眼神。


    大學時候,有一堂課,一個逗比老師專門講了一下,如何在文青中裝逼,我深得要領。比如談日本電影,提北野武、三池崇史、黑澤明,那是普通文青,而提到今村和小津,顯然就是逼格升級,對方越聽不懂,自己就會級別越高。我以為說完,她會對我產生好奇,想知道我曾經做什麽,可顯然沒有。


    她對我不好奇。


    從小津安二郎,我們又聊了很多,看似沒有冷場,可誰都沒有提到自己。我沒問過她,她也沒有問到我,我們不知道對方的年齡工作家鄉,隻知道名字和性別。仿佛還是一次陌生人的閑聊,這讓我對她更加好奇。


    有些人就是這樣,你和她聊的很多,可事後卻覺得,對她毫無印象,甚至沒法在腦海形成她的性格形象。


    這次的相見,讓我覺得之後的劇本,存在一定風險,可我偏偏想冒一次險,我自娛自樂的態度,連我也覺得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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