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早就睡了,於是他沒有得到回覆。


    第二天是周末,可以晚些醒來,周牧一開始考慮明天的事。


    昨晚的校服被扔到了飄窗上,還沒洗,兩人的衣服也散亂地堆疊在臥房的地麵。


    陳禾頭髮還是汗濕的,嘴唇被不久前的情/潮弄得泛紅,周牧一藉助夜燈的光亮用手碰了碰小狗身上被吮出的痕跡,就好像那是用手能擦掉的一般。


    眼前的人在很多年前也是這樣,課間會補覺,就趴在自己左手邊,觸之可及。


    周牧一不禁思考陳禾到底是對自己不設防還是對所有人都這樣,是對自己沒有底線還是對其他人也一樣。


    對陳禾來說他是最特別的嗎?


    剛才他情/動時的隱忍是出於愧疚還是真心喜歡?


    世界上有沒有什麽東西是陳禾不願意給出來的?


    不願意給別人那願意給他嗎?


    他算別人嗎?


    ……


    周牧一當然想當被愛的那個,於是他伸手擺弄對方,把小狗的手臂繞在自己身上,做出虛假的相依姿態。


    陳禾的呼吸很重,也燙,灑在周牧一胸口,有些癢。


    周牧一覺得自己在自娛自樂,有些隱秘的難過和無緣由的高興,他抓著陳禾的手指一個指節一個指節地摩挲,短暫地享受到了掌控的快樂。


    他到底想要一個怎樣的答案?


    就連自己都不知道。


    早上七點四十五,陳禾被生物鍾弄醒,他嗓子幹啞,難以發出聲音,稍微清醒一些後發現自己正以一種投懷送抱的姿勢呆在周牧一身邊。


    陳禾看到周牧一沒有睡枕頭,而自己正倚靠在對方身體上,可以聽到平緩的低沉的心跳。


    房間很暗,夜燈此刻已經熄滅了,隻有窗簾上方吝嗇地透出一點若隱若現的光亮。


    陳禾沒有想走的意思,他隻是試圖隨便摸一個手機看看時間。


    周牧一睡得不沉,很快醒了,翻身捉住了陳禾。


    整個過程快速、安靜,沒有猶豫,像是下意識的行為。


    陳禾覺得自己像是被某種陸地上的大型食肉動物擄到了自己的洞穴,尖銳的犬牙就抵在自己脖頸之間,想咬又不咬下去,隻是嚇唬人,觸感卻很真實。


    心跳又來了,不再沉穩,變得短促了些。


    周牧一沒問,但陳禾還是解釋,「我隻是,想看一下時間。」


    說話果然艱難,有點想喝水。


    過了會兒,周牧一伸手摸到了枕頭下的手機,然後告訴他,「七點五十。」


    陳禾嗯了一聲,聲音幹啞,「我想起來……」


    說話的時候周牧一把手放在他聲帶的位置,沒用什麽力氣地抵著,還問:「聲音怎麽這麽啞?」


    陳禾不知道怎麽回答,愣在那,周牧一就大方地替他答了,「是昨天做太久了。」


    陳禾動了動,他覺得自己就連皮膚都因為跟周牧一貼著而呼吸不暢。


    或許是安撫,或者真的有在抱歉,周牧一安慰道:「下次不做這麽久。」


    陳禾不知道下次是什麽時候,也不知道兩人目前的這種關係要持續多久,於是沒說好和不好,也不掙紮了,突然想在這不知真假的甜蜜中再睡一會兒。


    可有人總跟他唱反調,周牧一摸了摸小狗的臉,睫毛,手指,嘴唇以及鎖骨上的吻痕,目光平靜又認真,像是什麽值得鑽研的課題。


    最後手掌停留在陳禾腰腹一帶,施了些力氣。


    陳禾隻敢在心裏嘆氣,他再次睜眼,告訴周牧一,「……很酸,別弄了。」


    周牧一沒有表情,過了會兒才輕聲問:「為什麽會酸?」


    陳禾不懂他是真不知道還是惡趣味,剛要開口說就被打斷了。


    「被我弄的?」周牧一伸手很輕地替對方揉了揉,表情不帶情/欲色彩。


    「……你是小學生吧。」陳禾覺得無語。


    周牧一倒是沒生氣,像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就不計較細枝末節了。


    過了會兒又用伸手撥弄了一下陳禾的嘴唇,問:「是不是?」


    陳禾閉上眼,嗯了一聲,覺得跟他說話很累,索性不再搭理。


    周牧一中途喊過兩次他的名字,陳禾都用裝睡糊弄了過去。


    直到第三次的時候,嘴唇被蓋了一枚幹爽的輕到難以察覺的吻。


    明明閉著眼,可還是有一滴淚在黑暗中滑到頭髮裏去了,小狗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第74章 死去的夏天


    周牧一整理了上次幾款遊戲代理的後續工作又組織負責人開完會後前往了一家dn附近街區的咖啡廳。


    這間咖啡廳新開不久,做了多功能分區的裝修,安靜且私密性很好,有零零散散的人在此辦公學習。


    周雅茹坐在靠窗的位置,她穿了一套春款通勤連衣裙,女士職場小高跟,翹著腿,一下一下地攪拌咖啡液,表情像是有心事。


    周牧一坐到對麵的沙發上,很快,服務員又給他端來了一杯濃縮咖啡。


    「牧一,你下午還要忙嗎?如果有空的話……」周雅茹不是年輕小姑娘了,失了些當初在職場上的銳氣,盡管妝容得體,但依舊顯出些疲態。


    周牧一說自己下午還有約,周雅茹便沒繼續說了。


    有疲態是應該的,周肅光公司如今麵臨一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財政危機,上一個項目的工程款還沒收回就急著下一個項目的開工儀式。原本很好解決,做一個取捨就行,可周肅光不願意放棄到嘴的肥肉,兩個都想要。天曉得在這關鍵時刻,底下還有一個勞工高空墜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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