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當時什麽都沒有做,一點都沒有反省自己,隻是自顧自地腦補出了所謂的真相,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那個袁康身上。」


    「這樣的人不值得同情,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在當時肯定做了不好的事情,他姐姐之所以自殺,他也有很大的錯,甚至超過了一半那種。」


    盛清音眼睛瞪的更大了,心中越來越大的疑惑讓她忍不住問了出來,「為什麽?他明明很拚命的在為姐姐報仇啊?」


    沐柏看了一眼河麵,「你還記得他最開始是怎麽說的嗎?他為什麽要尋仇?」


    盛清音回想了一下,很快答道:「他誤以為他姐姐是被袁康侮辱了,所以才自殺。」


    沐柏點頭:「事實呢?」


    「少年誤會了袁康,袁康隻是按照門規處理偷學功法的人而已。」盛清音說道,「所謂的狼狽和羞愧,也隻是因為被廢了武功而已。」


    「而少年覺得是袁康玷汙了她姐姐,所以她姐姐才會羞愧自殺。」沐柏補償道。


    盛清音點頭,這個她知道,但是這和少年姐姐的死有什麽關係嗎?


    「我在蒼城曾經見過一件事,一個女子因為被汙衊與一個富家子弟有染,被家裏人逼著上吊了。在她死了以後,富家子弟才出來解釋,他隻是覺得女子好看,所以故意說了一些會讓人誤會的話而已。」沐柏用著陳述的語氣說道。


    盛清音愣了一下,隨後很快反應過來,被汙衊與人有染後就被逼自殺的話,那少年的姐姐難道是因為被少年誤會與人有染,所以才想要自殺?


    「當然,這是我的直覺和猜想而已,我沒有什麽證據。」沐柏說道,「盛女俠,如果是你遇見了這件事,你會怎麽樣,會選擇教訓那個富家弟子嗎?」


    盛清音點頭:「會,女子被逼著自殺,有一半是因為他。」


    「那你會怎麽做呢?」沐柏繼續問道。


    盛清音有些犯難,從結果上來說,富家子弟是行兇者之一,但從富家子弟的角度來看,他隻是說了幾句話而已,並沒有真的做什麽。


    「我應該會讓他公開道歉,然後出銀子好好安葬……」話說到一半後,盛清音就停了下來。


    人都死了,不管富家子弟有沒有道歉,最應該聽到道歉的人,是永遠聽不到了。


    沐柏讓盛清音為難很久,很快就告訴了她最後的結果:「第二天,那個富家子弟就被人切了第三條腿,聽說是月玄教的一位女教眾做的。」


    「這……」盛清音愣了一下,她發現自己第一反應竟然是覺得魔教的那個女教眾幹得漂亮,但從小接受的教導又讓她下意識的排斥對方的行為。


    「我扯得遠了一些,我其實隻是覺得少年沒把自己的性命當做一回事,所以不開心而已。」沐柏說道,及時把話題扯了回來,「因為我非常幸運才可以活下來,所以我非常珍惜自己的性命,同樣也非常討厭不把自己的命當一回事的人。」


    「不過我現在也想明白了,性命是自己的,我隻需要讓自己還有親朋好友好好活著就行了,沒有必要在意其他人的生死。」


    盛清音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亂,先是沐柏的身世讓她揪心,然後是沐柏得出的結論讓她震驚,最後魔教教眾幹的事情讓她感到糟心。


    就在盛清音大腦當機的時候,她突然發現自己被沐柏抱住了,不僅如此,沐柏還把頭埋在了她的頸窩。


    「盛女俠,我這樣的想法是不是很偏激?是不是錯了?」沐柏聲音悶悶地說道,「但我師父說人活一世,自在開心就好,不需要太過在意其他人的看法。」


    「但你盛女俠你是我的朋友,如果我的想法錯了的話,盛女俠你可不可以不要討厭我?」沐柏說道,聲音裏出現了一絲異樣。


    盛清音抬起了手,她現在更加無措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麽,她是要抱一抱沐姑娘,然後安慰她嗎?


    還是先推開她,或者是說些什麽?


    「沐……姑娘,其實你的想法並沒有什麽錯……」盛清音頗為艱難地開口,「我們確實不需要太過在意其他人的眼光,但……」


    盛清音再次停住,再三猶豫後,把剩下的話給吞下。


    「我覺得你的想法沒錯,人都是自私的。就像我,我選擇追著你過來了,而不是去關心少年會不會繼續尋死。」盛清音說道,選擇輕輕抱住了沐柏。


    盛清音:「要是這樣說的話,我也是一個自私的人,比起少年來說,我更在意沐姑娘,更在意我的朋友。」


    沐柏緩緩吐出了一口氣,主動抬起頭離開了盛清音的懷抱。


    「盛女俠,我的情緒好像又失控了,抱歉。」沐柏吸了吸鼻子,除了眼眶有些微紅外,臉上的看起來和平時並沒有什麽區別。


    「剛才我說的話,盛女俠你不要往心裏去。」沐柏主動站了起來,「對了,我們今天要抓的通緝犯還沒有抓到吧,我們快點趕路吧,不然他就要跑遠了。」


    盛清音坐在石頭上,抬頭看向沐柏。直覺告訴她,沐柏的情緒還沒有調節回來。


    剛才的沐柏就像是受傷了的小獸一樣,短暫的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傷口,然後就收了回去。


    為什麽收回去了,是因為自己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嗎?但自己好像也沒說什麽吧?


    「沐姑娘,我……」盛清音思維還是有些亂,她是不是無意中傷害到了沐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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