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不知哪裏傳來的水聲,單調地響了許久,枯燥而沒有生氣,沾染得周遭昏暗的夜空,帶了一股莫名的寂寥和陰鬱。


    葉瑾瑜覺得來錯了地方,她不知道,自己怎麽會站到了這幢陌生而破敗的房子前,此裏,她的腳不受控製地往裏走,根本不受意誌左右,似乎除了進,絕不可退了。


    此時的葉瑾瑜,每往前走一步,心頭的恐懼便加大了一分。


    然而,一股莫名的力量,終於將葉瑾瑜裹挾進了這個陰暗、潮濕、讓人喘不過氣的房子裏。


    身後的天色,似乎突然之間暗了下來,一瞬間,所有的光亮全部消失,葉瑾瑜猶如被扔進了一個無盡的黑洞。


    “辰正!”葉瑾瑜拚盡全力大喊了一聲。


    葉瑾瑜覺得,江辰正一定就在過來的路上,可是等了那麽久,人卻沒有出現。


    越來越強烈的恐懼,讓葉瑾瑜變得無助和迷茫。


    一隻枯槁的手突然伸過來,蠻橫地拉上葉瑾瑜,不明方向地往前走去。


    葉瑾瑜拚命地掙紮:“放開我,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對方並沒有回答,甚至葉瑾瑜看不到拉著她的到底誰,唯一的感覺,是那隻攥在胳膊上的手,用的力氣越來越大。


    葉瑾瑜幾乎被帶得跑起來,耳邊嗡嗡作響。


    不知過了多久,葉瑾瑜累極了,尤其是後背酸疼得厲害,她不想走了,也走不動了。


    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葉瑾瑜狠狠地栽了下去。


    “救命!”葉瑾瑜本能地大叫了一聲,隨即便睜開了眼。


    原來……是一場噩夢。


    其實睜開眼也沒有用,此時周圍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見,不過從黑洞的夢裏,回到了現實的黑洞。


    “叫什麽叫,這裏有個鬼呀?”一個男人的聲音,從不遠處突然傳了過來。


    葉瑾瑜毫無準備,被嚇得“啊”地驚叫了出來,她沒料到,旁邊還會有人。


    那男人幹脆吼了起來::“老子煩透了,再叫就掐死你,反正死路一條了,真倒黴,不過想跑條獨家,居然跟你一塊被綁了,老子還想叫呢!”


    葉瑾瑜驀地閉上了嘴,心裏“怦怦”地直跳。


    不知道從哪裏傳來水滴的聲音,和夢裏聽到的一模一樣,葉瑾瑜有些沮喪,就算醒過來,等待她的,似乎依舊是噩夢。


    葉瑾瑜試著動了動酸疼的後背,從原本躺著的地上坐起,下意識地蜷縮起自己的身體,試著去想想,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片刻之後,葉瑾瑜終於記起來,她和伍姐從醫院出來,和江辰正打完電話後,便上了一輛出租車,再然後,一切都不對了……


    想了許久之後,葉瑾瑜用手摸了摸被人用槍柄砸過的頭頂,似乎有一點幹結的血塊,頭隱隱地有些疼。


    葉瑾瑜突然害怕起來,會不會剛才被人砸了一下,傷到了視神經,以至於什麽都看不見了。


    這麽一想,葉瑾瑜本能地左右張望,試圖尋找到一點光源,以證明,她還看得見。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葉瑾瑜發現了一點光亮,那應該是月光透過某處並不嚴密的縫隙鑽進來的,十分微弱地灑在一個角落,卻讓葉瑾瑜稍稍地安心了一點,至少,她沒有失明。


    水滴還在響著,葉瑾瑜將身上那件紫色的風衣裹了裹,問道:“楊席,是你嗎?”


    葉瑾瑜記得,那個煩人的八卦記者跟著自己上了車,再然後,直接被人打暈了。


    被點了名的男人幾乎是神經質地大叫起來:“是老子又怎麽樣,我tmd得罪了誰,跟你一塊被綁到這兒,老子倒了八輩子血黴,葉瑾瑜,不會是你存心想坑我吧?”


    奇跡般的,楊席的暴躁憤懣,竟讓葉瑾瑜笑了起來:“我是誤上了那輛出租車,不過,並沒有叫上你,是你自己莫名其妙地要跟上來,為了采訪,還是為找死?”


    楊席重重地哼了一聲,好半天後,才恨恨地道:“難怪外頭都傳江少夫人很有手段,要不也不能籠絡住江辰正,還真是名不虛傳,都到這時候了,居然笑得出來,我tmd都想哭。”


    葉瑾瑜長長地歎了一聲:“我也想哭,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你搭錯了車,被人給綁到這兒,說不定現在有人已經打勒索電話給你老公了,後頭就看你老公是不是真心對你,說不定他舍不得錢,接下去,綁匪為割下你一個手指頭,過不了多久,說不定就會被撕票。”楊席明顯是故意在嚇唬葉瑾瑜。


    “你還真是一點好話都不會說,我就不明白了,我哪裏得罪你,你非要跟在後麵死纏濫打。”葉瑾瑜苦笑地道。


    楊席“切”了一聲,隨即想到了什麽,近乎威脅道:“你給我聽好,你老公要是拿錢贖人,必須帶上我,老子可是因為你,才到了這鬼地方,你們要敢丟下我,回頭我寫文章罵死你們!”


    葉瑾瑜笑起來:“你確定自己是無意中卷進來,而不是跟綁匪一夥的?”


    “你什麽意思?弄半天,在你眼裏我倒成了綁匪,老子,從來都是靠本事吃飯,行得正,坐得直,才會做這種下三濫的事。”楊席明顯氣得不行。


    葉瑾瑜:“……”


    對於楊席自稱的“行得正,坐得直”,葉瑾瑜真不敢苟同。


    “對了,我說江少夫人,你到底得罪了誰?人家非要來綁你。”楊席見葉瑾瑜不說話了,倒有閑心打聽了一句。


    葉瑾瑜苦笑:“我怎麽知道自己得罪了誰,隻記得,最近在報紙上,一個叫楊席的人,連篇累牘地在罵我,要不你說說,我哪裏得罪過你?”


    “你的意思,認定我是綁匪?”楊席立刻又嚷嚷開了:“行,老子受一場驚嚇,還被人誣蔑成壞人,從今兒起我,破罐子破摔了,我現在就叫我同夥過來,你說是先奸後殺,還是先殺後奸。”


    “真不是你?”葉瑾瑜好笑地歎了一聲。


    楊席明顯是火了:“信不信由你,我真要跟那幫人合起夥兒綁票,大晚上跑進來陪你,吃飽了撐的啊!”


    葉瑾瑜忽然覺得,和這個人說說話,心裏的緊張好像緩解了一些。


    “你不是這段時間老在關注我嗎,難道就沒有一點線索,我可能惹到了誰?”葉瑾瑜問了句。


    “你真會說笑話,”楊席索性說了實話:“真以為我對你感興趣啊,不過是我寫的公眾號,別的文章一點水聲沒有,結果無意中寫了一篇你和江辰正之間亂七八糟的事,居然叫好又叫做,還賺了不少打賞,眼見著要紅了,我怎麽可能不抓住機會。”


    “原來你是這麽掙錢的,”葉瑾瑜譏諷地道:“還好意思說自己行得正,做得直。”


    “誰叫你們是城中名人,”楊席居然還挺得意,隨後又嚇葉瑾瑜道:“自從咱們兩個被扔到這裏,綁匪就不聞不問,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找你老公要錢去了;另一種,人家可能真是你仇家,沒打算要錢,直接要命。”


    “你還真不盼著我好,如果是要錢,等我老公來救人,我還能順帶救你一把,如果是要命,你覺得,自己能逃過這一劫。”葉瑾瑜反唇相譏。


    突然之間,不遠處有鐵桶倒地的聲響,幾乎同時,楊席“哇”地大叫了一聲。


    葉瑾瑜已經隱約能瞧見,三米開外的地方坐著楊席,似乎是被什麽東西砸到了。


    大概是因為那束微弱的月光,葉瑾瑜的眼睛已經開始慢慢適應這裏的黑暗,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應該是一間廢棄的倉庫,從旁邊牆壁處擺放著的幾排貨架,葉瑾瑜得出了這個結論。


    “葉瑾瑜,回頭你要是真得了救,別忘記帶上我,大不了以後老子不說你壞話,專門為你歌功頌德。”楊席忍著疼,提出了條件


    “別跟我說什麽‘老子’,說不定我還會帶你一起走。”葉瑾瑜淡淡地道:“否則……你自己說的,有錢人都自私刻薄。”


    楊席頓時樂起來:“沒想到,江少夫人居然拜讀過我的作品。”


    “不是,我們一直在取證,準備起訴你誹謗,是刑事自訴。”這下,輪到葉瑾瑜嚇唬起了楊席。


    “嗬嗬,你先生已經警告過我了,你又來?”楊席有些訕訕地道。


    葉瑾瑜沒再說下去,而是開始琢磨,她們到底是被綁到了哪裏。


    房間裏的空氣並不好,似乎這裏根本就沒有窗戶,葉瑾瑜抽了抽鼻子,細心地聞一聞,可以感覺出這裏明顯沉積多年的鋼鐵的味道。


    “楊席,這是哪裏,你知道嗎?”葉瑾瑜問了句。


    楊席一副好笑地口吻:“我要是知道在哪兒,早已經逃走了,老子……我……一上車,就直接挨了一悶棍,再醒來時,便被扔了這裏。”


    “你是京城的本地人嗎?”葉瑾瑜又問了一句。


    “你這女人煩不煩啊,還查起戶口,”楊席雖然不耐煩,卻到底回道:“我不是京城人又怎麽樣,你管我哪裏來的,我憑自己本事考上京城的大學,要才華有才華,要眼有眼界,就是瞧不上那種靠逢迎拍馬上位的人,才混到今天,做起八卦記者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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