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裏,靜得像空無一人般,三個人就這麽麵對麵站著,似乎都無言以對了。


    葉瑾瑜定定地注視著江辰正,雖然他此時神色淡然,可是眼神中的沮喪和不安,卻根本無法掩飾住。


    還是於悅先反應了過來:“腎源找到了嗎?”


    江辰正點了點頭:“這個沒有問題,我打算讓媽盡快住進醫院,醫生說,如果配型成功,最快下周可以做術前準備。”


    “這麽快?”葉瑾瑜吃了一驚。


    “媽的病情發展得有點快,當務之包,就是盡快換腎,耽誤一天,都會有一份危險。”


    葉瑾瑜不得不驚歎,江辰正尋找腎源的速度實在太快,這才知道消息幾個小時呀!


    “我已經跟姐姐打過電話,她也會盡快趕回來。”江辰正看了看葉瑾瑜:“大概是後天的飛機,我可能抽不開時間,到時候你去接一下?”


    “好。”葉瑾瑜立刻答應了下來。


    江辰正又想了一會,道:“那我先回公司了,你們去看看媽午睡起來沒有,跟她說病情的時候委婉一點,不需要太過詳細說手術的事,然後明天一早就送她住院,病房已經安排好,我也跟袁管家交代過了。”


    說罷,江辰正轉身便往書房外走。


    於悅這時已經走到旁邊,說是趕緊給羅律師打電話,葉瑾瑜站在書房中間,瞧著江辰正離開,愣了片刻,便跟了上去。


    江家花園裏,江辰正剛準備上車,卻被葉瑾瑜在後麵叫住。


    “什麽事?”江辰正停下來,望著葉瑾瑜問道。


    葉瑾瑜走上前,到底不放心地問:“我聽說腎移植前,還需要做供體配型,你確定那個腎源配得上,或者……”


    “是我媽的一個親戚,我已經跟對方確定過了,他答應捐腎,我剛才不是說了,問題不大,這事你別管了。”江辰正似乎有些急著想走。


    葉瑾瑜“哦”了一聲,回頭看看身後的小樓,道:“我的意思,要不我也去試試配型吧,多一個人,總歸多一份希望,你也說,媽的病不能拖。”


    “不用了,”江辰正已經直接坐進車裏:“你把媽照顧好就行,我公司忙得很,家裏的事,你以後多承擔一點。”


    望著江辰正的車遠遠地開走,葉瑾瑜卻皺起了眉頭,不知道為什麽,她居然覺得,江辰正似乎隱瞞了一些事情。


    江夫人得知自己的病,倒沒有多大反應,隻是吩咐許姐她們幫自己收拾住院的東西,或許是江夫人的鎮定,讓葉瑾瑜原本有些慌亂的心情,多少平靜了下來。


    次日下午,協和醫院一間私家病房,景蕪君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正跟夫人和葉瑾瑜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你婆婆大風大浪見過不少,這點小病算不了什麽,我來呢,是跟你婆婆提出邀請,明年慈心雅集十周年,她是非出席不可的,也讓你婆婆看看,你這個理事當得怎麽樣。”景芫君笑著葉瑾瑜道。


    江夫人靠在枕頭上:“大風大浪都經曆過了,想想,我這一生也沒什麽遺憾。”


    “這就回顧往事了?還沒到時候呢,”景芫君拍了江夫人一下:“行了,孩子在旁邊看著呢,你骨頭一向硬得很,不許說什麽喪氣話。”


    說到這兒,景芫君看了看站在床邊的葉瑾瑜,故意調侃:“瑾瑜,我那婆婆昨天回去,可是狠狠地大罵了你一通,你是不是又得罪了她,把我們老太太都氣病了,一早喊什麽心口疼。”


    葉瑾瑜抬起頭,也揶揄了一句:“大伯母,真對不住,每回三叔婆見到我,都會不高興,要不以後我躲著她老人家走?”


    “別說是你了,我也巴不得躲著那老太太,她這輩子,就沒省過事,一天到晚東家長西家短,什麽事都想摻和,還盡往錯的地方摻和,當初我眼瞎了,怎麽就嫁進這一家呢!”景芫君貌似抱怨了一句。


    江夫人笑起來:“聽你這意思,是不是在怪我,當初不該請你做伴娘,結果一不小心認識了你老公,步我後塵進了江家。”


    見江夫人情緒好了點,景芫君抿嘴一笑:“這世上到底沒有後悔藥,我怪誰都不成,反正認命了唄!”


    “說什麽呢?在走廊上就聽到蕪君的嗓門。”從外間傳來羅律師的笑聲。


    “謹和來了!”景芫君立馬站起來,走過去,親熱地拉住了正進來的羅律師胳膊。


    “你來得可比我早,這是幾十年的毛病不改,又跟我爭姐妹呢?”羅律師瞧著景芫君道。


    “喲,誰比得上你們姐妹情深呀!”景芫君拍了羅律師一下。


    “羅阿姨。”葉瑾瑜忙站起,接過羅律師帶來的鮮花,從壁櫥裏找到一個水晶花瓶,將花捧到正對著床頭的沙發處,拿著剪刀,準備將花插起來。


    羅律師走到床邊:“芸姐,現在感覺怎麽樣?”


    “還好。”江夫人應了一聲,衝著羅律師笑了笑。


    羅律師彎下腰,摸了摸江夫人擱在床邊的手,仔細地打量她半天,道:“你讓我做的事,我已經在準備。”


    江夫人點了點頭:“你辦事,我向來放心。”


    “你們倆在打什麽馬虎眼呀,真是聽不懂。”景芫君在旁邊笑問。


    “沒事,我們姐妹說私房話呢。”羅律師站起身,將景芫君的問題敷衍了過去。


    許姐從外間進來,為羅律師沏了一杯茶。


    羅律師接過,抿了一口,朝著葉瑾瑜道:“瑾瑜,警方那邊有消息了,肖芸芸和葛三已經被正式批捕,按你婆婆的囑咐,我已經向法院申請刑事自訴並附帶民事賠償,法院已經受理,總歸這一回,不能讓她逍遙法外。”


    葉瑾瑜笑了,那個葛三應該就是紋身男的名字,至於肖芸芸……囂張地太久,是該讓她品嚐坐牢滋味的時候,也算是,替媽媽出一口氣。


    羅律師拉過一把椅子,同景芫君隔著江夫人而坐,繼續道:“不過肖芸芸對她那個養女可真是百般維護,我看過審訊筆錄,她將所有事都擔在自己頭上,把葉瑾懿撇得幹幹淨淨,昨天晚上葉瑾懿去了警局,問過話就回來了,因為肖芸芸和葛三口供不同,沒法認定葉瑾懿涉案。”


    如果不是現在江夫人的病最重要,葉瑾瑜可能會懷疑,是江辰正從中作梗,暗中又幫葉瑾懿一把。


    不過,這種情況下,相信江辰正恐怕顧不上別人了。


    “謹和,這事你跟進就行了,”江夫人在旁邊說了一句:“反正,不能讓我們江家人受欺負。”


    “江氏公關部也對近期那些關於瑾瑜的不利謠言進行了駁斥,這一回辰正做得挺不錯。”羅律師誇獎了一句。


    江夫人笑著搖了搖頭,看向葉瑾瑜:“辰正……到底還是懂是非曲直的。”


    “聽我家於悅說,以瑩也準備回來了?”羅律師也看看葉瑾瑜,隨後問江夫人。


    江夫人眼睛明顯地亮了亮:“辰正也不跟我商量,就把他姐叫回來。”


    口中雖是埋怨,不過可以看得出,江夫人從心裏麵感到高興。


    “這小怪胎,倒舍得回來了!”羅律師好笑地道。


    葉瑾瑜在旁邊聽著,不由“噗嗤”笑出來。


    江以瑩,也就是江辰正唯一的姐姐,葉瑾瑜剛嫁進江家的時候,她曾從國外回來,兩人見過一麵,談得倒也不錯。


    見過江以瑩的人,未必能想到,這位看起來瘦瘦小小的女子,居然是機械工程和建築學雙料博士,雖說江家世代書香,出過不少大才子,可江以瑩的成就,卻在同輩中出類拔萃,聽說不到三十,已經是美國一所常春藤大學的終生教授。


    至於“小怪胎”這稱呼,是江辰正從小給江以瑩起的外號,實在是他這個姐姐太過聰明,處處比人強,讓身為江家繼承人的江辰正壓力不小,隻能起個外號“泄泄憤”。


    “好長時間沒見到以瑩了,我可想死了,這趟回來,別兩三天就走,讓她多住幾天,女孩家讀那麽多書,都成書呆子了!”景芫君在一旁笑道。


    正說著話,有醫生過來,要送江夫人去做檢查。


    景芫君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起身道:“我也得走了,過兩天再過來,竹芸,你就好好養病,這世上最重要的是健康。”


    倒是羅律師自告奮勇陪著江夫人去做檢查,葉瑾瑜則等江夫人離開病房,才送景芫君出門。


    站到走廊上,景芫君遠遠望著江夫人的背影,拉著葉瑾瑜的手,麵上終於露出了傷感:“你婆婆呀……以後多照顧她,都退了休該頤養天年了,又得上這種病。”


    葉瑾瑜點了點頭:“我知道,大伯母,謝謝您過來看我媽,放心吧,我們都會照顧她她。”


    景芫君神色有些淒涼地搖了搖頭:“你不知道,人老了有多可憐,各種病都找上來,尤其是你婆婆這樣,沒有老伴了,就算有兒女在身邊,總躲不過孤單,沒事陪她說說話。”


    葉瑾瑜心裏不免有些酸楚,腦海中浮現出,江夫人每晚一個人在花園散步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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