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江夫人點了名,葉瑾瑜也不準備裝軟柿子,於是笑著擺了擺手,道:“不用考慮我啦,都知道我跟劉昶意見不合,我對所謂申請牌照並不看好,我讓於悅幫我調查過同類貨運公司的經營狀況,得出的結論是,就算沒有馬裏彎牌照,恒洋貨運也可以走其它航線,依舊有利可圖,劉昶不過是嚐到馬裏灣牌照的好處,不肯腳踏實地。”


    江辰正摸了摸自己的眉心,坐直身子,顯然沒能抵擋住麵前兩個女人的夾擊。


    “如果劉昶堅持要申請牌照,江氏立刻從恒洋貨運撤資。”江夫人的口氣,帶著一絲不容更改的篤定。


    葉瑾瑜笑了笑,望向臉色越發不好看的江辰正。


    趁著江家母子還有事要談,葉瑾瑜不想再看江辰正冷眼,幹脆回了自己臥室,到浴室裏洗了個澡。


    等到她拄著拐杖從裏麵出來時,江辰正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坐到了她臥室的沙發上。


    敏感地覺得這人剛才吃了癟,故意要跑來找茬,葉瑾瑜不客氣地道:“你走錯房間了。”


    江辰正哼了一聲:“別以為我樂意,是媽把我趕進來,坐一會就走。”


    葉瑾瑜看了他一眼,小心地挪到床邊的梳妝台前,用從浴室帶出來的幹毛巾擦著自己濕漉漉的頭發,卻正好從鏡子裏,看到已經甩開身上的深藍色西裝,正橫靠在沙發上扯著領帶的江辰正。


    葉瑾瑜回頭看看一臉煩躁的江辰正,成心笑話了他一句:“我瞧著你在外麵威風八麵,怎麽到你媽麵前,就乖成了這樣?”


    “閉嘴!”江辰正立刻喝出兩個字,眉頭皺成了“川”字。


    葉瑾瑜噗地笑了出來,自然沒把江辰正的嗬斥放在眼裏:“江辰正,今天是你上位了哎,怎麽看著倒像落了敗一樣?”


    顯然是葉瑾瑜這話戳中了江辰正的心窩,眼見著江辰正從沙發上坐起,狠狠地用雙手搓了搓自己的臉。


    感覺江辰正有話要說,葉瑾瑜也不催他,繼續擦著自己的頭發。


    原以為江辰正根本不對回答自己的問題,結果半天之後,江辰正居然開了口:“二叔……經不住我媽的威逼,自己退出了競爭。”


    “哦?”葉瑾瑜吃了一驚,雖然她知道江諸修自己退出,可沒想到,在江辰正的口中,居然認為是江夫人背後動了手腳,江辰正用“威逼”兩個字形容自己的母親,真有點過分了。


    “早知道是這個結果,我今天也退出競爭,就讓我媽繼續當她的太後,也挺好!”江辰正將頭仰靠到沙發上,在那喃喃自語。


    葉瑾瑜這時倒回過頭,定定地看著江辰正,瞧得出來,他心中的確有些苦悶。


    “二叔在南非有一個家,對外一直瞞得很緊,沒想到,這次卻被我媽調查出來了,為了保護那邊的女人孩子,二叔最終退讓了。”江辰正歎了一聲,隨即站起身來。


    葉瑾瑜恍然大悟,江諸修與妻子不睦,京城裏盡人皆知,聽說為了躲開自己的太太,江諸修借著為江氏開疆拓土,一直擔任江氏國外分公司的總裁,卻沒想到,背後還有另外一段故事。


    “他為什麽不離婚?”葉瑾瑜不自覺地問了出來。


    江辰正笑了一聲:“老一輩的人,性格裏總是有幾分隱忍,寧願委屈自己,都不肯做對不起人的事,二叔就是如此,即便對自己的婚姻厭惡極了。”


    對婚姻厭惡極了的,何止一個江諸修,葉瑾瑜看了看江辰正,兩人目光對到了一起,葉瑾瑜居然笑了,看來他們兩人想到了一起。


    “放心吧,我不是二叔。”江辰正頗有點賭氣地道。


    葉瑾瑜直接轉過頭,將毛巾放到一邊,拿起梳子,對著鏡子梳了起來。


    隻是一不小心,葉瑾瑜手裏的梳子卻掉到了地上,她試著想彎一彎腰,無奈傷口初愈,要揀起梳子,真是不可能的任務。


    正打算要放棄時,有人走過來,將梳子從地上拾起,卻沒有交給正看著他的葉瑾瑜,而是隨手扔到了梳妝台上。


    “多謝!”葉瑾瑜隨口說了句,看了眼提著西裝,顯然準備離開的江辰正。


    “問你件事,江氏撤資的事,是不是你慫恿媽的?”沒想到,江辰正幹脆坐到葉瑾瑜身後的床邊,看來又不想走了。


    葉瑾瑜一笑,好一會後才道:“我說不是,你信嗎?”


    “不信。”江辰正倒回得幹脆。


    “那你幹嘛來問?”葉瑾瑜在鏡子裏白了江辰正一眼。


    江辰正將西裝往床上一扔,不高興地道:“我真不明白,你不長腦子的嗎,江氏一旦撤資,恒洋貨運很可能直接倒閉,葉氏同樣損失慘重,你死活反對劉昶自救,又能得到什麽好處?”


    葉瑾瑜手上拿著梳子,抬頭作思考狀:“這好處嘛……至少葉氏不用填恒洋貨動的無底洞,江辰正,你還真是要幫劉昶拿什麽牌照嗎?這事太不靠譜了吧?”


    江辰正哼了一聲:“不要因為對劉昶的偏見,便否定他的一切!”


    “你也不要因為對葉瑾懿那點心思,被人家哄了幾句,就完全不顧江氏的利益。”葉瑾瑜反唇相譏。


    “你……”江辰正氣得站了起來:“葉瑾瑜,你覺得自己這樣有意思,成天耍這種無聊的心機,是不是真要看著葉氏倒閉,你才會心裏平衡,覺得替你媽報了仇。”


    葉瑾瑜猛地盯向江辰正:“江辰正,你怎麽說我都沒有事,隻是,不許你以這種輕蔑的態度提及我母親,是的,我恨死了劉昶,為了金錢不擇手段,氣死我外公,任由肖芸芸騷擾我母親,以至於她抑鬱而死,我的確是想報仇,但是,這與葉氏還有恒洋沒有任何關係!”


    大概感受到了葉瑾瑜神情中那份深重的痛,江辰正看著她,一時有點呆住了。


    “那個……算我說錯!”江辰正這時站起身來,竟沒敢去看葉瑾瑜。


    轉過頭去,用手指按了按眼角一滴淚珠,葉瑾瑜咬著唇,努力地平複此時的激動。


    屋裏響起手機鈴聲,江辰正猶豫片刻,拿過床上的深藍色西裝裏,從裏麵掏出手機。


    “是……好……我這就出來!”江辰正並沒有跟電話裏的人講多久,便掛斷了電話。


    “出去一下。”江辰正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隨即站起身,又轉頭看了一眼葉瑾瑜,提著自己的西裝往外走去。


    臥室的門響了一聲,江辰正終於出去了,葉瑾瑜沉默好久,拿起自己的手機。


    也許是時候去拜會幾位當初親近葉家的幾位股東了,無論如何,在劉昶增資申牌這件案子遞交股東會審核前,葉瑾瑜必須爭取到足夠的支持,絕不能看著葉氏因為劉昶這種急功近利的行為,而遭受不可預估的損失。


    德昌茶樓外的停車場,葉瑾瑜坐在輪椅上,正目送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坐進車裏。


    “趙爺爺,今天沒能好好陪您喝茶,下一回,我專程陪您看戲飲茶,我還記得,您最愛那一出《蘇三起解》。”葉瑾瑜彎下腰,隔著車窗笑道。


    老者歎了一聲:“可惜你外公不在了,我們年輕的時候,沒事就愛一塊去聽戲,歲月不饒人,轉眼間,故人一個個走了,隻留下我這老頭子。”


    葉瑾瑜咯咯直笑:“您一點不見老,現在絕對還能像五年前一樣,為我媽出氣,狠揍一頓劉昶。”


    這位趙董是葉瑾瑜外公在世時最好的朋友,生性耿直,好打抱不平,葉瑾瑜記得,當年葉亦雙過世,在葬禮上,她的這位趙爺爺氣憤難平,當著眾人的麵,將劉昶打了一頓。


    “瑾瑜,放心吧,我無論如何都會支持你,你外公一直對你期望很大,我這老頭子也是,葉氏不能總讓個外姓人占著,有什麽需要我的,盡管說!”老者頗為感慨地道。


    等到將人送走,葉瑾瑜回到自己的車上,今天見過趙董,明天還有兩位,也是外公當年好友,如果能取得他們的支持,或許能拿到絕對多數的票,在股東會上阻止恒洋貨運的增資擴股。


    想想後麵沒事,葉瑾瑜給周舒打了個電話,準備約在一起吃個飯。


    那邊周舒一拿起電話,便嚷起來:“這麽巧,我正找你呢!”


    “什麽事呀?別是咱倆心有靈犀。”葉瑾瑜嗬嗬笑道。


    “小魚你還笑得出來,昨晚你又被綠了知不知道?!”周舒大聲叫道,結果反倒被自己逗得笑起來。


    等周舒急吼吼地說完來龍去脈,葉瑾瑜不免搖頭。


    昨晚一個電話,江辰正便跑出去了,鬧了半天是葉瑾懿有請,隻是葉瑾瑜想不通,江辰正剛當上董事長,至於這麽得意忘形,居然一點不避諱地跟葉瑾懿幽會,還被人拍個正著,他難道不怕自己董事長的位子還沒坐穩,就被股東們趕下來。


    現在葉瑾瑜也有了經驗,預計自己也得被記者盯上,隻能打消原本和周舒吃飯的計劃,直接打道回府。


    結果到了江家大宅外,早有記者守在那兒,顯然人家認出了葉瑾瑜的車,見車停下來等著鐵門打開,便蜂擁著圍到四周,使勁拍著車窗,讓葉瑾瑜發表一下對江辰正外遇事件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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