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昌柏笑容不減地走到葉瑾瑜跟前:“瑾瑜,恭喜你,葉家大宅可是京城數一數二的老宅,比江家都不差……”


    沒等文昌柏說完,周舒立馬代葉瑾瑜懟了回去:“有什麽好恭喜的,本來這就是我們小魚的東西,她心裏還懊糟呢,居然讓肖小三在裏頭住了幾個月,弄得一屋子狐狸精的臭騷味!”


    周婆婆在旁邊拉了拉周舒,示意她不要亂說。


    葉瑾瑜笑了一笑,指了指客廳南邊放著一把看起來不倫不類龍椅的位置:“我記得,那邊一直放著我那架三角鋼琴,那把琴比這房子歲數都大,不會跟我家的老家具一樣,被劉昶扔了吧?”


    “哦,沒有,琴已經搬到二樓,放在瑾懿的起居室,據說當年是葉老夫人親口把琴留給她的,聽你爸爸說,瑾懿非常珍惜,偶爾會在那裏彈上一曲。”文昌柏陪著笑道。


    “這琴是我外婆陪嫁,沒理由送給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外人。”葉瑾瑜鄙夷地道。


    周舒立刻在一邊起哄:“對喲,我記得外婆在世的時候,除了小魚,誰都不準碰這琴,什麽時候肖小三的養女也會彈琴了,這兩年急著學的吧,不會是彈棉花吧!”


    文昌柏眼皮一抽,皮笑肉不笑兩聲:“原來你們都知道了,那個瑾懿……”


    羅律師摸摸鼻子:“鋼琴歸誰,不能空口無憑,按葉老夫人遺囑為準。”


    “沒問題,沒問題。”文昌柏連連點頭。


    “剛才聽這裏的人說,原來的家具都被扔了?”葉瑾瑜看看四周:“劉昶不是說受過高等教育嗎,品味這麽差嗎,這些假紅木簡直透著一股暴發戶的味道,劉昶那麽愛錢,難道不知道我家那些檀木家具,就算一把普通的椅子,都有百年曆史,比這一堆紅木堆在一塊都值錢?”


    文昌柏哼哧半天,攤攤手:“劉總忙於公司的事,當初房子重新裝修,是由劉夫人主導,她可能不太懂行,這事我會跟劉先生說的。”


    “知道說什麽吧?請告訴劉昶,我說過的,該我的一毛錢,都得給我還回來,三天內,我要看到葉家那些老家具一件不少地被送回來,否則,反正我和劉昶的已經官司在打了,無所謂再加一樁。”葉瑾瑜提高了聲音道。


    “喲,周婆婆您回來了,瞧我這老眼,怎麽沒看見您呢?”文昌柏表情尷尬的,拿著周婆婆打起岔來。


    “我說文律師,沒聽到我的當事人在說什麽嗎,葉老夫人的遺產清單,我這兒可有複印件呢,家具也在其列,當初瑾瑜可是給了劉家一個月時間搬,懂得輕重的,就該直接把這堆垃圾運走,裝什麽傻呢,三天,從現在算起,如果東西不搬回來,我們慢慢打官司。”羅律師在旁邊道。


    “行,我這就打電話!”文昌柏似乎有些冒冷汗,轉身便要往外走。


    周舒衝著他的背影哼了一聲:“一看就知道,以為我們瑾瑜好欺負,想賴一點是一點。”


    “小舒,回頭文昌柏過來,你不許開口,這邊有羅律師和瑾瑜在,你別在旁邊說錯什麽,反而為難瑾瑜。”周婆婆趕緊趁機教訓一句。


    周舒顯然不敢跟自己奶奶嗆聲,幹脆嘟著嘴坐到東邊一個朝向花園的飄窗上,嘀咕一聲:“算了,我就躲裏頭曬太陽,總行了吧!”順手拉上窗簾。


    看著這一幕,葉瑾瑜不禁笑了起來,小時候周舒不高興了,就喜歡這樣躲著人,然後等到有人經過旁邊,她就會猛地跳起來,家裏上上下下,不少人中過她的惡作劇,連外公都沒幸免,不過除了劉昶,沒人跟她計較。


    似乎從這裏發端,葉瑾瑜不知不覺的,想起了許多往事。


    外公和外婆空閑的時候,喜歡坐在客廳沙發上,靜靜地聽葉瑾瑜在她的那架白色三角鋼琴,彈奏舒緩地樂曲,還有媽媽,會在她最愛的花圃邊,一邊澆水,一邊透過窗戶,對著葉瑾瑜微笑……


    “這樣,我們先從你外婆的遺物開始清點。”羅律師拿出清單,在旁邊提議道。


    葉瑾瑜遲疑了一下,道:“羅律師,要不……去看看外婆的房間。”


    在葉瑾瑜心裏,總有個解不開的結,外婆最後一刻,她沒有能陪在身邊,甚至不知道,在外婆離開的時候,是不是帶著對自己的埋怨,她想去外婆的房間坐一坐,在心中,表達自己的懺悔。


    羅律師讓人去開樓上房間,有人猶豫了一下,拿過鑰匙,周婆婆一步走到了眾人前頭,竟沒人趕得上她。


    等葉瑾瑜最後跟著羅律師上了二樓,正聽到開門的人在吐槽:“這屋有什麽好進的,夫人說裏頭死過人的,晚上總是鬧鬼,門都鎖好幾個月了,夫人根本不上這樓,平常也就小姐偶爾回來住住,我們上去打掃衛生,一個人都不敢。”


    周婆婆喝道:“你怎麽說話的,我們老夫人才是這屋的女主人,肖芸芸這種女人算個什麽東西!”


    那人像是有些不高興了,將鑰匙塞到周婆婆手上:“那個,我不管了,反正我不進!”


    葉瑾瑜在旁邊發了話:“婆婆,鑰匙收下,然後通知劉昶留下那些人,等清點完東西,一件都不少了,就全部給我離開!”


    “二小姐,您不能就這麽解雇我呀,我們和夫人簽過勞務合同的。”那人一驚,隨即嚷了起來。


    “既然是和肖芸芸簽過合同,就找她去。”羅律師看著周婆婆熟練地找到鑰匙,打開門,丟下一句話,便扶著葉瑾瑜走進屋去。


    外婆的房間應該有一段時間沒打開過,人剛站到裏頭,便覺得有股陰潮之氣撲麵而來,葉瑾瑜覺得嗓子有點癢,不由自主咳了起來。


    周婆婆直接走到窗間,拉開厚重的絲絨窗簾,拔了插銷,一把將窗戶推開。


    幾乎是刹那間,溫暖的陽光衝進了房間,正照到站在屋中間的葉瑾瑜身上。


    這景象如此熟悉,就像又回到很多年前,陽光明媚的清明,幼年的葉瑾瑜會躲開照顧她的傭人,來到外婆的房間,悄悄地進來,然後爬上外婆的鋼絲大床,摟住她的脖子,快樂地睡一個回籠覺……


    而此時,屋裏老式的鋼絲大床上,再沒有了熟悉的親人,深色的床單上,鋪著厚厚的一層灰,透著淒冰和冷清。


    有人“嗚嗚”地哭了起來,葉瑾瑜轉過身,將已經站在床邊的周婆婆抱住,卻不敢開口勸慰,隻因為,她怕自己會控製不住……也哭出來。


    羅律師沒有說話,隻是獨自站到窗邊,望著樓下的花園。


    半天之後,還是周婆婆先醒過神來,用袖子擦擦眼淚,道:“瞧咱們,讓羅律師見笑了,瑾瑜,我們趕緊該清點的清點,過一段時間,我好好打掃一番,這大宅還是你溫溫暖暖的家,大羅律師是忙人,別讓她在咱們這兒耽誤太久。”


    葉瑾瑜不好意思地看看羅律師,紅著眼圈望了望左右,忽然明白了物是人非的含意。


    周婆婆似乎想到了什麽,直接走到床邊的一個檀木衣櫃前,伸手一拉,隨後,便驚呼一聲:“夫人的保險箱不見了,我記得她的東西全在裏麵!”


    “哎呀,周婆婆別著急,”文昌柏這時已經走了進來,笑道:“保險箱在樓下,沒有丟,放心吧!”


    重新關上葉老夫人的房間,幾個人隨文昌柏一起走下樓。


    羅律師沒忘記問道:“劉昶那邊怎麽說,葉家那些檀木家具被藏在哪兒?”


    “劉總好講話著呢,說是家具一直就放在葉氏下麵一家物流公司的倉庫,讓瑾瑜隨時可以去取。”文昌柏回了句。


    “我記得剛才說得清楚,教劉昶給我們全送回來,你是讓一個孕婦跑去搬家具,想得出來是吧!”羅律師也有點不高興了。


    “回頭我去說說,一定盡快送回來,羅律師,咱們都不著急。”文昌柏趕緊回道道,顯然是挺怵羅律師。


    “劉昶是不是成心難為瑾瑜,三天時間,見不著家具,就等著接傳票。”羅律師一錘定音。


    幾個人剛下樓梯,周舒已經跑了過來,詫異地問道:“不會這麽快就結束了吧?”


    “還沒開始呢,外婆的保險箱被搬到樓下了。”葉瑾瑜解釋道。


    周舒立馬從鼻子裏哼出來,故意問文昌柏:“不用猜都知道,劉昶跟肖小三算計著要打開這保險箱對吧,文律師,他們得手了沒有?”


    “沒有!”文昌柏順口說了一句,隨即反應過來,自己回應得不妥,訕訕地笑了笑。


    等看到被放在一樓劉昶和肖芸芸臥室是葉老夫人保險箱,周舒立刻叫起來:“肖小三就算當賊也是個不長腦子吧,這上麵印子是什麽呀,絕壁是想拿東西撬開保險箱,她怎麽不拿斧頭砸呢,更省事!”


    葉瑾瑜仔細看了看,果然,保險箱門處,大大小小不少印子,很顯然是外力破壞的。


    “這可是當年老爺特意從德國帶回來的保險箱,可不是誰都能開的,”周婆婆在旁邊笑起來,轉頭看向葉瑾瑜:“瑾瑜,你應該還記得密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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