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借著屏幕,葉瑾瑜算是挺認真地打量了一下劉昶,不得不說,現在的劉昶,眉宇間不掩倨傲,說話指手劃腳,果然,他以前在外公、外婆麵前的乖巧模樣,已經消失殆盡了。


    葉瑾瑜不明白,三年時間,劉昶怎麽跟換了個人一樣,尤其是那天在墓園,劉昶望著自己的目光,充滿了怨毒,憎惡,或者還有一絲……恐懼。


    “看到沒有,那個女主持人,正對著劉昶騷首弄姿呢,那些想嫁豪門的,現在一個個可不是要抓緊機會,都知道劉昶現在太太沒了,嶽母再也管不著…….”周舒說著,突然頓住,大概反應過來,劉昶的丈母娘和老婆,就是葉瑾瑜最親的親人。


    “我喝一點水。”葉瑾瑜心裏升騰起一股悲涼,終究沒能坐住,起身往廚房走去。


    可是,為自己倒過一杯水後,葉瑾瑜卻忘記了喝,站在水池著發起愣來。


    周舒跟了進來,瞧著葉瑾瑜,小心地問:“不好意思,我剛才多嘴,生我的氣了?”


    葉瑾瑜轉過頭,衝著周舒笑笑:“怎麽會,你說得沒錯,劉昶現在,再用不著對誰乖巧聽話了。”


    “那我說劉昶是真小人,你不會不高興吧?”周舒又問。


    葉瑾瑜倒樂起來:“果然一針見血。”


    “瑾瑜,有一件事……我想了好幾天,總覺得不太對勁。”周舒皺著眉頭道。


    “什麽?”葉瑾瑜看著周舒,問道。


    “我就不相信,外婆去世之前,沒有為你做任何安排,話說她那麽疼你,絕對不會忍心看著你像現在這樣沒有著落,完全就是被趕出了葉家,”周舒說著,搖頭道:“劉昶對外宣稱,說他依法繼承葉家全部財產,你真信了?”


    葉瑾瑜眼睛閃了閃,想起那天去見劉昶時,提到股份時,他臉上明顯的焦灼。


    周舒撇了撇嘴:“你在獄中的時候,我有一回去葉家大宅看外婆,正看到她在訓劉昶,似乎說他在公司裏胡作非為,就這樣一個人,我不信外婆會放心地將葉氏交給他,反過來對自己的外孫女不聞不問,太不科學了吧?”


    葉瑾瑜低聲問:“我外婆……她怪我嗎?”


    “埋怨是有一點,可更多的是想你,看到我總是念叨,希望你早點出來。”周舒神色有些感傷。


    “周舒,我外婆到底是因為什麽過世的?”葉瑾瑜抑製住心中酸澀,終於說出了心底疑惑,這是她一直想問,又不敢問的。


    周舒眼神一黯,低頭道:“葉小魚,對不起,那天我收到消息,說是外婆不大好了,趕去大宅的時候,人已經被到殯儀館,問過當時在場的人,說外婆在臥室裏心髒病突發,被人發現時,早就過世了。”


    一股巨大的悲愴,死死地揪住了葉瑾瑜的心,葉瑾瑜自責得要死,恨自己辜負了外婆的期望,為了還救命之恩,強出頭替葉瑾懿去頂罪,卻沒有來得及跟外婆解釋,惹得她老人家傷心。


    葉瑾瑜心痛如絞,終於蹲在地上,哀哀地哭起來。


    周舒將葉瑾瑜扶起,一塊坐到客廳沙發上,默默陪著她許久。


    好一會後,周舒突然道:“那個,文麒回來了。”


    葉瑾瑜抹抹眼淚,“哦”了一聲。


    “文麒的伯父,聽說一直是葉家的法律顧問,要不要讓文麒帶你去見見他,至少得弄清楚,外婆身後,到底有沒有交代。”周舒提議道。


    “這……”葉瑾瑜有些遲疑了。


    周舒打量著葉瑾瑜:“你爸做事太不厚道,對你不聞不問,根本不顧什麽親情道義,你打算忍氣吞聲了?還有你那位姐姐……上回帶你去過醫院,後頭就不管你了,這是幾個意思?現在不流行做白蓮花了,要我說,該你的東西,一分不能少,全得要回來!”


    葉瑾瑜抬頭望向周舒,半天說不出話來。


    “好啦,今天到此為止,你在家自己好好想想,要不要去見那位文律師,”周舒伸了個懶腰:“明天周六,我剛好接了個兼職導購的活,還得早起呢!”


    周舒第二天果然起得很早,等葉瑾瑜睜開眼醒來,她已經去開工了。


    又是一個靜謐的上午,葉瑾瑜按照**慣,走到陽台上,拿起噴壺,細細地為一盤盤綠蘿澆著水,腦海裏,卻一直在想著昨晚周舒說的那些話。


    難道……三年的牢獄生活,讓自己變成了逆來順受的白蓮花?葉瑾瑜顧自苦笑起來,外婆一直教她要堅強,卻從不讚成什麽忍讓,尤其是出了媽媽的事之後。


    外婆說過,當女人受到傷害時,委屈自己,就是成全了對手。


    可是真的要為了股份和財產,同自己親生父親撕破臉皮,葉瑾瑜自認,暫時還沒有這種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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