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淩裳第一次見到薑寧暖,是在倫敦塔橋。


    周圍有來自各國的人,膚色語言全部都不同,所以當她看見薑寧暖的時候,是真的開心。


    頗有一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


    讓她十分興奮,還未正式見麵,好感便先多了三分。


    黃昏的倫敦塔橋是真的美。


    那種景色,是壯麗波瀾的,想讓她看上一輩子。


    陳起帶著她朝那個女孩子走了過去。


    陳起將淩裳半摟在了懷中:“這是我女朋友,淩裳。”


    “淩裳,這是我學妹,薑寧暖,你叫她寧暖就成,畢竟你們日後相處的時間多,不用這麽客氣的。”


    女孩子轉了頭,停下了手中正擺弄的相機:“你好,我叫薑寧暖。”


    這時候,她才看清了她的麵貌如何。


    淩裳想,她不出道是真的可惜了。


    就這個樣貌,若是出道,真的是分分鍾就被晉封為女神的人物。


    “寧暖,你不是說你對演戲感興趣嗎?我女朋友,可是表演係畢業的。”陳起將她們推到一處坐下。


    女孩子帶了些興趣,用手撐著頭:“長得挺美的,怪不得你這麽喜歡。”


    聽見她的話,心中難免有些飄飄然的。


    因為陳起要忙課業,她就被陳起拜托給了薑寧暖,不知是有一日,和她說了什麽,她們兩人之間的關係一下子就突飛猛進了。


    你看吧,女孩子之間的關係,就是這麽的奇妙。


    往往她們會因為一個小小的話題,從而成為推心置腹的至交好友。


    薑寧暖對她是真的好。


    比她的父母對她還要好,哪怕薑寧暖比她小了許多。


    在英國的日子,是她最快樂的時候,她每天什麽都不用考慮,隻負責穿得美美的和薑寧暖出去,然後到處去玩,要不然就去商場購物。


    很快,陳起忙完,就帶她回了國。


    她有些不舍,卻敢表露出來,乖乖巧巧的跟著人走。


    不過小半個月,她就收到了越洋的電話。


    是薑寧暖。


    她在那頭笑:“淩裳,要不要去愛丁堡玩?”


    “愛丁堡?”淩裳眨眼,不太明白她說的愛丁堡是在哪裏。


    “那你護照和身份證發給我,我給你買票,你先來倫敦,咱們再去愛丁堡,我們去卡爾頓山,去皇家大道,然後我們可以在轉個飛機去柏林,去威尼斯,你隻要想去,我們都可以去。”


    薑寧暖說的讓她心動。


    沉默了好久,她才道:“可我身上的錢不知道夠不夠?”


    “我帶你出去玩,哪裏會讓你給錢,你要是真的覺得過意不去,你就給我寄些小吃來吧,我好久都沒有回國了,我很想家的味道。”


    淩裳答應了,她甚至沒有和陳起說,直接就薑寧暖給她買的票,飛去了倫敦。


    她們在外麵玩了許久,大概有三個月的樣子,她一直都和薑寧暖膩在一起。


    她是真的愛上了這種揮霍的感覺,但同時她也清楚,自己不可能有這種揮霍的權力。


    玩回來後,她安心在的國內呆了一段時間,但是發現自己好像已經忍受不了這種寡淡的生活狀態,可是薑寧暖的電話打不通。


    所以她便轉二打了陳起的電話。


    那時候,陳起也在英國。


    那邊很快的就接通,她敷衍的問了陳起幾句,然後才道:“暖暖呢?她怎麽不接我電話?”


    “她手機沒帶,我們現在在外麵野營,然後她們明天還要玩攀岩!真是一群不要命的瘋子。”


    許是山上風大,她聽得不太清楚,多的也就沒有在問。


    等有薑寧暖的消息,已經是兩個半月後。


    陳起抽空回國,來見了見她。


    這時候,陳起才說:“攀岩的時候,寧暖沒有抓穩,從山上跌了下來,現在才養好病,回了英國。”


    回來她就記不清自己說了什麽,隻是記得,自己回家後,將衣服胡亂收拾了一通,帶著自己僅剩的一點點錢,買了飛往倫敦的機票。


    到倫敦的時候,已經夜深了。


    她語言不通,薑寧暖的手機也打不通,她隻能一個人帶著箱子,可憐兮兮的在機場住了一夜。


    後麵,到了第二天的晚上的時候,她才打通了薑寧暖的電話。


    見著她,她一下子就撲過去,將人抱住狠狠地哭了一頓。


    那時候,她是真的擔心她。


    再後來,她就在應該順理成章的住下了。


    她給她申請了一所大學,給她補了雅思。


    她教她表演。


    接下來的幾年,她們都在一起。


    形影不離,就像親姐妹似的。


    不過她知道,她隻有薑寧暖,而薑寧暖卻並非隻有她。


    她性格好,什麽樣的朋友都有。


    經常會帶她出入一些光鮮亮麗的酒會。


    她穿上西裝,將她帶在身邊。


    她就看著她,在酒會上和各色的人談笑風生,遊刃有餘。


    那是她,第一次學會了嫉妒。


    學會了,帶著有色眼鏡去看人。


    (二)


    後來,她們又認識一對小情侶,也是國人。


    男孩子是妥妥的高富帥,女孩子則是妥妥的白富美。


    雖然她們如今說話,她都能插上一些,可到底從本質上,她們還是兩類人。


    她有如今的這一切,都是靠著薑寧暖得到的。


    如果一旦有天,薑寧暖不要她了,那麽所有的人一切都會化為烏有。


    她比任何的都清楚這一點,所以才會這麽拚命地抓住薑寧暖。


    可漸漸地,她不在滿足於此。


    陳起家裏雖然也算是富裕,卻經不起她這般揮霍的。


    所以她將念頭,打在了那個高富帥的身上。


    因為彼此兩方都有錢,打小都是被捧著長大的,各自都有各自的驕傲。


    想要挑撥離間,簡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既然決定了這麽幹,她自然也不會退縮。


    不過她覺得自己還是比較有良心的。


    比如和薑寧暖交好的單身漢,她是一個都不會去碰的。


    很快,那名高富帥就爬上了她的床。


    因為她和薑寧暖同進同出的,薑寧暖卡的密碼,她也全部知道,所以那個高富帥也以為,她也是家裏比較有錢的。


    不過雖是這樣,那個男孩子,卻還是沒有和她的女朋友斷。


    她以為是自己不夠好,直到有一天,她聽見了他和他的朋友在打電話。


    他說:“你要是浪夠了就回家了,就算外麵有千般好,也不及你老婆一人。”


    他說:“男人嘛,該玩玩,玩夠了還是得回家。”


    他說:“那些可以隨便爬上你床的女人,轉身也可以爬上別的男人的床,然後給你戴一頂綠帽子!”


    他說:“千好萬好老婆最好。”


    他說:“是啊,我這裏的確有個可以陪我上床的,但是你也知道,那也是我老婆,不給我睡啊!她要是肯給我睡,我要找別的女人幹啥!”


    他說:“哎,你有空也提醒你一下寧暖,別和那種女人走的太近了,寧暖也真是傻,怎麽把自己的卡,隨便拿給人用。”


    他還說:“……”


    其實吧,她覺得傻得是自己才對。


    後來她忍不下去,就陡然生出了一計來。


    她又哄著那人上了床,並且拍了相片和錄像,她拿著那玩意威脅他,說是如果他不和她女友分手,她便視頻給她女友。


    他當時沒說什麽,第二日就直接帶著他的女友走了。


    並且還將手機號也換了。


    她知道就算他換了手機號,也會給寧暖留一個的。


    所以那天,她趁著寧暖去洗澡,悄悄地去將寧暖的手機給偷了出來。


    可是……被發現了。


    她看見了她的眼神,帶著失望。


    沒多久,她就看見了風塵仆仆的陳起。


    那時候的陳起,已經進了娛樂圈,有了一定的人脈資源。


    回國之後,她也決定進娛樂圈。


    義無反顧的。


    因為,她已經沒有退路。


    (三)


    很快,她就知道了娛樂圈並不好混。


    裏麵的人踩低捧高根本就是常事。


    她根本沒有任何退路可走,隻能咬碎了牙拚命地前進。


    明明她的演技更加精湛,就因為空降的女演員有後台,她必須乖乖的讓位,或者緊緊的抱著導演的大腿。


    可是她真的覺得很惡心。


    她想給陳起打電話,但是陳起也很忙,根本沒有多少的時間聽她說這些事。


    她想給寧暖打電話,可是她不敢,她怕看見她厭惡失望的眼神。


    熬了許久,眼看她馬上就可以接到一部讓她大紅大紫的劇。


    就因為不肯接受潛規則,就要被投資人給撤下來。


    她去找公司,公司不肯幫她。


    因為她的咖位太小,公司根本不會幫她。


    而且這種潛規則,在這個圈子裏處處存在。


    他們都是這樣看過來的,早就看淡了。


    最後是她的經紀人,給她遞上了一張門卡。


    經紀人說:“是要一飛衝天,還是就此默默無聞,是你的自己的選擇。”


    她握著門卡在站在站在窗子前,從日出站到了日落。


    等到傍晚來臨,她放下了房卡,去浴室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


    既然人不能選擇她的出身,那最起碼日後的時光,她會對得起自己。


    她告訴自己,隻做這一次。


    做完了就收手,然後安安心心的和陳起去過日子。


    可是欲望這種東西,一旦打開,是再也無法合攏的。


    她開始垂涎各種各樣的後門,權力,她第一覺得原來找個金主也挺好的。


    最起碼,公司的那些人,不敢在給她臉色看。


    反而事事的順著她。


    於是一發不可收拾。


    她的金主接二連三的換,而且一個比一個有錢有勢,也一個比一個的年輕。


    直到她看上了一個男人。


    可她卻在陪酒的時候,看見他醉酒的時候,聽見他喊了寧暖的名字。


    於是她什麽都沒做。


    就自己回去了,然後繼續她的換金主大業。


    演藝的事業,越來越順風順水。


    陳起反而排到了她的身後去。


    再後來,寧暖回來了。


    (四)


    寧暖回來,她也去接了機。


    其實她了解寧暖,她是決計不會多嘴,將她在英國的事情說給陳起聽。


    他們一行人,沉默的吃了晚飯後,便各自散了。


    可是她沒有想到,她和金主去酒店的會被寧暖看見。


    陳起也知道了。


    再後來,她就和陳起分了。


    其實她是真的愛陳起的,隻是這份愛不足以抵消她對物質的欲望罷了。


    她緊接著換了經紀人和經紀公司,又接著換了金主,日子過得不要太風生水起。


    寧暖進了娛樂圈。


    她討厭她,便處處給她使絆子。


    更恨像她這般假清高的人,怎麽會得到那人的全心全意的歡喜。


    明明她們都是一樣的,憑什麽她瞧不起她。


    她記得有一次,她和劉子陽去酒吧玩。


    剛巧他和其他的朋友也在。


    劉子陽摟著她的腰,大聲的和他們介紹他的身份。


    她記得那人說了句:“我認得你聲音,你和暖暖認識吧。”


    那一刻她是恨的得,恨她為什麽總是逃不出她的陰影。


    可是她用盡了全力去給她使絆子,她總是不痛不癢的。


    就連她最喜歡的演戲,在她的眼中也變成了可有可無的東西。


    她就是她這樣雲淡風輕的態度。


    直到後來,她們又再次在劇組碰見。


    她終是忍不住……去找了郭富詠。


    因為她知道,那個老男人垂涎薑寧暖很久了。


    但她沒有想到,薑寧暖竟然敢將那老男人扭送進局子裏。


    她也不明白,為什麽這些男人都對薑寧暖這麽好。


    她當年對著喬遇那般獻殷勤,可那人卻從來都是不屑一顧。


    為何到了寧暖這裏,就完完全全的變了一個樣。


    大概,或許是她真的不如人吧。


    再後來,她在簡桐的眼中看出了和她一樣的絕望和不甘心。


    於是她將那些照片,悄悄地給了她。


    她一早就知道寧暖的本領大,所以她不會傻到自己去動手。


    後麵的事實證明,她是對的。


    隻是她千想萬想,都沒想到簡桐竟然會讓寧暖死。


    看見寧暖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她才是真的慌了神。


    她雖然和薑寧暖不對付,可卻從來沒有想過要她的命。


    她隻是想讓她先低頭,然後她們回到以前在英國在時候。


    可她用錯了方法,她們再也回不到最初。


    (五)


    後來,經過經紀人提點,她才知道錯的有多離譜。


    有些不太深刻的,被她忽略的記憶,這才一點一點的浮現在心頭。


    為時已晚,什麽都不能做。


    她點了她曾經最愛的咖啡,安安靜靜的看著對麵的寧暖。


    聽她說,讓她退出這個圈子,讓她離開。


    那一刻,她的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安寧。


    這些年浮沉,讓她早就厭倦。


    所以她同意。


    她將一切的後續辦好之後,便發表了聲明,和她年少時最愛的男人一起飛往了英國。


    這一路,陳起帶她去了許多地方。


    帶她重新走了一遍卡爾頓山,秋雨泠泠,可身邊人卻也在不是在她想要的。


    半年之後,他們重新回到了倫敦塔橋。


    那是她們第一次見麵地方。


    大霧漸起,清晨的倫敦塔橋,籠在細雨之中,雖不似黃昏壯麗,卻別有一番滋味。


    從今以後。


    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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