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飛煙點點頭:“是。”


    ……


    “付戰寒最近在清城忙著圍那女人轉?”


    海城某處別墅,這裏可以俯覽整個海城山景,透過盤山公路,無數車子在腳底下甲蟲般穿梭,站在這個地方很容易生起芸芸眾生都踩在腳下的感覺。


    兩鬢花白的男人手握紅酒,神態悠閑。


    “是。”


    “看來英雄難過美人關,我的小侄子也不例外啊。”


    說話的是付叔年,付仲年最小的弟弟。也是當年戰神集團呼聲最高的繼承人。如果不是奶奶出其不意地改變了立場轉而支持付戰寒並且把手裏的9%股份全數轉到小孫子手中,如今的戰神集團和付家就屬於付叔年了。


    跟著他的人,名叫付七。他的心腹。也是那個給付戰霖傳達命令的人。


    “付戰霖的遺孀清理幹淨了吧?”


    “清理幹淨了。”


    事情隔了幾個月,眾人的注意力過去之後,付叔年才派出付七去把付戰霖的遺孀悄無聲息的處理掉。大家都隻當成那是一起非常普通的車禍而已。


    付叔年滿意微笑:“很好。這一筆賬不要忘記放出去讓付戰寒背了。”


    “當然。”付七恭恭敬敬地說,“您隻是一個身體不好的長輩,深居簡出。和那位叱吒風雲的大總裁勢力不可同日而語。”


    這些年來,付叔年都托病,極少出門。實際上暗地裏發展自己的實力,盤算著能夠一朝翻盤!也是老天爺垂憐,他這些年一直要苦苦尋找機會,付戰寒身邊卻水潑不進。沒想到從天而降一個清城丫頭裴飛煙,竟然讓他疏於防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讓付叔年的計劃可以提前實施!


    付七討好地說:“付戰霖的股份如今也落在三爺你手上了。等把其他幾個人的股份都拿到……到時候,股東大會一開,就算是付戰寒也無力回天呢。”


    “嗬嗬,先別高興太早。走,我們下棋去。”


    “是。”


    付叔年說是下棋,實際上他是國手級別,付七怎麽鬥得過。三言兩語之間,部署了下一階段要怎麽走。付七受了吩咐,乖覺告退。


    付七走後,付叔年又打了一個神秘電話:“是不是確認,裴飛煙肚子裏的孩子沒了?”


    “是的。”


    “很好,接下來,就要讓我的侄子亂一亂心神了。”


    ……


    黑色的信封送到付戰寒手上,引起男人墨眸微黯。辛伯吃驚地捂住嘴巴:“這是付戰霖的遺孀……”


    “車禍?”付戰寒看了看訃告,“治喪委員會也成立了。”


    “先生,那您回去嗎?”


    裴飛煙還在小月子中,論理不應該走動太多。但是當她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卻堅持要讓付戰寒出席付戰霖遺孀的葬禮。


    沈永珍那番話對她觸動很大,哪怕她和付戰寒遲早要離婚,如今始終坐著付太太的位置。如果處理不好,被人說閑話,會連累付戰寒。


    她力勸付先生:“我沒事的。小月子而已,四姐的湯水很有效,你看,我已經完全恢複了呢!”


    她伸出食指放在自己臉蛋上,按按自己最近變得圓回來的小臉。


    小臉蛋脹卜卜地,成了小籠包子,鮮嫩誘人得很。


    付戰寒還在躊躇:“要不我去出席一下,你在家吧。”


    “不。你說什麽傻話啊。”裴飛煙堅決搖頭,“我可是付太太。這種場合,應該夫妻二人一起出席的。”


    她那麽懂事,倒讓周圍人動容不已。太太年紀輕輕的,長得漂亮又聰明,更難得識大體。先生真是做了一個再正確不過的選擇。


    “那好吧。”最後付戰寒還是依了裴飛煙,“不過你不能出來吹風。除非必要的場合,不然都得給我乖乖在屋子裏呆著。”


    裴飛煙雞啄米地點頭:“好好好,我知道了。”


    ……


    倒春寒隨著葬禮日期臨近呼嘯而來,下了飛機,裴飛煙差點以為自己進了冰箱。


    “媽媽啊,怎麽海城這麽冷?!”


    她下意識地八爪魚般巴到付戰寒身上,付戰寒用大衣把她裹得嚴嚴實實地,飛快鑽進來接他們的車子中。


    裴飛煙從未見過這樣陰冷深沉的城市,春天的海城天空灰沉沉的,霧氣濃重得要壓死個人。路麵上和建築物表麵都凝著一層水汽,潮乎乎的好像能擰出水來。高達90%以上的空氣濕度讓人呼吸困難,那種寒氣針紮似的往關節裏鑽。


    難怪聽辛伯說,海城的人年紀大了95%以上都患有風濕病。而他那膝關節在來到清城之後已經一年多沒有發作過了,就衝著這一點辛伯都想要老死清城,半點不留戀海城。


    車子在濕濕的路麵上四平八穩地開著,一路疾馳。


    沒有回付家本家,而是直接去了一個陌生小區。


    “這是什麽地方?”


    付戰寒說:“先去打個招呼。”


    小區中央最豪華的房子曾經屬於付戰霖,如今給付戰霖夫婦在一年內先後去世,房子例外格外淒清。老遠看到黑色和白色紗線布置起靈堂,震天哭聲從裏麵傳出。


    付戰寒帶著裴飛煙下了車,他說:“傷心一點,又不必太過。拿捏好就行。”


    這是因為按照輩分,付戰寒夫婦屬於付戰霖兄長。哀而不傷即可。


    治喪委員會已經成立,一個坐著輪椅的清雅男人出來迎接:“戰寒,你怎麽才來?”


    裴飛煙看見付戰寒瞳孔驀地收縮,像是見到什麽不想見到的人,他語調變得低沉:“三叔……我在治喪委員會的名單上看見你名字了。”


    這個清雅男人正是付叔年。他在幾年前某場事故裏被燒斷的橫梁砸到了腿上,從此隻能依靠輪椅來行動。傳說,那場大火和付戰寒有關。他的妻子也在大火中喪命,付叔年受到巨大打擊從此深居簡出,不問世事。如今為什麽會突然冒泡,為了一個遠房侄子來張羅?


    付戰寒看著眼前的男人,表麵上平靜無波,實際內心早就轉了幾千幾百道彎彎,隻是不動聲色罷了。


    就像之前他們無數次的明爭暗鬥一樣。就在上個月,付戰寒才處理了一個商業間諜。那人咬死自己是白氏的人,實際上付戰寒早就查明他早年受過付叔年的恩惠。


    老狐狸狡猾,一條暗線布下十年才用,抓不住絲毫把柄。


    ——起碼,暫時來說抓不住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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