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朝顏想了很久,搖了搖頭,決定算了,根據運氣守恆定律,她現在的好日子都是之前丟了一條命換的,況且她現在也不缺錢,沒必要這樣浪費好運。


    因為卡片過於珍惜貴重,她不知道暫時怎麽安置,所以就放在book的卡槽裏麵,收起來過後,又拿出一遝信紙,開始研究怎麽給原主說明現在的狀況、鼓勵對方振作起來好好過生活。


    -


    時鍾走過十點。


    近朝顏在認真糊信封,忽然聽見外麵走廊裏熟悉的、但氣息卻頗為奇怪的腳步聲,她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放下自己手頭的事,快步過去拉開門,還沒看清楚陰影裏少年的模樣,話就已經脫口問出:


    “你受傷了?”


    “……沒有。”


    雲雀恭彌抬手把自己麵頰側麵被夏馬爾包紮的膠布撕掉,抿了抿唇,冷靜地想要繼續往前走,卻被輕輕拉住外套的衣袖,“我想幫你治一下,放心,不麻煩、很快的,可以嗎?”


    他麵上像是被子彈灼過的擦傷痕跡實在太明顯,將那張略顯丁點嬰兒肥的麵頰弄出了丁點狼狽感,破壞了他一貫清冷孤傲的氣質。


    近朝顏發現自己一點也不喜歡看到他受傷的樣子。


    也不想他像是孤狼一樣,受傷之後每次都在暗處獨自等待傷口癒合的模樣。


    雲雀恭彌停下腳步,與她對視,片刻後慢慢道,“不是說上次那種把戲是一次性的嗎?”


    這就是同意的意思了。


    近朝顏笑彎了眼睛,“可我沒說我隻會這一種把戲呀?”


    她拉了下對方的衣袖,少年便跟著她往敞亮的廳堂裏走,於精緻的和室中央坐下後,被放養的雲豆從屋外飛來,拍拍翅膀落在窗欞上,叫喚了兩聲:


    “雲雀~雲雀~”


    他和女人同時轉頭去看,近朝顏專注地看著他麵上的傷,頭也不抬地哄雲豆,“乖,雲豆寶貝,等我忙完了這件事再去給你弄吃的好嗎?”


    聽見她在這麽近的距離哄自己的寵物,雲雀恭彌神色略微一動,但終究也隻是乖乖坐著,直到她的掌心隔空覆在他麵頰上方——


    【反轉術式】發動。


    渾身的疼痛、疲憊,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治癒。


    她果然沒有讓他等很久。


    雲雀恭彌垂下眼眸,忽地問道,“這次的招式也不能說名稱?”


    “可以,”近朝顏跟他說了名字和原理之後,改而問他,“你們去接受reborn的試煉了?”


    “嗯。”


    少年平靜地點了點頭,又道,“不是因為試煉,是我很早以前就想跟小嬰兒打一場,他很強。”


    “嗯,他可是世界第一殺手。”近朝顏想到十年後的雲雀恭彌和reborn打得那一場,當時訓練室殺意如十級狂風、飛沙走石四散,過招的速度連她開寫輪眼都隻能勉強捕捉。


    從眼前人雙眸裏看出的鋒刃戰意、以及那隱隱的不甘,近朝顏回過神來,又與他道,“不過你也很強,下次你肯定不會輸了,對吧?”


    “那當然。”


    雲雀恭彌神色驕矜地點了點頭,理所當然地收下她的話。


    少年意氣強不羈,十五歲的他從不收斂、也不必收斂這股張狂,是世間最鋒利的兵刃,寒光出鞘,見血方收。


    近朝顏單手支著下巴,倚著旁邊的矮書桌,目光溫和地看著這個和二十五歲的雲雀恭彌略微不同、又奇妙地曾是他人生某一階段狀態的少年,忽然就很慶幸自己來這一趟十年前。


    ——她收穫到了意料之外的、令她驚喜的風景。


    “為什麽這樣看著我?”雲雀恭彌注意到她的目光,從沒被人這樣直白打量、也沒人敢盯著他看這麽久,神情古怪地問了句。


    “抱歉,”近朝顏也發覺自己的視線太唐突了,往旁邊挪了挪,“就是覺得……你很好看。”


    也很可愛。


    但直覺告訴她現階段的在逃公主並不喜歡聽這種誇獎,所以她沒說。


    雲雀恭彌當然知道自己好看這件事,每年並盛新生入學時,總會有幾個沒聽過他傳聞的女生會悄悄打量他,直到見過他咬殺草食動物的一麵之後,那些悄然萌發的愛慕就都被掐死在了搖籃裏。


    而諸如夏馬爾那種流氓,更是敢於當麵同他搭訕,問他家裏有沒有模樣相近的姐妹。


    不過……


    他平靜地注視了回去,“可以看。”


    “什麽?”


    近朝顏一時沒反應過來,猝不及防轉回目光同他那雙灰藍色鳳眸對上,恰好聽見他字句清晰地重複:


    “是你的話,就可以看。”


    “!”


    在這一瞬間,近朝顏終於明白了成語裏的“色令智昏”是什麽意思,因為就沖十五歲雲雀這句話,她願意把倉庫裏所有的治療技能,全部都用在他身上。


    -


    即便得到對方的同意,近朝顏也沒敢多放肆,問過了雲雀之後,她起來去給雲豆找了點吃的,再回來時,對方少見地仍在廳堂裏沒有走開。


    接收到她好奇的目光,雲雀恭彌下巴微揚,想起上次她幫自己治療之後提出想在並盛借讀的事情:“這次……有要換的條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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