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坐在公共汽車上憤懣:他怎麽知道我相親呢?肯定是薛冰那個大嘴巴,重色親友的家夥!為了自己的愛情把我的什麽都供出去了!還有,說什麽分手是我一個人的感覺,我呸!前麵5年都不知道在哪個老鼠洞裏鑽著,看都看不見,現在冒出來,要不是我運氣不好沒找到個順眼的嫁掉,還輪得到你在我麵前顯擺?!叫你連哭都哭不出來……


    就這麽想著,正好公共汽車的車載電視裏麵唱著那首歌:我想哭但是哭不出來……


    看,真是天意。


    我都不知道薛冰是怎麽知道我昨晚和江寧共進晚餐的,當她氣衝衝的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在全身到處找——難道被這丫頭在我身上裝了跟蹤器——電視裏麵特別高級的那種。


    不過,當然,那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可能是——內奸,說不定還是江寧本人。


    後來我在電話裏跟她解釋:“誰知道那家夥人模狗樣的混了個處長呀!你也不告訴我他回來做什麽了,我昨天看見他那才叫一個呆,都怪你藏私,害我狀況百出。”


    “可我也不是故意的呀,你不說不想知道麽。”


    對,是我那天說我沒興趣,不想知道,但薛冰這家夥也太純潔了吧,聽不出來我那是口是心非嗎?正常女人都喜歡這一套的。


    薛冰沉默了很久之後在電話裏輕輕的跟我說:“其實,我早就知道,他就是衝著你來的。周慧,我不跟你說別的,如果你真的不打算跟他繼續,給我交個底,我就算追不到他也不想看著他傷心,要是你也跟他一樣,你就從了他算了,我看你們兩個互相折騰那麽些年,也看累了。”


    ……我著實是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她,隻能捧著電話發呆,心裏思索:我們有互相折騰嗎?一直以為將來是老死不相往來的……


    可薛冰還在念叨:“你別當我不懂你那點小心思,每次相親都問那樣怪怪的問題,還不是因為江寧問過你?你嘴巴上不說,心裏總忘不掉,我說我怎麽那麽失敗呢?!好不容易交個朋友,居然那麽悶騷!”


    我這才提起精神來:“說誰呢?誰悶騷?”


    “還不是你,裝得跟個聖女似的!”


    “總比你整天跟沒見過男人似的好吧!”


    “也對,我什麽都是外在的,連美麗都這樣不能抗拒的顯山露水了,自信一點是應該的。”


    “切~~~,忙著呢,你一邊發去!”


    ……


    可薛冰的電話一掛掉,我的心就提了起來,跟股市一般的跌宕起伏,不能自已。在打開的文檔裏打了180遍江寧是隻豬後,我才反應過來,自從有了他的消息之後工作效率直線下降,所以說啊!戀愛是嚴重影響國民經濟正常發展的惡性事件,必須在最大範圍內最大程度的加以遏製,辦法麽!早年那什麽時代不挺流行的麽,組織介紹,紅色婚姻,多完美;再往前追溯,父母之命,媒妁之約,多合適;要不瞅著眼下也行——相親,可是昨晚我被剝奪了這個資格!


    憑什麽呀!


    抬頭看一眼牆上高高懸掛著的機關工作人員要求,上書:政治堅定,思維活躍,創新高效,優質服務,腦子裏就一片“噓”聲,真是一點都沒有做到啊!像我這樣有前途有責任感有事業心的好青年不能就此斷送在江寧這頭豬手裏,打定主意,我就堅定立場,把他拋到腦子後麵的農場裏去休息休息,繼續埋頭工作,爭創勞動模範。


    接下來的兩天,倒也風平浪靜,連親愛的老媽都接了個出國的任務跑到俄克拉菏馬瀟灑去了,我問老爸:“媽去拉河馬了,指不定有怎樣的帥哥說她***y呢!你要不要去拉個犀牛玩玩?”


    老爸從一堆史書裏抬起頭來,像模像樣的曰了幾句:“弱水三千,取瓢飲,安能豪飲乎?”


    我狂暈一陣,終於意識到我們家盛產怪物,都不愛說人話。


    其實也不過就是幾句古文罷了,老爸那點三腳貓水平,還不是巴巴地當了個什麽亂七八糟的校黨委書記以後怕老底被人掀了丟臉才開始學習的,哪能跟人中文係畢業的正宗才子比呢?!


    當年跟江寧最甜蜜的時候,他也說將來,幻想生個孩子長得像他,原因是我的形象不如他拿得出去!吐血!我在強烈反抗以後,他才說了句人話:“其實你的身材蠻好的,我是說視覺效果。”


    可我不買賬,作勢給他兩個500塊不用找,拽的二五八萬的說:“你要娶我,也得我高興才行啊!”


    他那天拉過我的手,輕輕的吻一下,然後雙手鎖住我,在我的耳邊說:“之子於歸,言秣其馬。”


    我當時沒認真學過《詩經》,主要是我對上古時代的人的智商沒有信心,記個數還要在繩子上打結,都不怕大腦打結了怎麽辦?這樣的人怎麽叫他們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呢?所以他說完了我半點反應沒有,他就歎口氣,又說,“去看看《詩經》吧。”


    其實我挺懶的,回去隻是問寢室的姐妹:“之子於歸,言秣其馬”啥意思,她們根據字麵翻譯了半天才說:大概是如果你嫁給我,我就喂飽馬來娶你!


    然後還取笑我:“那個江寧就這樣對待你呀,也太不夠誠意了吧!”


    我也氣憤,早就說上古時代的人沒智商了,這也叫情詩?!


    可後來有一天我看雜誌,看著看著才明白那句詩可以理解為:如果你肯嫁給我,我願意為你喂馬!當時把我感動的,可惜彼時我們已經分手了。


    算起來古人的情商還是很高的不是?!


    5月中旬,天氣已經開始炎熱,薛冰在電話裏抱怨:“我說這地兒也怪,一下子那麽熱,跟伏天似的,要不來個冷空氣那麽冷,恨不得把羽絨衫穿上,什麽亂七八糟的亞熱帶呀,根本就是隻有冬天和夏天兩個季節,才過了幾天春天。我上次在**買的那些春裝,全都吃閑飯了。”


    我懶懶的回答她:“誰讓你買那麽多呢?要不我幫你穿好了。”


    “那怎麽行?你穿不出feeli


    g來的。”


    “那你還跟我煩。”


    “喂,你要不要陪我逛街?”


    “你不說衣服太多了?”


    “可以買夏裝的。”


    ……


    受不了她的唧唧歪歪,我最後還是陪她上了街,在一個周末的下午。


    薛冰在哪裏都是人群矚目的焦點,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我基本上就被人群自動視為隱形,在商場裏的穿流的人群中間,第n次被踩到,我終於發飆,展現猛女本色:“他媽的,不長眼睛呢!怎麽走路的?!”


    一下子我就成了大群人馬注目的焦點,算起來也有點不好意思,撞到我的是一名陪著妻子的男子,身高馬大,不但不道歉,還現狠地朝我欺過來,捏著拳頭,沉著嗓子:“說什麽呢!?”


    薛冰倒是好脾氣的陪著笑臉拉我:“周慧,算了算了,不好意思哈,這位先生……”


    偏偏我心裏不爽,掙開她的手:“他踩了我好幾腳,不道歉怎麽能算了?”


    周圍人群開始議論紛紛,那名男子的臉色更加難看,他老婆也加入爭吵的行列,扯著嗓子嚎:“是你不要臉貼著人家男人身邊走吧……”


    當下將我說得惡向膽邊生,幹脆不怕死的湊上去:“放你媽的p,也不看看你男人這幅尊容,你當我母豬沒人要啊!”


    “你個臭女人你說什麽呢?”


    “人必自賤而後人賤之,說自己呢?道歉!”


    ……


    場麵本來是一觸即發,可預見的一陣混亂的,商場的保安和經理看到這陣勢,也都圍過來勸阻,對方是一幅潑婦罵街的樣子不依不饒,我也強著腦袋不肯退讓:“明明是他們錯!”


    可偏偏這個時候,有的人神祉一樣的降臨了,慢悠悠的探入人群內部,對著那一對男女咧嘴一笑:“我當是誰呢,陳老板,怎麽在這裏演這出呢?”然後拉過我的手,手指點我的嘴唇,說:“我惹你生氣你罵我好了,脾氣怎麽那麽大?多難看?”


    ……


    事情到最後演變成踩到我的那對夫妻不但向我誠懇熱切的道歉,並且盛情邀請江處長和我(主要是江處長)吃飯,那名罵我賤女人的女人還拉著我的手到po


    ts的專櫃,要不是我受黨多年的教育立場堅定,拒絕了誘惑,那天把整個專櫃打包回家估計也不會有任何困難。


    我才知道,這就是麵子,跟江寧那小子能這麽有麵子,我是第一次u


    de


    sta


    d,所以薛冰臭我:“還說不要他,他拉你的手你笑得跟偷了魚的貓似的,把你樂得,氣死我了!”


    我卻想:我哪有偷魚,明明是被偷麽。


    哎,早知道的,隻要江寧一出現,薛冰就會站在他那邊,做她的超級粉絲,然後拚命打壓我,可她再打壓,人還是眼裏隻有我一個不是?


    哈哈,我說,我的眼裏隻有你,隻有你讓我無法忘記……晚上躺在床上哼著歌,忘記了老媽已經拉完河馬回來了,它在外麵吼:“你發啥呢!半夜三更唱歌……”


    算起來我跟江寧近階段也算是頻繁見麵,那天在單位處了一個下午還共進晚餐之後還被他撂下話,那天在商場碰到之後又被他拉走溜了公園,要不是後來市府辦打電話來找他估計一頓晚飯也是在所難免,我就想:這家夥肯定還很哈我!!所以我氣定神閑地上班,也享受一把被人熱切追求的激動滋味,可是第一天沒有電話,第二天沒有電話,等到第三天我就坐不住了,該不是鬧著我玩吧?!他應該不會的,他不是那樣的人,可那麽多年沒見到了,誰知道他會不會變呢?……


    我內心掙紮,但是也不肯放下麵子給他打電話,當然了,我也沒他電話號碼,除非我肯冒著被薛冰鄙視加敲詐的危險從她手裏要電話號碼,不過像我這樣有骨氣的女人是不屑於做這樣的事情的,哪怕我心裏難受得就像9999隻螞蟻在爬。


    中午的時候在食堂吃飯,我對著那份青菜炒肉絲發誓:要是肉絲是單數,江寧就是為了我來的,他還愛我;要使肉絲是雙數,那根本就是我瞎了眼,他安的一定不是好心——可是,我把肉絲翻爛了,也愣沒數出個具體數目來,真是叫人,難以下咽,唉!


    後來我對著餐廳哀歎人生慘淡,一臉的憤世嫉俗,直到——食堂的大師傅終於看不下去了跑出來問:“周科長,今天這個青菜有問題麽?要不要我給你重新炒一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才從自己的內心世界走了出來,發現了人間處處有溫情……


    那天下午全局召開工作會議我才知道最近市區近郊的一個中心鎮發生多起火災,死傷了不少人,中央和省裏都對這件事情極為關注,市裏的主要領導差不多都疲於奔命,幾乎全在事故發生一線主持工作,幾天都沒合眼……也怪我,這麽重要的新聞我居然不知道,因為最近忙著想江寧,我不看電視不上網,事實再一次驗證了戀愛誤事這一定理!!


    會上局長在台上熱情洋溢地說:“所以我們更要長抓安全生產這條線不放鬆,警鍾要長鳴,心裏這根弦要繃緊了,我們部門要爭做全市安全生產的過關部門,絕不能在這個關頭出事情,給全局、全市丟臉……”


    我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腦子裏想:怪不得最近他消失了,原來是出事了,那他肯定沒休息好了,那邊那麽危險,聽說很多民工鬧事,他會不會有危險呢?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好好吃飯?什麽時候才能結束那邊的工作呢?……


    再也不能氣定神閑,唉!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人江寧還沒說他要重新追我,雖然種種跡象表明他還是喜歡我的,對我還是有強烈的比普通的階級友情更深一層的感情的,我卻已經一頭熱地陷進去了!


    碰到他,不論什麽時候,好像都是一樣的結果。


    江寧當年的追求算得上誇張,自從他在某個男生寢室對我告白之後,他就像《祝福》裏的祥林嫂一般,逢人便說她一定要追到我,到最後我們班男生集體勸我:“周慧,你從了江寧吧!我們快被他煩死了!”


    我不理他,他就跑到寢室樓下來等,給我們寢室每個同學泡熱水,送禮物(就是不送給我,我每天看著別人拿到他的禮物心裏就更氣),說這是曲線救國,戰略戰術倒是成功的,後來我們的夜談會除了江寧就再沒別的話題,波波、簡平、蝸牛都說:“這樣的男人看上你你還挑呢?告訴你,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素來不合群的小方也發言:“要是他看上我我早就撲上去了!”花花更是過分,直接把工程力學的作業本交給我:“我看,周慧啊,在你從了江寧之前,我的作業就你幫著做吧。”


    ……


    這群見利忘義、見色起異的鳥人!


    不過話說回來,其實我也有點心動,半夜裏等大家都睡著了,我就起來跑到水房借著幽冷的光攬鏡自憐,怎麽看也就是個五官端正罷了,怎麽他就看上我了呢?江寧工作的時候認真,玩起來一點都不落伍,更難得的是外形俊朗,氣質出眾……要讓我做個旁觀者,我也會覺得我們不般配。


    但是,作為當事人,每一天看見他在樓下等著我哪怕就是為了幫我提壺水,那種楚楚可憐的樣子,在半夜裏躺在床上回憶起來,心裏就像有水在一層一層的暈開,那種蕩漾越來越強烈。


    不過我還是不想答應他,因為薛冰一直不說話,她常常紅著眼睛,看著我,欲說還休,幾次三番,讓我不得不狠下心來對江寧的所作所為視而不見。


    在感情上,我在乎先來後到,後來薛冰點頭了,我也就不必悶騷了,堂而皇之的讓江寧登堂入室,做了我愛情的主人。


    嘿嘿,都說名花有主,那時候我常在公共場所宣揚該理論:從狗的品質可以看出主人的物質,從男朋友的素質可以看出女朋友的氣質,我果然是氣質獨特,無與倫比的。


    聽者嘔吐無數,唯有江寧笑:“你的美,我看得到就好。”瞧這情話說的,真不愧是中文係的thefi


    st才子!


    那天我到下班就跟丟了魂似的,吃過晚飯這種跡象越來越明顯,媽媽終於閉上她尖酸的mouth換成一幅關心的face,問我:“慧慧,怎麽了?不舒服嗎?”


    我躺在床上裝作沒聽見,這幅綏樣,一開口還不讓她看出端倪來?又過了幾分鍾,老爸來探監:“寶貝女兒,有什麽不高興跟爸爸說,是不是沒錢了?爸爸可以偷偷支援你。”


    我看了爸爸半天,冒出一句:“把你的汽車鑰匙給我。”


    他跳起來問:“幹什麽,這是你老爸唯一的小老婆了!”


    “大晚上的你要這個小老婆幹什麽,晚上是屬於你大老婆的!給我吧!”


    老爸不情不願的掏鑰匙給我,絕對比我現在跟他要2000塊錢心疼,還問:“這麽晚你要去幹嘛?”


    “少羅嗦,再不給我我就真嫁不出去了!”佯裝發怒,衝出門去,不過我這最後一句話太過震撼,據說爸媽被嚇得直到我回家都沒能說出一句整話,也難怪,他們這一代從小缺鈣,長大缺愛,心髒太脆弱,沒辦法的。


    用我一年難得開三次車的本領飆車到z鎮,終於停在鎮**門口的時候連我自己都佩服自己,牛人哪!那個,愛情真偉大!


    z鎮,不過是一個鄉鎮企業發達的小鎮而已,鎮**居然比市**還要氣派,一下車就看得我鬱悶,唉!這年頭,有錢真好。


    今天的鎮**門口氣氛很不一般,大門關得死死的,入內車輛一律要經過嚴格檢查,看樣子我想進去是不大可能了,不過裏麵的人總是要出來的吧,那我就在門口等好了,正所謂守株待兔,隻要有一個樹樁,裏麵那隻兔子難免要來投死的。


    所以我東張西望了一番以後,看到附近幾棵樹下有數十名女子坐在地上,也就走過去,席地而坐,那個什麽,我就當作和人民群眾打成一片,同甘共苦……


    地上的婦女同誌們看見我坐下,也不做聲,都死死的盯著鎮**的大門,場麵十分詭異,空氣凝重,我有種感覺,我好像呆錯地方了。


    幾分鍾後我的預感被證實,從鎮**裏衝出來若幹保安,形似強盜,周圍的女人反應十分迅速,作鳥獸散,我不明所以,被帶進了鎮**警衛室,過程神速,等我看清楚我呆的地方很像電視裏麵放的審訊室,想裝昏倒的時候,門已經打開了,進來幾名policema


    。


    流年不利啊!我怎麽淪落到這個地步?幾名警察叔叔坐下,問我,即不和藹也不可親:“幹什麽示威?中午不是已經跟你們講過政策了?……”


    我打斷他:“我不是……”


    “不要插嘴,跟你們說過了,最近一定要停工檢查,排除安全隱患,這個沒辦法的,你以為你這樣靜坐我們就能不來檢查你們的企業?隻會查封的更厲害!不查出了事情誰負責?……”


    被念了大約十分鍾後,門口又來一名policema


    ,我抬眼一看——救星啊!


    進來的是去年在黨校培訓時的同學的丈夫肖x,說起與他相識也有讓我扼腕的淵源,想當初我一時沒有克製住誘惑接受一幹同學的邀請一起到z鎮吃農家樂,飯後閑來無事,大家湊數搓麻將,本來剛好八個人,無奈我從小家教太嚴禁,心靈太純潔——不會,多出三人極其無聊,肖x就是其中一人,當日他憤極,說:“來吧,周慧,這個都不會那是國格問題了!”餘下的皆點頭同意,我反抗:“不行,這不是逼良為0麽?”


    結果,架不住人民群眾的強烈呼聲,主要也是我對國粹產生了一些些小小的向往,最後還是0了一把,不想當日風頭太盛,一次娼下來,ohmo


    eymo


    eygomyhome!最後請了大家晚飯。


    次日,還是一幹人等換了一家農家樂,肖x又問:“周慧,要不要再0一把?”


    我大喜,撲上去:“要,我要!”結果,落花流水啊!輸得那叫一個慘!


    從此發誓遠離賭博,並且每每告誡身邊的人:“要切記啊!賭博為害社會!”薛冰聽了我這句話,常不齒我:“就你那點小來去也叫賭博?你這財迷!”


    可是,愛過才知道情濃,輸過才知道心痛,跟多少沒關係,這道理,她哪裏懂?


    肖x看見我,先是一愣,馬上問:“你怎麽搞到這裏來了?”


    “我冤枉啊!他們抓錯人了!”


    開始問我的警官馬上反駁:“那你坐在那堆示威的女人中間幹什麽?”


    “我怎麽知道她們在幹什麽?我就瞅那地兒人多,想著□□員時刻不能脫離老百姓,就坐下去了!”


    “這能隨便坐嗎?晚上你不坐在家裏看電視你跑到這裏來坐著發神經哪!?”


    “對不起,警察叔叔,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被您請到這裏來sitdow


    please的!也沒有茶喝。”仗著看到肖x肩膀上的條條杠杠看上去比審我那家夥多點,我就貧了,真是習慣,死了也改不了。


    那警官倒是準備繼續對我深刻教育的,肖x走到他身邊低頭說了幾句,他就對我說:“下次看準地方再坐,長那麽大了連該坐在哪裏都不知道,現在你走吧。”


    我站起來高呼萬歲:“謝謝警察叔叔!我下次一定擺正位置,堅定立場,把握方向,絕對不給黨和人民丟臉!”


    他朝我一笑:“嘿,挺貧啊你個小姑娘,叫上叔叔了,是不是要叔叔在教育你一下?”


    我馬上逃到門口,先呼吸一口室外的清新空氣,然後朝他揮手,唱做俱佳:“再見,再見,告別在歡樂中!”轉身拉上肖x,“謝謝你!”


    肖x把我帶到他辦公室,給倒了茶:“諾,下次別跟我老婆說到我的地盤連杯水也沒喝上!我說你也真是,這種時候到這裏來幹什麽?要不碰到我你真有的說了。最近鬧事的企業主不要太多,一個個都在門口靜坐著要求恢複生產,所以看你那麽一坐,就把你給請來了,可你倒說說,你到底來幹什麽呢?”


    我忸怩半天,問:“那個——那個,黃市長是不是在這裏?”


    “那還用說?出了這事,那些市領導天天在這裏呆著,現場辦公呢!你找黃市長幹什麽?”


    “啊!不是的,我是想知道,那個,那個,市府辦的江處長是不是跟著黃市長也在這裏?”說完我就覺得臉上那個燙啊,要是給個鏡子,估計能看見臉紅的跟kfc的奧爾良烤翅有一拚。


    肖x怔了下,馬上哈哈大笑:“我說誰能讓周慧你晚上出門呢!原來是春天到了,鮮花朵朵開呀!哈哈,全市府都知道的最年輕最有價值的江寧是吧,剛來這個城市沒多久的那個?”


    我也幹脆放開了,問:“你就給個準信吧,在不在?能不能碰到?”


    “他在,但不一定有空,你知道的,他是直接聽市長的,我等下幫你上去看看,傳個信,能不能下來就不一定了,你在這裏等吧!”說完就走了,留我一個人對著空蕩蕩的辦公室,傻不啦嘰的——祈禱!


    十分鍾,


    o人進來,二十分鍾,還是


    o人進來,等到三十分鍾的時候,我倒開始指望肖x根本沒碰到江寧才好,省得將來被姓江的那個嘲笑,再說肖x剛才帶我過來的時候也說了都幾天沒回家看老婆孩子了,想想看江寧沒能跟我聯係實在正常,我這追到這裏來反而……


    這一晚,怎麽總結,都是倆字——丟臉!


    等到我終於決定要走的刹那,門開了,肖x的臉探進來,說:“人我給你帶來了,你們不能在我這個**肅穆的地方做違法亂紀的勾當,尤其是違反《婚姻法》和《婦女權益保護法》的,聽到沒有?”


    然後每打開,一個人翩然地走進來,形容疲憊,但滿臉笑容,到我身邊,一把摟我,極緊:“好想你!笨蛋!”


    我倒是悶在他懷裏想好好流幾滴眼淚表示感動的,無奈他抱得太緊,我呼吸不暢,終於開始掙紮:“救命啊!你想憋死我嗎?”


    “我看見你激動啊!你都不知道聽說你來看我把我激動的,形象都被你毀了,市長大人親批允許我下來跟家屬說明一下情況的,就5分鍾,你看好了,還剩3分40秒。”


    “還要呆多久,在這裏?”我靠在他身上,心裏總算舒服了。


    “沒那麽快結束,回去大概還要三兩天。”他順手樓我,輕輕的拍。


    “恩,自己小心點,這裏好亂。”


    “你是怎麽來的?”


    “我自己開車來的。”


    “就你!”他突然推開我,怒目圓睜,“你這個機械白癡!你怎麽開來的?”


    “你懂個p啊!我這不好好的站在這裏了嗎?凶什麽凶,對你溫柔一點你都不知道珍惜,你可以滾上去當你的市領導去了!”


    他倒真的很聽話的走開了,到門口,又轉回來:“把手機給我。”


    “幹什麽?”我動作倒是乖乖的照做,嘴上還是一樣的強硬。他拿過去撥了一個號碼,然後他的電話響起來,“我沒有你的電話,所以沒有通知你,不願意問薛冰那個花癡,估計問了她就會敲詐我。”


    ……原來,我們都是一樣的心態。


    說完他再度走開,到門口,定住:“早點回去,路上小心,還有,等我的電話。”話音一落,人已經滑出門口。


    門再被打開,來的就是肖x,一直獰笑著朝我走過來:“怎麽樣?相思之苦消除了吧,前幾天跟我老婆說到你還說你咋就不找個人嫁了,原來,暗渡陳倉啊!說吧,怎麽謝我?”


    “你想怎樣?”


    “也不怎樣,過幾天這事兒落了叫上江處長,咱們兩家找一地方休養休養,你也可以陪我們再娼一次,我的錢包最近太癟,需要你這樣樂善好施的黨員同誌給點支持啊!”


    “走開走開,知法犯法,在這樣**肅穆的地方,你最好多讀讀《刑法》!”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招,我最拿手了!


    回到家已經是半夜了,其實本來不可能那麽晚,主要是回來的時候我走錯了路,說起來也怪了,去的時候我方向感賊好的,回來的時候就完全不認路了,我繞了幾個圈之後終於分析出來原因——愛情,真偉大啊!


    一打開家門,爸媽臥室的燈應聲就亮了,跟感應燈似的,我心裏立馬警鈴大作,走的時候一時不小心泄漏軍情,現在恐怕不招不行,爸媽一個唱白臉一個□□臉,我哪是他們對手啊!


    乖乖地走到他們房間,問:“那麽晚還不睡嗎?爸媽。”


    老爸到底是男人,心裏就想著他的小老婆,第一句話就問:“車子沒弄壞吧!”


    “哪能呢!我什麽人呀,你的遺傳基因,再傻也不可能不會開車呀!”


    老媽就沒那麽好對付了,她看我,看到我心裏發毛,看到我心裏的戰鼓再而衰,三而竭,才發話:“你去了哪裏?見誰?什麽叫不讓你出去你真的嫁不出去了?”


    “媽,咱一個問題一個問題來好不好,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絕對不敢對太座您撒半點謊,請太座放心!”


    “好,你說,他是誰?”


    “哪個他?”


    “你這孩子再裝信不信我把你存折藏起來?”


    唉!我早知道的,人在屋簷下啊!我隻好就勢坐在地上,正好跟躺在床上的媽媽平視:“他是江寧,您知道的,大學裏的那個。”


    媽這一聽,反應就大了,一下子坐起來:“我不同意,那會兒你畢業的時候哭得稀裏嘩啦的,還不是為了他,別當我不知道,他傷過你的心。就這一點,我不能答應。”


    爸也說:“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再說這麽多年沒聯係,你能確定他還是當年的樣子嗎?”


    “我能。”都不知道哪裏來的信心,我說,“我相信他,我相信從前這五年我們沒能在一起是我的問題,雖然他也沒給我完美的解釋,不過,我有這種直覺。”


    我這麽一個皮慣了的人,突然說話那樣誠懇,爸媽就沉默了,半晌,媽說:“看哪天叫他來家裏坐坐,我想看看他。”


    天哪!這也——變得太快了吧!


    後來我躺在床上,又想起從前:大四開學的時候,江寧曾經說過要來我家看看未來的丈人丈母娘,我睨他:“走開,誰是你丈人丈母娘?這孩子,發燒了吧!”


    他倒是很認真地望著我,緩緩吐了口氣:“你以為,我還想娶別的人嗎?到那裏再去找你這樣一個三八又無賴的女人呢?”


    “誰三八又無賴?你給我說清楚了!”


    “你,不過很可愛!”


    ……


    最後還是被他哄得,在他的懷裏眩暈不已。


    翌日早起,精神矍鑠,真是想不到,我這麽懶惰的人居然成了第一隻上班的鳥,一邊整理衛生,一邊唱歌,最後連續幾個路過我辦公室的同事都受不了噪音前來抗議:“周科長,你真勤勞!”“小周啊,唱歌的時候不要聽mp3!”“周慧,能不能不要再唱了!”……


    我才不管他們,有錢難買我高興,繼續唱:“咱那個老百姓,今兒個真高興,真高興呀真高興……”


    直到姚工在椅子上坐定,冒出一句:“周慧阿,你是不是戀愛了?”我才跳起來,手忙腳亂得解釋:“嗯,那個,不是,不能算啦……”


    “我都看出來了,你這丫頭,也確實可以找個人嫁了,也讓人來管管你的性子。”


    “真的不是,結婚早著呢……”


    “不用說了,我兩個女兒都結婚了,這還看不出來?”


    越描越黑,就是這樣子的。更不幸的是,我這番解釋的時候,全局最大嘴巴的組宣處梁大姐就站在我身後,等我回過頭看到她,她就笑眯眯的說:“小周啊,幫別人介紹了那麽多對,終於輪到自己了,恭喜啊!”


    我頭一暈,倒在辦公椅上深度休眠,可以想見半天後全局都會知道我的春天到了,有的煩了!


    中午,薛冰來我單位混飯吃,我們坐在食堂裏,我不停地接受來自前後左右的祝福的目光,局長大人也勞動雙腳親自走到我麵前,一拍我,差點把我打到桌子底下去:“小周,不錯,我聽說了,對方是誰?”


    薛冰聽到這話就皺起眉毛瞪我,我隻好老老實實地向局長交代:“啊!還沒那麽快的,以後再說好了。”


    “小丫頭害羞了,哈哈,說吧,我也給你參謀一下!”


    我在“嗯”“啊”的憋不出話來的時候,薛冰倒是大大方方的站了起來,迎向局長:“我知道,張局長,周慧的男朋友是市府辦的江處長!”聲音那個大呀,全食堂的人都對我行注目禮了!


    局長馬上樂了:“好好,好眼光!”另一邊的丁主任倒是也過來湊熱鬧:“難怪了,小周啊,上次他就看著你笑,後來跟著你去辦公室,晚上我想叫你喝酒他全幫你擋著,你太不仗義了,不早說一聲……”


    ……


    之後1/4小時,我顆粒未進,那麽多人問東問西,誰吃得下?等到終於塵埃落定,我想坐下來吃飯了,一看,薛冰把菜全吃完了,坐在那裏看著我:“你這家夥,怎麽總是把我看上的男人搶走了?”


    我餓著肚子,扭著臉,想:哪有always,一直都是那一個!


    她卻不依不饒的,壓低聲音:“我知道你昨晚去看他了,你媽早上給我來電話了,問我你們什麽時候又走到一起,我都知道了,你這家夥,都不告訴我,現在你說,你們昨天,kiss了沒有?”


    什麽跟什麽嘛!這是隱私呢!再說,昨晚在那個**肅穆的地方,哪來時間給我們kiss,所以我翻著白眼回她:“沒有。”


    “怎麽可能?那家夥哈了你那麽多年,能放過這樣投懷送抱的機會?”


    “沒有就是沒有,你怎麽這樣,我談個戀愛,最後kiss了幾次,全都告訴你了,要不要以後ml也要給你現場直播呀!給點人權給點隱私好不好?!”


    因為太激動,最後那句話說的中氣太足,我一口氣說完,食堂裏剩下的三三兩兩,包括食堂的工作人員,全都盯著我看,唉!我這戀愛談的,真是一點隱私都沒有了。


    丟臉丟臉!


    以前也是這樣,大學那會兒,和江寧剛在一起,就被全寢室逼問進展到啥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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