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壓到什麽時候??”薑楠初的怒吼聲響徹她那十二平米的閨房!


    “煞風景!”傅子風撇了撇嘴,抬起了頭,雙手可還是沒鬆開。


    “有——話——快——說!”從她那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迸的說話方式來看,不難猜到她真正想說的是這句俗語的後半部分!


    “啊,其實這個問題是我跟


    小澤楷都非常感興趣的,我們已經討論了很久,可是一直都找不到答案。為什麽小子風你從來都不會把我們兩個認錯呢?我跟小澤楷兩個從頭到腳、從聲音到長相,都是一樣的,臉上也沒有什麽痣啊酒窩啊之類的瑕疵來破壞整體的完美。隻要我們願意,連爸爸媽媽都分別不出來,為什麽小子風卻不會錯呢?”傅子風垂著長長的睫毛,很認真的瞅著她。


    薑楠初差點沒翻白眼,這個問題打小到大他們已經問過不知道多少遍了,她也回答了無數次:感覺!是憑感覺!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反正就是不會認錯!就像不會把狗熊和大象認錯一樣!可是這個回答顯然不能滿足那兩個家夥,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的問個不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麽對這個問題這麽執著,不被認錯不是很好嗎?


    “不許敷衍我哦!否則咱們就這麽抱下去吧!嗯,小楠初牌抱枕是最合我口味的品牌啊!”傅子風甜蜜的笑著,長睫毛如扇子般的扇啊扇。


    “睫毛!”


    “呃?”


    “是睫毛!”薑楠初笑眯眯的重複了一遍,“你們的睫毛不一樣長,你的比較短,澤楷長一點。我怕你自卑,一直沒好意思跟你說!這可是你逼我的哦!”


    “真的?”傅子風半信半疑,他還真沒注意過自己跟弟弟的睫毛到底那個比較長。


    “真的真的!”才怪!薑楠初在心底扮了個鬼臉,誰會無聊到去分辨他們的睫毛哪個長啊?大白癡!“可以放開我了吧?”


    “哦!”傅子風心不甘情不願的放開了手,一副受到了打擊的模樣!他的睫毛比弟弟短?不會吧?


    終於脫離了這個人形狼犬的魔爪,楠初一躍而起,深深的吸了口氣,啊,自由的空氣是多麽的美味啊!


    “篤篤”,敞開的門板被輕敲了兩下,平淡的聲音傳來,“楠初,我媽讓你到我家去吃飯!”


    呀,比較聰明的那一個來了!得趕緊溜!薑楠初暗暗吐舌頭,飛快的自傅澤楷身邊跑了出去,遠遠的丟下一句,“記得幫我把門鎖上!”


    “知道了!”傅澤楷應了一聲,目光轉向沙發,那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麵孔此刻皺成了苦瓜的造型,“子風,吃飯了!”


    傅子風對這句話充耳不聞,皺眉皺了半晌,忽地站起,大步流星的走到弟弟麵前,“啪”的一聲,雙掌牢牢貼上弟弟的臉頰。


    傅澤楷眉頭都不皺一下,冷靜的看著他捧著自己的臉左瞅右瞅,兩人都快鼻尖挨鼻尖了。


    “沒有啊!不覺得啊!”傅子風喃喃自語。


    “看好了嗎?好了的話,回家吃飯吧!爸媽等很久了!”傅澤楷的臉還在哥哥的“掌握”之中,他也不掙脫,就這麽擠出來的聲音依然是四平八穩、七情不動。


    “小楠初說你的睫毛比我的長!”傅子風以控訴的表情瞪著弟弟,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媽讓你來喊楠初吃飯,你去了半個鍾頭都不見人影,敢情就是在跟楠初討論這個問題?”傅澤楷右眉一揚,狹長的鳳眼光芒微閃。


    “呃?啊,嗬嗬,對哦!”傅子風這才想起自己的光榮使命,幹笑兩聲,趕緊將爪子自弟弟臉上拿開,但“輸人不輸陣”是他為人處事一貫的風格,所以很快又理直氣壯起來,“才不是呢!我是在問小子風為什麽不會把我們兩個認錯,這個問題你不也是很感興趣的嗎?”


    “然後?”傅澤楷眨了眨眼,引得傅子風死盯著他的眼睫毛看。嘖,怎麽看也沒覺得自己比對方短啊!


    “小楠初說你的睫毛比我的長,她就是靠這一點來分辨我們的!”說著說著又委屈起來,明明就是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嘛!


    傅澤楷目光閃了閃,唇角微扯,轉身便往外走。


    “澤楷?”傅子風一愣。


    “你認為憑楠初那三百度卻死活不肯戴眼鏡的眼神能看的清你我有幾根睫毛?”語氣很平淡,一點嘲諷的味道也沒有。


    “呃?”


    “出來的時候記得幫楠初鎖門!”聲音有點飄忽,顯然是人走的比較遠了。


    “薑楠初!”十秒鍾後,薑家小姐的閨房再次傳出怒吼,響徹雲霄!


    薑楠初把臉埋在飯碗裏麵,貌似專心的在吃飯。但那微微聳動的雙卻出賣了她,將她竭力忍笑的行為昭告天下。


    “怎麽了楠初?嗆著了嗎?”清秀斯文的傅媽媽慈愛的望著桌旁的小兒女們,“子風你怎麽不吃呢?老盯著楠初做什麽?”


    “我是擔心小楠初,怕她給嗆著了!”傅子風臉上含笑,暗自磨牙,聲音頗為古怪。


    薑楠初偷偷自飯碗裏抬起一隻眼睛去瞟傅子風,跟他的目光撞了個正著,她無視他噴火的雙眸,目光徑自轉到了他的眼睫毛上。


    “噗!”糟糕,她真的噴出來了!


    傅澤楷不知是身手敏捷,還是早就在防著她這一招,就見他手上舉著餐巾,一把捂住了楠初的嘴,這才保護了一桌的飯菜免受荼毒。


    “咳咳咳~”楠初嗆咳了起來,臉捂在傅澤楷手心裏,聲音悶悶的。


    “楠初!”傅媽媽真的開始擔心了。


    “不要緊的,爸媽你們吃,我帶她去廚房喝口水。”傅澤楷一手捂著她嘴,一手拉她胳膊,迅速的把她拖到廚房去了。


    哼!傅子風一扭,敢耍我?看,報應來了吧?活該!


    傅爸傅媽互望一眼,有點兒莫名其妙。


    “啊,我好了!不用拍了!”薑楠初俯在水池前,把臉浸到滿滿的一盆涼水裏麵去,夏天她最喜歡這樣洗臉,簡單又涼快。仗著老天爺的厚愛,她對那些天天洗麵奶爽膚水伺候個不休的同齡少女很是不屑。


    傅澤楷沒聽她的,左手依然輕輕拍撫著她的脊背,淡淡的開口,“你又捉弄子風。”


    “是他逼我的!”薑楠初“嘩”的自水盆中抬頭,水花四濺,“我被他壓的要斷氣,問的問題還那麽無聊,如果不找一個能唬住他的借口,還不知道要被他壓到猴年馬月呢!”


    “你那個借口,怕也隻能唬住子風了!”澤楷遞上毛巾,語氣中終於有了一絲笑意。


    楠初笑嘻嘻的接過毛巾擦臉,“能唬住子風就行啦!”


    “是嗎?”傅澤楷淡淡一笑,出其不意的伸手一抱,將薑楠初牢牢的摟到了懷裏,額頭頂額頭,“那現在換我問這個問題,看你能想出什麽借口來唬住我。”


    楠初一雙黑漆漆的眼珠子咕嚕嚕的轉了兩圈,笑出了一口白牙,“我什麽借口也不用想,隻要跟你在這兒耗上五分鍾,傅媽媽自然就會來找我們啦!”


    “聰明!”傅澤楷淡笑著放開了她,“有進步!”


    “誇獎誇獎!天天跟你們在一塊兒混,總得想法子自保不是?”楠初把毛巾搓了搓,晾起來,“回去吃飯吧!我肚子還真餓了。”


    “楠初,我最後一次問你。”傅澤楷靠在門邊不動,堵住了出去的路,“你究竟是怎麽分辨我和子風的?”


    薑楠初歎了口氣,雙手抱住了他,將他的頭拉低,“我也是最後一次回答你:感覺!”


    兩人對視了十秒鍾,傅澤楷化開了一抹笑,點點頭,“我知道了!”將她拉下來,改為拉著她的手,“走吧!”


    傅子風眼瞅著兩人手拉手的回來了,薑楠初臉上笑嘻嘻的跟傅爸傅媽道歉,然後埋頭苦吃,一副啥事也沒發生的平和模樣。好吧好吧,既然她裝糊塗,他也就不作聲了,反正有的是機會扳回來,讓她等著瞧好了。


    吃完飯,薑楠初乖巧的幫著收拾碗筷,不過她能幫的忙也就到此為止,傅媽媽一如既往的趕她出廚房,不讓她碰那些油膩。楠初也不堅持,泡了杯茶送到書房,猴在傅爸爸身後幫他。傅爸爸受傷以後,不能再出去工作,就在家裏麵寫寫東西,雖然是中途改行,可是慢慢的也寫出了一點名氣,手邊有幾個固定專欄向他約稿,儼然是一名人氣玄幻小說作家了。楠初最喜歡看小說,近十年來一直充當著第一讀者的角色,傅爸爸是個不苟言笑的人,但隻要跟楠初在一塊,他基本上都是樂嗬嗬的。


    “偶像,咱們英明偉大的男主角見到了曹操跟周瑜沒有啊?”楠初殷勤的幫傅爸爸捶著背,那幅賊頭賊腦的探子模樣惹的他直笑個不停,“你怎麽不問他有沒有見到劉備和諸葛亮呢?”


    楠初撇了撇嘴,“一個智如妖,一個子風似偽,我才不感興趣呢!還是曹操和周瑜比較精彩,一個是大氣型梟雄,一個是智慧型帥哥,多麽棒的人物啊!尤其是周瑜,‘丈夫處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慰平生兮吾將醉;吾將醉兮發狂吟!’想象一下那種英姿,我的心都醉了!難怪小喬那樣的絕世大美女都嫁給他做老婆!”


    “原來你喜歡那種狹小的男人啊!唔,‘瑜馬上大叫一聲,箭瘡複裂,墜於馬下’,果然夠英姿颯爽!”陰陽怪氣的公鴨嗓子,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我跟叔叔說話,你插哪門子的嘴?”楠初白了他一眼,然後很小人的尋求支持,“是不是,叔叔?”


    傅爸爸笑著看了兒子一眼,他們三個湊在一處,那可就熱鬧了。


    “嗚呼公瑾,不幸夭亡!修短故天,人豈不傷?我心實痛,酹酒一觴;君其有靈,享我……”傅子風越發來勁,搖頭晃腦的念起了諸葛孔明那有名的祭文,楠初眼睛瞪的越大,他就越樂。本來嘛!隻有他欺負她的份,幾時輪到小子風反攻呢?


    薑楠初扁著嘴,說這家夥是笨蛋吧,他記性卻是超好的,從詩詞到英文單詞到化學元素周期表,都能過目不忘,張口就來!這本事她可沒有,這篇祭文如果讓她背,絕對隻有張口結舌的份!


    “好啦!別再欺負小楠初了!”傅爸爸發了話,子風依言收口,對著楠初擠眉弄眼的扮鬼臉,心中大為得意。


    “叔叔,有閑雜人等幹擾,談話談不過癮。我回家了,明兒再來,叔叔要多寫一點哦!最好讓小喬出一下場,襯托一下啊!”說著說著她又來勁了,眼睛閃閃發亮。


    “知道了。”傅爸爸自抽屜裏拿出一個信封,“今天是一號了,這是三個月的房租,你順道帶回去吧!”


    “不要不要!”薑楠初猛甩手,“我爸媽不在家啦!等他們回來再說,不要給我錢。”


    “一號到了,就該交房租啊!”傅爸爸和和氣氣的說著,但語氣非常的堅持。他的骨子裏,保留著文人最深刻的那份自尊。薑楠初知道這個禁忌是碰不得的,隻好老老實實的收下。隻是把臉皺的跟個老茄子似的,仿佛收下的不是錢,而是什麽炭疽病毒。


    “幹嘛皺著眉頭?”傅爸爸被楠初的表情逗笑了,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好啦!大不了我讓周瑜多出場一會兒便是,讓他邊舞劍邊吟詩,如何?”


    “真的?”楠初的臉登時從癟茄子變成了水蜜桃。


    傅爸爸嗬嗬大笑起來,“真的!”轉過頭來對著兒子吩咐,“澤楷,你送小楠初回家吧!”


    “好。”傅澤楷點頭,那邊傅子風卻蹦了起來,“我也一道!”


    “stop!”楠初雙臂交叉,前來回劃了兩下,“誰都不用送!我自己可以回去,這麽近。”


    “隨你便吧!”傅澤楷也不堅持,轉身出去了。子風愣了愣,又在沙發裏坐下了,撇撇嘴,“不要拉倒!”


    “那我走嘍!叔叔明兒見!”楠初抱了抱傅爸爸,順帶給了子風一個大白眼,輕快的跑了出去。


    “小笨蛋!”傅子風嘴裏含糊的嘟噥著,臉上卻露出了笑意。


    楠初跟傅媽媽打了招呼,走出了屋子。因為他們兩家都住在老城區,還是那種老式的磚瓦房,家裏都有個小院子,這在日益發展的城市裏,可是個很奢侈的享受。不過,好像也享受不了多久了!根據城市規劃局的藍圖,老城區的屋子都要推倒重建,蓋那種高高的公寓摟。如果有選擇的話,還真不想去住那種鴿子籠啊!楠初站在院子裏,深深的歎了口氣。


    “你的壽命又短了三分鍾了!”


    “啊!”楠初被嚇的跳了起來,轉頭瞪向聲音的發源處,“大晚上的,幹麽嚇人?”


    原本蹲在院子角落花盆架前的那抹黑影緩緩站直了身子,淡淡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原本精致的輪廓變的有點兒模糊,“是你膽子小罷了!還是,你做了什麽虧心事?”


    “我才沒有呢!”薑楠初皺了皺鼻子,也走到花盆前,湊過去嗅了嗅,唔,晚香玉的味道果然還是要離遠一點比較好聞,它的香氣太濃鬱了,靠近了有點刺鼻。探頭看了看傅澤楷的側臉,“你還真是好興致呢!在這兒‘賞花賞月賞秋香’嗎?”


    “是啊。”他抬起頭,夏末秋初的夜空晴朗而明淨,月淡如水,越發襯托出滿天的星星璀璨奪目,“今兒是農曆月初,再過幾天,就是你的十六歲生日了!”


    “說的好像跟你沒關係似的!”楠初一挑眉,“你和子風不也是?”


    “是啊!想想看,我們都認識十一年了!”他側過臉來看著她,“已經那麽久了嗎?”


    “是很久啦,久到我感覺都認識你們一輩子了!簡直是孽緣纏身!”楠初揮揮手,“好啦!我不打擾你在這兒傷春悲秋了,晚安,拜拜!”


    “身上裝著那麽多錢,不怕被人打劫?”傅澤楷跟在她的身後,慢吞吞的問了一句。


    楠初回頭怒瞪了他一眼,她好不容易才讓自己暫時忘記了身上的那筆現金的存在,這家夥偏偏要提醒她,討厭!


    雖然被人用憤怒的眼神盯視著,傅澤楷還是很有紳士風度的幫她開門,然後閃開身子,讓她先出門。


    “我要回家睡覺,你跟著我做啥?”楠初小姐惡形惡狀,隻差沒雙手叉做茶壺狀了。


    “看著你,不讓你監守自盜。”傅澤楷瞅著那快揚到頭頂上去的小下巴,閑閑的道,“貌似最近某人看中了一款mp3,價格差不多抵的上我家兩個月的房租了!所以某人沒膽子跟父母提,目前正處於極度焦灼的狀態。讓這樣的人去保管那樣一筆現金,好像有點危險啊!”


    薑楠初倒抽了一口涼氣,蹭蹭蹭連退三步,原本就不小的眼睛瞪的堪比少女漫畫女主角,“你、你、你……”直指對方鼻尖的食指顫抖如風中秋葉,“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不成?”


    傅澤楷伸出左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右手把她的食指彎起收了回去,“好女孩兒是不會拿一根手指指著別人臉的。走吧!我送你回家。”


    薑楠初呆呆的,就這麽任由他拉著出了傅家大門,再進了自家門,穿過院子,路過客廳,熟門熟路的自冰箱頂上找到一把鑰匙,打開了自個兒的閨房。


    “把錢給我!”傅澤楷把手伸到楠初麵前,掌心向上。


    楠初瞪著他的手掌,修長的手指極為漂亮,白皙的掌心裏線條長而有利,尤其是那條智慧線,長的幾乎劃過手掌的全部。子風的手心稍稍有點兒不同,他的生命線最長,象征智慧的那條線到了三分之二處就開始分叉了,難怪他是個笨蛋!不知道他們自己有沒有注意到呢?


    “楠初?”傅澤楷輕柔的喚了一聲,不用問他也知道她已經神遊到十萬八千裏之外去了。


    “啊?”楠初一驚,這才回過神來,乖乖掏出裝錢的信封,雙手奉上。


    “乖孩子!”傅澤楷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轉身走到梳妝台前,拉開抽屜把信封放了進去,然後鎖上抽屜,把鑰匙拔了下來,裝到了自己的口袋裏。


    “噯,我要用抽屜怎麽辦?”楠初抗議。


    “這個梳妝台擺在這裏差不多快六年了,你開過幾次抽屜?”傅澤楷斜睨著她。


    “也是!”薑楠初泄氣的點頭,連洗麵奶都不用的人哪會去動梳妝台的抽屜呢?


    “後天薑叔應該就會回來了,到時候我把鑰匙給你送回來!”


    “你又知道了!”雖然知道他說的是事實,但楠初還是忍不住頂了他一句,誰叫他表現的一切盡在他掌握中的樣子,惹人討厭!


    “晚安吧!”傅澤楷一副不和小孩子計較的表情,看的楠初愈發氣悶,不由得大叫一聲,“死和!”


    “唔?”他側過臉來,挑高了眉。


    楠初不怕死的繼續叫,“死和!臭和!笨蛋和!老氣橫秋和!未老先衰和!討厭……呀!”一聲尖叫,薑楠初再次被某隻人形狼犬撲倒在沙發上,很不幸的在一個晚上充當了兩次人肉墊子!


    “笨蛋應該是子風的專利吧!幾時輪到我了?”傅澤楷聲音低低的,他緊緊的壓著她,將她的雙臂釘牢在頭的兩側,目光深遠。


    楠初氣的語無倫次,“你也是笨蛋,笨蛋子風的弟弟,當然也是笨蛋!大笨蛋,臭雞蛋,鹹鴨蛋!”


    “你再罵一句試試!”傅澤楷嗓音愈發的輕柔,雖然他是弟弟,發育卻比傅子風快,所以子風還是一副公鴨嗓子,他卻已經變聲完畢了,聲音既低且沉,讓傅子風嫉妒個半死。


    “呃……”薑楠初雖然不是什麽俊傑,好歹也跟他們在一起混了這麽多年,看眼色的本事還是有的!瞧他那副“你敢再說一個字我就拿嘴堵你”的表情,她還是識時務的好。雖然他們三個口唇相交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小時候爸媽管教的嚴格,等閑不許吃零嘴,所以在有限的資源下,每個人都懂得了“先下嘴為強,後下嘴遭殃”的真理,戰況那個激烈啊!為了那一點點的美味,動作慢的那兩個甚至可以一齊撲到另一個身上去,爭相去搶對方嘴邊的那一點殘漬。以現在的言情小說裏麵描寫的尺度來衡量的話,他們五歲就懂得了!


    “嗬嗬,果然很乖啊!”傅澤楷輕笑著,震動直接傳遞到了緊挨著他的楠初,楠初不舒服的皺眉,“下去啦!好重!”


    “壓你可不是子風的專利吧!小楠初牌抱枕我也很中意的!”傅澤楷學開始子風的樣子,也故意壓著她。


    楠初瞪大了雙眼,“你那麽早就來了?那你幹麽一直不出聲?好啊,你在一旁看戲來著!大壞蛋、臭雞——唔!”聲音被壓了回去。


    “唔唔唔!”楠初晃了晃腦袋,她雖然被牢牢的握住,可也正因為如此,對方沒有多餘的手來禁錮她的頭,再說傅澤楷也隻是輕輕的貼著她,並沒有用力,所以她的腦袋還是頗為自由的。


    “不罵了?”他微微抬起臉,嘴唇隻離開了一公分不到,距離近的吸下去的都是對方呼出來的氣,真正的氣息交融。


    楠初微微搖頭,她不敢張口,生怕嘴唇一動就貼上了對方,雖然雙方都不在意,可是仔細想想,也怪對不起未來的另一半的,還是乖一點吧!


    “真乖!”他又俯下頭,輕輕碰了碰她的嘴唇,然後便放開了她,翻身下了沙發。


    呼!楠初長長的出了口氣,可以暢快的呼吸了,那感覺好的讓她都懶得動,躺在沙發上就著雙手在頭頂上的姿勢便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唔,真舒服!


    “不起來送送我?”傅澤楷站在沙發旁,居高臨下的望著她。


    “送你?算了吧!”楠初雙手交握,腳尖繃直,在沙發裏做著伸展運動,“你本來就是來送我的,我再送你,還沒完了呢!拜拜!好走不送!”


    “真冷淡!”傅澤楷淡淡笑著,走了出去。


    薑楠初眼瞅著他出去了,才有膽對著緊閉的門板大叫了一聲“老氣橫秋和”!


    傅澤楷分明聽到背後門內那沒膽的人在放馬後炮,她是拿穩了他不會回頭再跟她鬧才這樣故意大喊大叫的吧?如果是子風的話,她一定不敢。嗬嗬,他低低的笑著,目光落到了客廳牆壁掛著的那大的離譜的照片上,再過幾天就是七夕了,既是他們三個的十六歲生日,也是相識十一周年的紀念日,該如何慶祝呢?這真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啊!


    “回來啦?”傅子風懶洋洋的靠在床頭,搭了條薄薄的毛巾被,上身頭發還在往下滴水。他手裏捏著遙控器,電視機屏幕上的畫麵不停的變換,閃的人眼暈。


    “把頭發擦幹,我可不要睡濕枕頭。”傅澤楷扔了條毛巾過來。


    傅子風放下遙控器,乖乖的用毛巾擦著頭發,“你去送小楠初了吧?”澤楷嗯了一聲,站在衣櫥前翻出睡衣,打算去洗澡。


    傅子風翻身下床,把毛巾紮好,走到弟弟跟前,深深的吸了口氣。


    傅澤楷半舉著雙手,任由他抱,“沒有味道了吧?我剛剛在院子裏站了半天。”


    “有,怎麽沒有?”化身為無尾熊的傅子風用力的摟緊弟弟,隻差沒掛在他身上,“小子風的奶香味十年如一日,哪有那麽容易褪的?剛才一定抱了半天吧?沾了一身的味道。”


    “我要去洗澡了。”被抱的人有點無奈,推了推哥哥的頭。


    “不要!”無尾熊爪子收的愈發的緊,“這味道好好聞,洗掉了多可惜。”


    “那你去隔壁抱正主兒吧!她應該還沒睡。”雖然自己也喜歡楠初身上的味道,可是這大夏天的,晚上不洗澡就睡覺,那可受不了。


    “人家現在變成大小姐了,等閑不肯讓人近身。隨便抱抱壓壓她都抱怨個半天,一點都不乖。哪像小時候那麽可愛,任我捏圓搓扁。”傅子風放開了弟弟,又倒回了床上,躺成個大字形,嘴裏嘟嘟囔囔抱怨個不停。


    “就是因為被欺負的狠了,所以才成天的想著揭杆起義,要自立為王。”傅澤楷嘴角邊露出了一絲笑意,顯然是想到了每次分班時楠初那齜牙咧嘴的表情。


    “自立為王?”傅子風轉身側躺,臉上似笑非笑,“有那麽容易嗎?”


    “走著瞧吧!”傅澤楷丟下了這一句,洗澡去也。


    兩天後,薑家真正的主人果然回來了,傅澤楷來給楠初送鑰匙,當著他的麵,楠初乖乖的把那一筆“巨款”交了上去。雖然心疼,可分寸她還是知道的。mp3這種東西剛剛時興起來,價格不菲,他們家又不是什麽大富大貴,哪有閑錢買這種時髦玩意,尤其這個跟學習還沒啥關係,所以當薑爸拉著她的手問她想要什麽禮物的時候,楠初一個字都沒提。薑爸薑媽商量了半天,最後還是打算給錢,讓女兒自己決定,愛什麽買什麽。當然,數額並不大,兩百塊而已。


    然而對於楠初這種窮學生來說,兩百塊已經算是一筆巨額財富了,她歡天喜地的打著小算盤,考慮了半天,最終決定拿這筆錢去買她心儀已久的幾套經典漫畫,盜版四拚一的那種,買個三、四套綽綽有餘。剩下的錢請那兩兄弟去麥當勞搓一頓,禮物就免啦!


    拿定了主意,楠初煞有其事的自作文簿上撕下了一頁,裁成兩半,寫了兩份一模一樣的拜貼,隻把名字換了一下,在生日的前一天晚上偷偷塞到了兩兄弟的口袋裏。這並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他們一天到晚滾在一塊。


    “爸,媽,我出去啦!”楠初穿著媽媽從外地給她帶回來的白球裙,長發紮成馬尾,背著印有兔圖案的雙肩包,一身的青春氣息。


    “路上小心,早點回來!”薑媽媽把太陽帽戴到女兒頭上,細心的將發辮拉出來理順,左看右看,隻覺得女兒雪白肌膚,實在沒什麽缺點可挑剔,這才滿意的點頭。


    “知道啦!”楠初欠身在媽媽臉上親了一口,又抱了抱爸爸,這才蹦蹦跳跳的出門去。


    雖然是大清早,陽光還是很厲害,楠初眯縫著眼睛,快步的往公交站牌跑,嘴裏嘀咕著,“明明都立過秋了,還是這麽熱,真是要人老命。“


    “美女貴姓芳名?要不要搭個便車?”不用聽那個公鴨嗓子,光是那刺耳的可以戳破人耳膜的刹車聲,就知道來者何人了。楠初一臉嫌惡的捂著耳朵,“拜托!你把刹車修修成不成?聲音跟驢叫似的,難怪和說你是笨蛋騎破驢。”


    很難得的,傅子風沒還口,他隻是上下打量著薑楠初,表情有點古怪。


    楠初得意的昂起小下巴,“本美女今天扮相如何?”


    “我終於懂得了啥叫‘穿龍袍不似太子’,通過你舉一反三即可。”


    楠初一拳就揍了過去,“滾了啦!”


    傅子風揉著,“瞧瞧,原形畢露了吧!打扮的再淑女也沒用,你呀,這輩子都當不了淑女。”


    “當不了就當不了,誰稀罕!”楠初拿兩根手指捏著他的肉,來回的擰,“請帖上不是說好中午十二點整在麥當勞匯合嗎?這麽早來找我做什麽?我可不請早飯。”


    “痛痛痛!”傅子風忙拍掉那隻閑爪子,白了她一眼,“你那也叫請帖?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戰書呢!那麽殺氣騰騰的!還一再的強調讓我們吃飽了早飯再過來,你也寫的出來,不怕丟人?”


    “那有什麽好丟人的,我總共就兩百塊,還要買漫畫。若是任你們放開肚皮吃,回頭錢不夠,把你們押在那還怕人家不要呢!”楠初揮揮手,“好啦,不跟你扯了,我要去淘寶,中午見吧!”


    “我們一塊兒去吧,反正我也沒事,在家裏跟電視大眼瞪小眼的也沒趣兒。再說你今兒難得穿的這麽漂亮,去擠公交車太可惜啦!”傅子風拍拍自行車的後座,車子雖破,但擦的挺幹淨。薑楠初探頭瞧了瞧,點點頭,“也是,公交車怪熱的。那咱們走吧!太陽越來越大了!”


    “你坐穩嘍!”傅子風扭頭看著楠初坐上後座,抱緊了自己,這才一蹬,車子躥了出去。


    傅子風騎車很快,楠初坐在後座上,隻覺得風一陣陣的撲麵而來,很是涼快,比坐公交車舒服多了。她右手攬著他,左手撐著後座架子,晃悠著,好不悠哉遊哉。在路人眼中,這也是一副青春飛揚的動人畫麵,隻除了那時不時響起的刺耳刹車聲,有點兒煞風景。


    “澤楷呢?”晃累了,楠初略側過身子,用雙手抱住傅子風,開始跟他聊天。


    騎車的人顯然沒有那麽好命,傅子風一頭的汗,雖然小楠初不重,可是大太陽底下騎車帶人,小楠初抱的又那麽緊,不流汗是不可能的。好在他體力很好,邊騎車邊聊天也不會喘,“和逛街去了,說是有東西要買。”


    “哦,是不是要買禮物給我?”楠初異想天開的說著,臉上笑眯眯的。


    “我們兩大帥哥陪你吃飯,這禮物還不夠大?”他抽空扭頭瞥了她一眼。


    “切,自大狂!”光用說的還不解氣,楠初不客氣的去捏肉。


    “啊!”傅子風尖叫一聲,車子一陣劇烈搖晃,嚇的楠初也跟著尖叫。


    “不許鬧了啊!”他喘著氣,一手握車把,一手環抱著自己,心有餘悸。


    “知道啦!”楠初不甘願的瞪著他的後腦勺,但也不敢再動手,乖乖的抱住他。子風微微的打了個寒戰,感覺到她確實老實了,這才放鬆下來。


    騎車騎了半個小時,兩人來到了女人街路口,子風找個地方鎖好車子,被楠初拉著往裏麵走。女人街,顧名思義,就是給女人逛的地方,裏麵大店小店,衣服鞋子皮包首飾應有盡有。不過楠初可不是來看這些的,她拉著他左拐右拐,專往小巷子裏麵鑽,傅子風給拐的暈頭轉向,顯然他的優點裏不包括認路這一項。說白了,他就是個路癡。這家動漫周邊屋他也不是頭一次來了,可是如果不是跟著楠初,他還是找不到的。


    眼瞅著楠初蹲在那一排排書架前跟一些同好的男孩女孩討論的渾然忘我,傅子風摸摸鼻子,乖乖的閃到門邊去等,小子風逛起漫畫店來就跟一般女人逛商場一樣,他很有心理準備的。


    “咦?這不是、這不是……傅子風還是傅澤楷?”高亢的聲音泄露出主人的情緒興奮過頭了,以至於發出這樣刺耳的聲音。


    傅子風眉頭不易察覺的皺了皺,隨即揚起笑容看向聲音的主人,“你好,哪位?”


    “啊,你是傅子風,聽聲音就知道!”一名嬌小玲瓏的女孩衝到他麵前,滿臉都是笑容,“我是傅子風佳啊,跟你的名字一樣都有個‘子風’字,是你們隔壁班的,上次的市數學競賽我們倆並列第一,你忘記了?”


    “哦!”傅子風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其實心裏還是不知道她是哪根蔥,傅子風佳?不就是路人甲嗎?誰家爹媽這麽會取名字?他強忍住了笑。


    傅子風佳看他笑眯眯的,還以為他很高興看到自己,心裏更是開心,“傅同學,你也是來逛漫畫店的嗎?你也喜歡看漫畫?太好了,我們又有個共同點了。對了,我也考上了一中,我們很可能是同班同學哦!到時候還要請你多多指教。”她鞠了個躬。


    什麽多多指教,漫畫看多了,真當自己是死日本鬼子了不成?傅子風一邊腹誹一邊點頭還禮,“啊,多指教多指教!”


    “呃,你怎麽站在門口呢?不過去看看嗎?”傅子風佳看的出來對方不是很熱情,趕緊找話來說。


    “哦,我不是自己來的,我是陪楠……”初字含在口裏沒說出來,傅子風愣愣的看到他口中的那個人此刻正笑臉如花的跟一個瘦瘦高高的男孩子說話,書架前人多,地方小,兩個人都挨到一塊兒去了,如果不是身高有差距,那幾乎就是臉貼臉。


    傅子風佳順著傅子風的視線看過去,“薑楠初?她怎麽也在這?啊,你原來是陪她一道過來的嗎?”


    傅子風此刻沒功夫再陪她哈拉,兩大步走過去,拉住楠初往身邊一帶,“看好了嗎?小楠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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