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什麽鬼?


    傅澤楷在聯係人列表滑下來的時候,看到了她早已換了頭像,頭像上,左邊的她似乎在擁抱著誰。


    肯定是一個男生!


    沒事為什麽要用這種姿勢抱人,而且那個人看起來真的非常像男的,雖然他頭發長了點,但我都能看到他的胸肌了。


    “你這麽激動幹什麽?”林明問他。


    “如果她真有男朋友了,你不應該開心的嗎?你不是跟我說過,隻要她找到了幸福,你就可以安心退出了嗎?別跟我說,那些話都是你隨口說說的。”林明說。


    “是啊,我是這麽說過。”


    “那就行了啊。還有,我看這個人不像男的啊,更像女的多一點。她不會喜歡長頭發的男生吧?”


    “我怎麽老覺得ta更像男的?”


    “別糾結這個問題了,你越糾結他的性別,就越說明你沒有忘記對她的感情。”


    傅澤楷站立在有些潮濕的草地上,清晨的露水還懸掛在很多草葉上,似乎一走步褲子就會濕很多的樣子。大家都拿著酒杯,臉上都帶著喜氣洋洋的表情在聊天,不少人還穿著禮服,除了他,穿著便裝。看起來這裏像是舉行著一場聚會。


    傅澤楷忘了是受誰邀請的,也忘了是為什麽來到這裏的了,而且這裏有些熟悉。不過無所謂了,反正那些人好像看不到他。仿佛,他就是透明的人。


    像是有一場婚禮?傅澤楷看到了不遠處,有個神父從一塊大紙板後麵走了出來。


    誰的婚禮?為什麽他會參加?他印象裏,就那麽幾個人脫了單的。


    老人家的?恩平的?還是其他人的?


    “好了,請各位盡快入座,我們的婚禮儀式很快就開始了。”主持人喊了還在閑聊的人們。那些人雖然還在聊天扯東扯西的,可都紛紛開始地走了過來,坐在了預先放好的椅子,手上的酒杯不知何時不見了,代而之的是一束又一束的玫瑰花,鮮紅嬌豔得像是要流出血一般。不過,很顯然,沒有他的位子。傅澤楷尷尬地把手放進了口袋,站在了一旁。


    “請新郎新娘出場。”


    傅澤楷扭過頭來,看到了似熟悉的似陌生的她,挽著新郎的手款款大方地走了過來。


    他認識她已經有十幾年了,可他,從未見過今天如此美麗動人的她。


    女孩穿著潔白如雪的婚紗,挽著長發新郎的手,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不急不慢,臉上帶著幸福快樂的笑容。婚紗把女孩完美的身材曲線給襯托了出來,但也沒有搶戲,而是把女孩映襯得更加讓人心醉了。


    可是傅澤楷沒有心醉,心裏出奇的平靜,很多年前他就知道會有這一幕了,看著她挽著她心愛的人踏入了婚姻的殿堂,自己選擇站在某個角落默默地祝福她。


    可是其他人卻異常的興奮,不停地喊著他們倆的名字,送上自己的祝福。他聽到了恩平、周裕、偉傑、建安還有其他人的喊聲。


    我還擔心你們因為我不會來呢,傅澤楷輕輕笑了下。


    他們走到了神父麵前,新郎主動鬆開了手,他們麵對麵站著,相互微笑。新郎伸出手來撩了幾下新娘的頭發,而新娘滿臉幸福地任由他這樣做。


    “好了,神父要開始了。”她笑著讓新郎站好,聽神父的宣詞。


    “今天我們在這裏,很榮幸地參加見證了這對新人的婚禮。新郎冼柏強先生,新娘薑楠初小姐,祝賀你們,在神的祝佑下走過了數年的歲月,最終走進了婚姻的殿堂,即將在神的見證下結為夫妻。”


    原來那是冼柏強啊,很多年不見,長得高很多了,又壯了不少,差不多趕上他了,還留起長發了。


    “冼柏強先生,你願意娶薑楠初小姐嗎?不管何時何地,不管對方是否富有,還是貧窮,不管對方是否健康,還是患病,你都會陪在她身邊,支持她、鼓勵她、幫助她?”


    “我願意。”


    “薑楠初小姐,你願意嫁給冼柏強先生嗎?不管何時何地,不管對方是否富有,還是貧窮,不管對方是否健康,還是患病,你都會陪在他身邊,支持他、鼓勵他、幫助他?”


    “我願意。”


    “感薑神的庇佑和見證,祝賀你們,現在你們正式結為夫妻了。請你們雙方交換戒指。”


    看著雙方交換戴上了戒指,接著擁抱在了一起,本來還在等待的人們,激動地把手中的玫瑰花往天空扔去,紛紛跑上去跟新郎新娘抱在一起,高聲唱歌慶祝這一切。


    傅澤楷抬頭看了看那些被扔到天上的玫瑰花束,漫天的紅色,很壯觀。那些花瓣開始散開,一片一片地從空中掉落下來,落在地上,任由他人踩踏。


    他伸出手去,想要接住那麽一兩瓣,留作紀念。可是花瓣落到手裏,就消失了,像雪花融化了一樣,悄無真實痕跡,隻殘留一絲冰涼的感覺。


    “親一個,親一個,親一個!”客人團開始起哄,要求新郎新娘相互親吻對方作為慶賀方式。雖然一開始他們不斷搖頭反對,但最後還是拗不過眾人的要求,吻了起來。眾人不斷歡呼,也在高興自己的想法得逞。


    “你們倆還結婚還真早啊,你們才大二誒,離畢業還早著呢。”雖然那麽遠,恩平的話還是傳到了傅澤楷的耳中,那麽清晰。


    “遇到合適的就不要拖延唄,何況這也是我們的意思啊。”她笑著說。


    “早點把婚事辦了,才能把心徹底定下來,好好學習,找到好工作,以後好給她想要的。”冼柏強說。


    傅澤楷嘴角微微揚了揚,雙手插進了口袋裏,轉身離去了。


    這樣聽著其實挺好的,她有了她想要的幸福,有了她想要的男生陪在她身邊。這樣對於她來說就足夠了。以後的生活是未知數,最重要的是把握現在,她愛的人也愛自己,能陪在自己身邊麵對一切。


    傅澤楷心中很平靜,沒有任何波動,沒有快樂,或者悲傷,他就像一個路過的人,發現了一處有熱鬧瞧的地方,站在了一個不起眼的地方看,看完就走了。自始至終沒也打算真正出現告訴大家他在這裏,或者他要走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心,沒有跳的更快或者更慢一點,與其說正常速度跳動,不如說,已經死了。


    心之死矣,何莫大之焉。


    猛一觸地,傅澤楷睜開了眼睛,像是有人強行把他從那個夢裏拉了出來回到現實。


    他摸了摸心髒,那裏像是被人用針紮了,又像是坐過山車一樣,跳得很急,又疼得很。


    黑麻麻的宿舍裏,唯有他的手機發出了些許亮光,顯得有一些可怕。


    淩晨3:42分,離上床閉眼睡覺才過去了四個小時。


    怎麽夢到她了,不是不在乎嗎,夢裏也沒怎麽樣啊,怎麽一醒來心口就那麽疼,難受。


    應該是很久沒夢到她了吧,一時半會不適應。


    “淩晨那會夢到她了。”


    “納尼?”林明表示很驚訝。


    “而且感覺很奇怪,明明在夢裏看到她的結婚典禮我很冷靜,可是現實中醒來了,我就很難受,憋屈。好像有誰搶走了我的東西。”


    “可她不是東西,她也不屬於你。”


    “我知道,可能是因為突然看到那個頭像,一時間中潛意識接受不了的關係吧。”


    不知道為什麽,傅澤楷已經來到了這裏。


    好像很多天以前,他就知道要來了。可為什麽要來,他忘記原因了。


    下雨了。微微細雨就那麽輕柔地滴在了地上,融進了泥土裏,或者留在了斑斑草葉上。傅澤楷抬頭看了看天空,若有若無的烏雲飄蕩著,太陽早已找不到了痕跡,看來這雨短時間內是不會停的了。


    他看了看周圍的人,男人們紛紛找傘,想要為自己或者女人們擋住這雨水,年長的婦女趕緊尋找著能避雨的地方,或者叫小孩們不要亂跑;年輕女孩則不想要避雨,嘻嘻哈哈地在細雨中笑著,玩著,似乎她們不在意生病,而這雨還給她們增添了不少樂趣。


    “這一直下雨的,婚禮能舉行嗎?”人群中,有人在問。


    “應該不會推遲的吧,而且這雨又不大,一會就停了。”


    誰的婚禮?為什麽我一定要來?


    我不是新郎。


    又或者,難道,我曾愛過誰嗎?


    我真的有愛過誰嗎?


    明明一點印象都沒有。


    “來了來了,新郎新娘來了。”眾人看到了新郎新娘出現了,紛紛跑了過去,圍住了新郎新娘。


    傅澤楷也看到了新郎新娘。


    從別人口中,他知道了新娘名叫楠初,和她的丈夫。


    為什麽這個名字好耳熟?好像在哪裏聽過。


    他想起來了,很多年以前,他的三年級同桌叫薑楠初,就是這個女孩。


    後來,讀完三年級以後,從四年級開始,他就移民去了國外念書,從那開始,他就跟這些兒時同學失去了聯係。一年前,從沃頓商學院畢業後,他就正式進入到了恒股集團北美總部,或者說,子承父業。前陣子,他主動要求被派回到大中華分區工作,熟悉並主管恒股集團在中國地區的業務運營。


    十幾天前,他收到了薑楠初寄來的結婚請帖,邀請他參加她的婚禮。


    說實話,印象裏,對這個三年級同桌,他委實沒什麽好感,三年級開學第一天就是因為她就被父親給揍了一頓。但她的人脈資源也真是可以,自己回來中國工作的消息並沒有告訴什麽人,尤其是這些兒時同學,因為自己出國十幾年了,大家的聯係少了,他自己回來時幾乎找不到這些人的聯係方式,可她居然知道了。


    最近真的是忙到連為什麽來這裏都忘了,傅澤楷輕輕嗤笑了一聲。時光流逝得太快了,當初三年級時她還是穿著整體白色、偏紅色領子襯衫的小女孩,現在卻是亭亭玉立的高個子女孩了,即將要開始為**子、甚至是為人母親的新的家庭生活了。


    那邊鬧哄哄的。原來是短暫的婚禮快要結束了,新娘準備要拋鮮花了,看看哪位幸運的人可以接住,借以祈禱未來的愛情線可以順利圓滿。


    傅澤楷伸出手來,穩穩地接住了薑楠初往後拋的鮮花。仿佛那,鮮花本來就是要拋給他的。看來,似乎神是在告訴他,他的愛情出現了。


    那些人紛紛跑了過來,想要找到鮮花落在了哪裏,卻一無所獲。


    傅澤楷輕笑了下,把花放在了地上,轉身離開。


    “誒,花在這裏!”有人發現了地上的鮮花。


    至始至終,他們都沒發現,有個年輕男人也在這裏觀看著這場婚禮。他受新娘的邀請而來,卻沒有被大家看到。


    時間久了,大家就不在同一個世界裏了。就算,傅澤楷多麽想讓他們發現他這個多年前的玩伴,也是徒勞無功。而且,傅澤楷本來就沒有這個打算。


    許多年後,當他回到這裏的時候,他已經沒有朋友了。


    嚇-嚇-嚇。


    傅澤楷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接受了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個夢而已,他沒有移民出國,沒有從沃頓商學院畢業,也沒有在什麽大集團工作。他隻是他,廣外的一個大三學生。


    可是,現實裏的感受真討厭啊,這幾次夢到她結婚的時候,心裏都是很疼很疼的感覺,似乎他在嫉妒那個男人,那個跟她在一起的男人。


    可是,這有什麽好嫉妒的?


    他不屬於她,她也不屬於他。


    他們有幸相識,成為同學,成為朋友,卻無緣一同走下去。


    可能,在某一個平行宇宙裏,在另一個地球上,他們在一起了,很幸福地生活。可,這不是這個宇宙的他們。


    既然努力過了,又何必一定要一個完美的結局呢?不是有句話叫重在參與的嗎?


    但,既然我努力了,如果沒有一個完美的結局,這對得起我的努力嗎?


    古老的基督教教堂裏,大家正在參加一場婚禮。


    樂團在旁邊奏唱一些比較歡快的曲子,《歡樂頌》《今天你要嫁給我》《back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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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music》等等,近今中外,很多風格流派的歌曲都有。


    “你們看到傅澤楷了嗎,他是不是沒來啊?”恩平問其他人。


    大家都搖了搖頭,表示不知情。


    “他不會小心眼到了這個地步吧?”


    其實,傅澤楷一早就到了,隻是他沒有坐在那些朋友附近,而是選擇了一個比較偏僻的角落,坐了下來。


    這是她的婚禮,他受邀而來。


    他大可不來,因為新娘是他愛了十幾年的女孩。


    但他的內心非常平靜,像是一潭死水,就算石子扔了下去,隻會直接沉到水底,再也激不起任何漣漪波動。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也許是放下了,也許是沒有感覺了,也許是已經看淡了。


    隨著大家的歡呼,他回頭看了過去。


    她出現了,披著一身雪白的婚紗,像是天使來到人間一樣。


    今天的你,很漂亮很美麗,我應該不會後悔參加這場婚禮吧。


    新郎也在大家的歡呼中出場了。


    原來是冼柏強。


    傅澤楷跟著大家一起,鼓了鼓掌,迎接這對新人的出場。


    “傅澤楷。”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台上傳來。


    不知什麽時候,教堂隻剩下了他,和神父兩個人。其他的賓客,消失得無影無蹤,還有新郎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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