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後天出差才回來的嗎?”薑楠初仗著傅澤楷出差,便索性不回家住,打工的事情傅澤楷並不知曉。


    兩人結婚前短短3個月的相處,傅澤楷因為剛回國接手公司的業務。


    大刀闊斧的新官上任三把火,忙的沒有時間去了解薑楠初的日常生活。


    若是兩人的約會跟打工衝突了,薑楠初要麽調整打工時間,要麽就推脫課業太忙。


    那時兩人的約會並不多,她成功掩飾過去。


    “本來想給你個驚喜,沒想到回到家迎接我的竟是黑漆漆的房間。”


    傅澤楷的口氣略帶苦惱,仿若一個躲在角落裏想要嚇唬別人而沒人捧場的孩子,失落顯而易見。


    薑楠初尷尬的笑笑,放下抱在胸口的托盤,“我回家跟你解釋好嗎?”


    心中暗暗祈禱傅澤楷不要在這裏對她發脾氣,她實在不清楚自己在外麵唱歌他能否接受。


    而一旁的貝兒也看懂了一切,心中的錯愕不亞於親眼看到了自家弟弟在大庭廣眾之下向心愛的姑娘求婚而姑娘卻一巴掌糊在自家弟弟臉上無情離開。


    更衣室裏,貝兒打開門走進來,“薑楠初,沒想到你已經結婚了,宇軒知道嗎?”


    貝兒話裏有話,薑楠初鎖櫥櫃的手稍稍停頓。貝兒是方宇軒的表姐,曾經無數次開兩人的玩笑,希望他們在一起。


    “小魚兒知道的,貝兒姐,很抱歉我沒告訴你。”


    “你來時我就看出來你不是普通女孩,宇軒的眼光我一直相信......”


    貝兒微頓,“既然你已經找到好的歸宿,也該早點告訴我們呀!這樣吧,你走前我們給你辦個送別pa


    ty,請你先生也一起來吧。”


    “謝謝你,貝兒姐。”


    薑楠初不知道如何回應,如果不是貝兒的照應,讓她周末白天在咖啡館裏幫忙,晚上唱歌,她肯定要為了生活更加忙碌的奔波。


    薑楠初不是沒有錢。


    隻是她把父親留給她的遺產統統存著用作母親的醫療費,一分錢不敢浪費,她不知道母親要在療養院住多久。


    她需要給母親住最好的房間請最好的醫生,昂貴的費用讓她不得不從長計議。


    回家的路上,薑楠初看傅澤楷毫無波瀾的側臉,平時裏越看越愛。


    今天怎麽看怎麽忐忑不薑,忐忑對他的隱瞞會讓他不高興,不薑她現在的境遇讓她覺得自己更加卑微。


    “今天給你打電話你總也不接,就打到你宿舍去,才知道你在那裏打工的事情。”


    傅澤楷眉心微皺,自己並沒意識到,車廂裏長期的寂靜讓他有些不自在,索性打破僵局。


    “兩個叛徒!”薑楠初小聲嘟噥著,以前她跟她倆提到過不想讓傅澤楷知道自己打工的事。


    “這些年很拮據嗎?”


    傅澤楷口氣軟了下來,有種疼痛迎麵襲上心髒,曾經那個在校園裏穿一身昂貴的美麗衣裙的小女孩跳躍在眼前。


    一瞬間消失,而眼前的薑楠初,卻總是一身簡單牛仔褲t恤衫,簡單明了。


    薑楠初看向窗外,這是她出生長大的地方。


    短短二十幾年,卻經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無論是精神上還是經濟上,都讓她如同坐加速的過山車,衝擊的離心力讓她的心靈變得無比強大,再不是那個被父母捧在手裏的棉花糖般的女孩。


    薑楠初不做聲,車內氣壓驟然降低,冰凍了兩人之間的空氣。


    “抱歉最近我太忙了,錢上還沒交代給你。”


    薑楠初愣了一下,結婚半個月他們確實還沒有談到過錢的問題。


    “我不要你的錢。”一聽到他說給她錢心裏不知哪裏來的悲憤,定期給錢?那是包養!


    餘光瞥到傅澤楷的側臉,下顎緊繃的僵硬曲線讓薑楠初知道他在生氣,隻是有什麽好氣的呢?


    薑楠初看他生氣又軟了下來,“我是說,我不想做你的寄生蟲。”


    傅澤楷沉默,下顎緩緩放鬆恢複流暢的線條,深邃墨黑的眼睛看向薑楠初,眼神卻有些渙散,“你想太多了,我們已經是一家人。”


    “一家人”三個簡單的字眼讓變成刺蝟的薑楠初軟了盔甲,眼角酸脹似有淚水滑出。


    “這些年,辛苦嗎?”沉默片刻,傅澤楷開口問道。


    薑楠初低下頭,若說辛苦,必然激起他的王子病。


    疼愛弱者是他與生俱來的天分,說不定她能得到他更多一點的疼愛。


    但是她骨子裏突然又升起一絲驕傲與倔強,讓她嘴唇囁嚅,猶豫再三,終究看向窗外。


    遇到紅燈,傅澤楷停車,從後座拿過一個紙袋,“這個給你。”


    薑楠初一愣,打開發現居然是三明治。


    他一定聽到了她剛剛找三明治吃的聲音,不自覺抬頭,看到他正在對自己微笑。


    道路有點擁堵,一個紅燈過去依然在排隊,傅澤楷伸手握住薑楠初的手。


    不知道為什麽薑楠初的臉突然燒的厲害,細密的汗珠濡濕了手心,不敢抬頭去看他。


    這仿佛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讓她渾身軟軟的,心裏血液迅速回流,有些喘不過氣。


    期末考試結束,薑楠初開始每天都住在她和傅澤楷的家裏,房子是傅澤楷回國後買的。


    在這座城市最大的公園附近,環境幽靜空氣清新,就是離薑楠初的學校遠了點。


    學校在郊區,如果路上堵車單程就要一個多小時,考試那三天她便住在宿舍裏。


    本以為傅澤楷會有不滿,沒想到他卻一臉理解萬歲的表情,說:“學業重要!”


    薑楠初嘿嘿一笑,心裏自動接上她希望傅澤楷說的話,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每天在一起。


    不過她知道這種話是傅澤楷說不出來的,不是她嘲笑他的情商。


    單單過去十幾年裏她掏心掏肺的追求,他都沒跟她說過一句讓她中聽的話。


    可見她曾經對他來說是多麽卑微,隻是,為什麽突然要娶她呢?


    莫非他在美國的五年突然發現自己內心深處對她滋生出了無盡的愛?


    薑楠初嘴巴嘟嚕嚕的搖搖頭,像個熱極而吐舌頭的小狗,繼續翻看著菜譜。


    今天是他們結婚一個月紀念日。


    傍晚,薑楠初在保姆林姐的指點之下為傅澤楷做羹湯。


    林姐是傅澤楷回國朋友把自家的阿姨介紹給了他,年輕時便在朋友家工作,做菜有廚師專門培訓中式西式樣樣精通,家政清掃堪比五星級酒店的水平。


    隻是林姐也是剛來,對傅澤楷的喜好也把握不準,隻知道他有些挑食,吃的不多,多以西餐為主。


    薑楠初考試完後的半個多月裏,天天在家像個勤勞的小主婦一樣。


    每天在林姐的指導下學習做飯,雖然收效並不好,傅澤楷也委婉的表達過她不需要做家務。


    但是她發現除了給他生活上的照顧,其他方麵一無是處,她不想做米蟲。


    好在傅澤楷對她做的食物並不排斥,她做什麽他吃什麽,不挑不撿,堪稱模範。


    這樣一來反而讓她更拿捏不準他的喜好,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喜歡喝她泡的咖啡。


    這個咖啡手藝是她在貝兒那裏學來的,那總不能拿咖啡當飯吃呀。


    保險起見,薑楠初做了海鮮意麵和紅酒牛排。


    “太太,牛排該翻一下了。”林姐看薑楠初拿著鍋鏟發呆,連忙提醒。


    頂級的幹式熟成牛排,輕易買不到。


    半個月前她就托大李找朋友幫她買,拿回來處理的時候小心翼翼,煎的時候更是戰戰兢兢。


    “哦,這樣?”薑楠初用鍋鏟小心翼翼的把牛排翻了個麵。


    林姐連連點頭,拿起紅酒說:“淋上紅酒後就可以出鍋了。”


    “我來吧。”薑楠初伸手接過林姐手中的紅酒,她覺得浪費,拿了家裏年數最短的紅酒。


    “倒這些夠嗎?”薑楠初保險起見將適量的紅酒倒入湯勺中。


    林姐看看,說:“再倒一點。”薑楠初照做,一點一點小心仔細的將酒加在湯勺裏。


    眉心微微蹙著,表情寫滿認真。


    林姐看到薑楠初的樣子,笑道:“先生要是知道太太這麽上心為他做飯,肯定會很開心,一會兒我把蠟燭點上,今晚的燭光晚餐肯定很溫馨浪漫。”


    “林姐,謝謝你,叫我名字吧,薑薑或者楠初都好,你叫我太太,我感覺自己都七老八十了。”


    薑楠初一臉和煦,憨憨的樣子像個等待父母孩子。


    林姐看著薑楠初的樣子,開心的笑了,“讓先生知道了,可能要不高興了。”


    “他哪能沾染這麽多資本主義腐敗氣息?咱們社會主義國家覺悟高,跟他們能一樣嗎在國外大家不都是直接叫名字的嗎?”


    薑楠初笑著說,晃眼間,好像很多年前,她都是被家裏的保姆阿姨叫著喬小姐喬小姐的長大的。


    隻不過是彈指一揮間,一切煙消雲散。林姐聽得樂死了,捂著嘴巴笑出了聲。


    “這些夠了?”薑楠初看林姐點點頭,將湯勺中的紅酒傾倒在平底鍋裏,鍋裏瞬間刺刺拉拉作響,嚇得薑楠初後退一步。


    “沒關係的,可以出鍋了。”林姐熟絡的擋在薑楠初身前。


    把鍋拿在手裏將兩塊牛排分別盛在裝飾好的盤子裏,翠綠的西蘭花掩映紅顏的番茄,濃鬱的牛排醇香誘人。


    林姐盛好牛排,笑著說:“那我叫太太楠初吧,你爸爸媽媽給你娶的名字真好聽。”


    薑楠初嘴角彎翹,嘴角兩個極淺的梨渦若隱若現,活潑跳躍。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


    父親當年執著毛筆寫下蘇軾的《赤壁懷古》,她爬上桌子,滿眼蒼勁的書法中,小小的手指點點。


    父親捏著她的臉蛋說,我們家楠初長大一定比小喬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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