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邊一個二層洋房的平台上,蘇梓琪圍著白色的披肩,坐在太陽底下,正在翻看最近的國內新聞。


    到了這個海島已經幾天了,可是這段時間,蘇梓琪一直都沒有勇氣關注瑞城的新聞,甚至外文新聞都不敢多看一眼,就怕看到鍾子沐和藍若玫大婚的消息。


    然而越是不看,蘇梓琪的內心越是萬般的糾結,她甚至每天都在想著鍾藍兩家如何籌備婚禮,藍若玫如何興高采烈。


    雖然蘇梓琪知道,鍾子沐不會對和藍若玫的婚禮抱什麽心思,但如果自己的離開能夠喚回鍾子沐的幸福和平安,那比什麽都來的值得。


    可是,今天,今天就是子沐和藍若玫大婚的日子了,子沐做新郎的樣子究竟是什麽樣。蘇梓琪越想越難耐,越想越心傷。


    連身上白色的披肩滑落下去,蘇梓琪都沒有察覺。


    糾結、疼痛,惴惴不安。是蘇梓琪離開瑞城後這幾日的心情,雖然這幾天,paul仍然每天給她做理療,可是理療的作用遠遠抵不上她每日倍增的憂愁。


    paul曾經對她說過,長痛不如短痛,如果不是實在不忍心看到她受傷的樣子,他一定會讓她留在瑞城,留在那裏去麵對她應該麵對的一切。


    這樣,雖然痛苦,但卻是讓她從夢中醒來的一陣清醒劑,可以讓她用最短的時間從痛苦和壓抑中恢複過來,盡快地開始新的生活。


    蘇梓琪知道paul的說法是對的,但是她也知道,她與鍾子沐的恩怨糾葛根本不是這一年的時光造就的,她與他之間更多的是前世的恩怨情仇。


    現在,她已經對怨和仇有了化解,而剩下更多的是愛的痛苦和分的離愁。


    海風輕輕地吹拂過來,有一群海鷗飛到洋房腳下的沙灘上,有兩隻正落在蘇梓琪麵前的露台上,一隻啄著另一隻的翅膀,雙宿雙棲的模樣讓蘇梓琪瞬間淚如雨下。


    蘇梓琪抹去眼角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打開了關機了許久的手機。


    剛剛打開手機,就收進了無數條來電提示短信,這些短信大都來自同一個人,不消看,就知道是鍾子沐。


    看這些電話打進的時間間隔一般都不超過一個小時,就算是夜裏,也不斷地打進來,隻是,這些電話蘇梓琪根本不會接到過。


    蘇梓琪能夠想象鍾子沐每次打電話卻從未打通的失落和難過,那張英俊卻因悲傷沉落的臉仿佛在蘇梓琪的麵前觸手可及。


    蘇梓琪伸手向前,沒有觸摸到任何溫暖卻隻是抓了一把虛無的空氣。蘇梓琪剛剛止住的淚水又不可抑製地滑落下來,她用手捂住嘴巴,害怕一個放鬆就要大聲哭泣起來,paul就在屋裏,她不想再自己在paul的麵前如此脆弱。


    偶然間,蘇梓琪覺得下巴一陣冰涼,她放開手,正看到手腕上那串水晶手鏈,這手鏈那日被鍾子沐戴在她手上的時候是晶瑩透亮,可是經過了幾天的分離,手上的手鏈已經發烏了,睹物思人,蘇梓琪心情沉入穀底。


    終於,來電短信的提示音結束了,最後是一個簡短的語音,,“梓琪,你為什麽這麽狠心。為什麽沒有一句就離開了。很多話,等你回來了再說,好想你……”


    聽到鍾子沐沙啞低沉的嗓音,蘇梓琪再也忍受不住,失聲痛哭起來。她抖瑟著肩膀,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放到最低,而兩手捂著的臉頰已經濡濕一片……


    這時,蘇梓琪感覺到自己的肩背上被輕輕披上了那件白色的披肩,蘇梓琪抬起頭來,看到paul那關切和心疼的湛藍色的大眼睛。


    “梓琪,想哭就哭出來吧,這裏沒有別人,而我是醫生,見慣了這樣的淚水。我現在可以借給你一隻肩膀,你需要嗎。”說著,paul伸出手來。


    蘇梓琪伏在paul的肩頭,傷心的痛哭起來,輕輕把手放在蘇梓琪的肩頭,像是在安撫一個傷心的孩子。


    蘇梓琪哭了很久,終於發泄掉了近來壓抑的情緒。她慢慢從paul的肩頭抬起頭來,“謝謝你,paul。”


    “不謝。”paul看著虛弱卻又因此更加惹人憐愛的梓琪,很想就此緊緊地擁抱她,告訴她,忘了該忘的人吧,看看你眼前的人,看看我,我愛你。


    可是,這樣的念頭在理性占了上風的paul腦中隻是閃現了一下,就被埋藏了起來。他是一個心理醫生,當然知道這個時機不是一個適合表白的時機,更何況,這樣的表白對現在蘇梓琪來說毫無意義,因為她的眼裏隻有鍾子沐,沒有任何人。


    隻有當有一天,她終於感覺到了失望,發現自己愛那個人是錯的,她才能夠回頭,才能從那絕愛的境地中抽身出來。


    paul深深地注視了蘇梓琪一眼,而後緊了緊她肩背上的披肩,“太陽底下很暖和,可是海風仍然是有些冷的,要保護好自己。”


    說完,paul識相地放開蘇梓琪,轉身進了室內,他知道現在他能給蘇梓琪最好的東西就是安靜的時間和空間。


    蘇梓琪用手撚著披肩的兩個角,複坐在平台的靠椅上。這披肩還是去年在美國的時候,鍾子沐送給何昊天母親的禮物,當時,被子沐提議將披肩送給自己。實則是對和師兄何昊天提出的無聲的挑戰和抗議。


    蘇梓琪手摸著柔軟的蕾絲披肩,流滿淚水的臉上突然湧現出一絲笑意,她還想起了那晚剛剛再次回到美國麻省,在酒店因失眠走出房間,卻被鍾子沐突然抱住的一幕。


    原來,上天安排她回來,就是要和鍾子沐重逢的。


    可是,又為何,讓他們重逢,卻不能在一起。


    蘇梓琪再次拿過手機,今天的手機很是平靜,因為再沒有鍾子沐打來的電話。


    子沐啊,我的手機開了,你可以打了。好想,聽聽你的聲音。蘇梓琪歎了一口氣,反複翻看著手機,突然想起來,今天鍾子沐沒有打電話的原因,,因為子沐今天就要結婚了。


    我的子沐,今天就要成了新郎,卻是別的女人的新郎。


    蘇梓琪心中悲痛四散,她咬了咬牙,然後打開了許久未打開過的新聞網頁。


    蘇梓琪屏住呼吸,嬌俏、細長的手指在寬大的手機屏幕上撥拉著,她的眼睛不放過任何一條最近的新聞消息。


    可是,讓她驚異的是,沒有一條新聞的內容是有關鍾子沐和藍若玫大婚的。難道現在時間還太早,媒體們都已經去追蹤大婚盛況去了嗎。


    不對啊,蘇梓琪看了看手表,現在瑞城時間應該是下午兩點鍾了,這一整天的婚禮,不可能現在還沒有新聞消息出來啊。


    應該是很多新聞媒體在直播才對,就是接新娘的豪華車隊的照片也應該已經早早掛在了各個新聞版麵的頭條了啊。


    蘇梓琪換了幾個新聞版麵,四下搜尋,奇怪,她就是沒有找到任何一點有關於鍾子沐和藍若玫結婚的消息。


    難道鍾子沐為了怕自己看到他結婚的消息,所以擺平了媒體,讓自己看不到他們結婚的消息。


    這也不對,就是鍾子沐肯,藍若玫和藍家也不肯啊,畢竟娶親嫁人這樣的大事,藍若玫和藍家恨不得廣而告之才對,用以應對酒屋的事件,怎麽可能同意鍾子沐私自封存媒體消息呢。


    難道是沒有舉行婚禮。。蘇梓琪的頭腦一陣嗡鳴。是不是子沐逃婚了。所以,他們根本沒有舉辦婚禮。而鍾藍兩家為了顏麵壓下了此事。


    一定是這樣。蘇梓琪皺緊了眉頭,她想起鍾子沐在她麵前的信誓旦旦,他對她說,他一定不會娶藍若玫的。並且,她在子沐和父親的對話中聽到他說,就算是讓他離開嘉禾,他也不會同意和藍若玫的婚事。


    難道……難道子沐真的這麽做了。


    蘇梓琪驚得頭上冒出了一陣冷汗。她連忙撥打鍾子沐的電話,可是等到的卻是手機關機的聲音。蘇梓琪更加篤定了心中的想法,,一定是子沐逃婚了,所以他關掉了手機,藏了起來,讓所有的人都找不到他。也因此,他沒有給自己打電話。


    為了壓下這個消息,鍾藍兩家在媒體壓下了鍾子沐逃婚的消息,也因此網上沒有關於鍾子沐和藍若玫任何相關的消息。


    蘇梓琪想到這裏,突然心中一陣驚喜,,鍾子沐是愛她的,為了她,他可以逃婚。


    可是驚喜過後,蘇梓琪內心更多的卻是擔心和害怕,,鍾子沐這麽任性地逃婚了,等待他的將是所有人針對他對家族背叛的譴責,鍾父一定會生氣地收去他嘉禾總裁的位置,興許還會生氣地把他趕出鍾家門。


    如此一來,她更不可能與鍾子沐有未來。如果鍾子沐因為和自己在一起而應驗了那位高僧的預言,又或者是為了與自己在一起,沉淪落魄,那絕對不是自己想要的。


    不行,我一定要回去救他。蘇梓琪忽地站起身,衝向屋內,開始收拾行李。


    paul見蘇梓琪突然衝擊屋裏開始收拾行李,急忙來到蘇梓琪身邊,問道:“梓琪,你要做什麽。”


    “我要走,我要會瑞城。”蘇梓琪堅決地答到。


    “什麽。要回瑞城。”paul愣住了,“為什麽。你堅持不住了嗎。要去見鍾子沐。”


    “不,不是,我要回去救他。他逃婚了,一定是逃婚了。”蘇梓琪頭也不抬地整理行李,動作飛快又迅速。


    “逃婚。為什麽。鍾子沐告訴你他逃婚了。”paul十分驚訝。


    “不是的,是我自己的判斷,我要回去,回去救他。”蘇梓琪還是這句。


    “梓琪,梓琪。你冷靜點,你聽我說,他不一定逃婚了,是你自己太緊張了,就算是她逃婚了,你也沒有必要回去承擔責任。”paul阻止蘇梓琪道。


    “不。不。我一定要回去。”蘇梓琪似乎十分焦急。


    “梓琪你聽我說……”


    paul攔住蘇梓琪,卻被蘇梓琪一個巴掌甩在臉上,“你為什麽不讓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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