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可欣現在發現他們身邊圍了一群黑衣保鏢,顯然是穆子軒帶來。


    穆氏之所以能快速在美國脫穎而出,跟穆子軒有莫大關係,他一直隱藏很好,在岑可欣麵前表現的都是他美好一麵,現在出動這些勢力,想必已是忍無可忍。


    韓司佑起身,頃長身子從車內出來,他不屑道,“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困住她?”


    岑可欣已經在車內整理好衣服,她出來站在穆子軒身後,穆子軒擰著眉頭對她道,“這裏沒你的事,你會車內。”


    岑可欣看著他眼睛,搖了搖頭。


    “讓我跟他把話說清楚。”


    她的目光堅定,帶著不容置疑。


    穆子軒隻好繳槍投降,他總是會對她妥協。


    他一直有派人暗中保護可欣,得知她被帶走,命人暗中跟著,自己帶人追上來,在來之前他已經帶走她的是誰。


    弄成這樣排場,無非想是告訴眼前男人,他在也從自己手上帶不走她。


    岑可欣上前一步,她眼睛因為剛才事情還有些紅紅的,韓司佑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她的唇輕啟,“你如果想知道答案,就跟著我來!”


    說完,她轉身回到車內。


    穆子軒跟著上車,擔任司機。


    “跟上。”韓司佑坐在車內道。


    然後看到前麵那輛車開向墓地,在公墓門口停下。


    岑可欣下車,山上的風有點冷,她身上還披著穆子軒的外套,他坐在車內,並沒有跟上來。


    韓司佑早見車停在墓地,心中一沉,讓身邊的人在外等著,自己不緊不慢地跟在那道纖細背影身後,彷佛一陣風能將她吹到似。


    她腳步的很慢,很慢,眼前一片荒蕪,他們誰也沒說話。


    韓司佑心裏煩躁不已,越是往前就心情沉重,來墓地除了祭奠死去的親人還能為什麽,他不明白這跟他們之間有什麽關係,直到岑可欣在一堆小山堆停下,立了墓碑卻沒名字,她蹲下來默默地拔掉墳頭上的雜草,做的很認真,就像一個母親在溫柔對待自己孩子般,那樣小心翼翼擦去墓碑上上灰土,韓司佑跟在身後看的複雜,他雖不知道裏麵埋藏的是誰,也蹲下來跟著她拔墳頭的荒草。


    期間,他們誰都沒說話。


    這種地方,總是讓人覺得心情沉重。


    韓司佑在看到墓碑那瞬間,心髒像是被擊中般,有種莫名的感情,做起這些事來,他很用心。


    “我不知道他是男孩是女孩,我本來就不是個好母親。”


    她聲音突然在山頭響起。


    韓司佑震驚,猝然覺得全身血液在倒流。


    他抬頭看向眼前墳頭,幾乎聽不到自己聲音,“他……”


    岑可欣站起來,從隨身攜帶包裏拿出一多小紅花,放在墳頭,手停留在冰涼墓碑上,她抱住雙肩,蹲在地上哭的不可子抑。


    韓司佑看著肩膀不住顫抖,卻像被釘子釘在原地動不了腳步,他的臉色顯得陰鷙,他低啞道,“他……是怎麽去的?”


    這些他從不知道。


    若是當年,她能告訴他這些,自己絕對不會做出那樣選擇,一定會從新考慮。


    他走到岑可欣麵前,頃長身子跟著蹲下,雙手握住他消瘦肩膀,將他帶進懷中,岑可欣反應很快,隨手將她推開站起身,胡亂用手擦拭眼睛,她仰著頭,試著讓淚水倒流。


    “那天我等了很久,就是想和你分享這個消息,想拿孩子讓你回心轉意,可你連個機會都不給我,你一定不知道我當時有多奔潰,韓司佑我承認自己當年愛慘了你,現在就有多恨你,是你讓我親手殺掉我們孩子,你不知道,從那麽高的樓跳下去那瞬間,他還是那麽頑強想要留下來,連醫生都說是個奇跡,可後來他還是走了,我親手抑殺掉她來這個世界上權利,連老天都看不下去,讓我永遠失去做母親機會,你認為我還會和你在一起?”


    “隻要看到你,我就會想到那個死去孩子,想我對他做出殘忍的事情,這就是報應,報應在我身上的……”


    韓司佑神色痛苦,他停留在原地,想伸手去觸碰她,卻發現他和可欣麵前已經隔著一層無法跨越鴻溝。


    他不知道該用什麽來安慰悲痛的可欣,隻能遠遠看著,怕去打擾她。


    更不敢想象,岑可欣跳下來那瞬間,會是怎麽樣情景。


    心口反複碾壓一樣劇痛無比,他甚至感覺到眼眶朦朧的視線,看不清眼前那張真切的臉。


    “可欣……”


    他意識到,他們真的回不去了。


    當這種想法湧入他腦中,他迫切地想要去挽留,卻又害怕上前再次傷害到她。


    岑可欣突然回頭,視線與他持平,“你是不是疑惑從那麽高的樓跳下去,我為什麽沒死?”


    “可欣……”


    “那是因為我二哥救了我,他搭上的卻是自己一雙腿,他現在已經站不起來,永遠都站不起來了,你知不知道?”


    岑可欣捂住自己胸口,她幾乎喘著氣,心髒痛的不能呼吸,她很激動,臉上的痛苦,直逼韓司佑深不見底的潭底。


    韓司佑上前,想去抱抱她,“可欣,這些我慢慢補償好不好?”


    他心如刀絞般難受,痛的他五髒六腑拉扯著,咆哮著。


    韓司佑在十二歲之後,就沒在流過眼淚,在也沒有人讓他傷心難過。


    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原來岑可欣早已經入住他的心髒,他還是不想放手,“我們從今以後好好的,好不好?”


    他低頭想去親他,卻被她漠然讓開。


    “韓司佑,你難道還明白,我們已經不可能了,我爸臨死前你去見過他,你不要告訴我他的死跟你沒任何我關係,別讓我鄙視。”


    韓司佑的動作因她這句話而僵住,岑可欣推開他,她目光落向遠處,日影西斜,已是快要落下,昏黃的光投在她白皙的臉上留下陰影,她的神情越發顯得有些蒼涼,“我們就此相忘於江湖,從今以後不要在涉入各自生活好不好?”


    “不好。”


    韓司佑這次真的怕了。


    “司佑。”她聲音輕柔許多,相見後她是第一次這樣稱呼他,這樣的情景在這幾年,某個午夜夢回的晚上也時常響起,讓他魂牽夢縈,隻是他在這張臉上在也找不到往日的依戀,“你對不起我,也要讓我對不起我的丈夫嗎?”


    她問他。


    她不能在對不起穆子軒。


    韓司佑說,“我補償他,我把所有一切都補償給他,我隻要你!”


    可欣,我隻要你!


    她聲音更加輕柔,似在回憶,帶著一抹溫情,“我從沒想過跟他分開,年輕時候或許想要談一場轟烈的戀愛,到後來才覺得我要的並不是這樣,我需要的是一個可以和我白頭到老的戀人,我需要一個對我好的丈夫,他很溫柔,能理解我,我們彼此一個眼神都能知道對方想要什麽,而不是需要我去猜,跟小白在一起每一天我都很安心,很快樂,讓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韓司佑打斷她,“這些我也可以做到!”


    他承認,看到她提起其他男人會這樣幸福,他們在一起時候,她從沒露出這樣神情,韓司佑嫉妒了。


    岑可欣微笑地看著他,“司佑,你難道還不明白?我已經愛上了他了!”


    韓司佑一頓。


    他眼神十分痛苦,唇色發白,嘴角露出苦笑。


    他站在那裏,隻覺得心被掏空一般,隻剩下殘缺。


    現在說什麽都已經晚了。


    她說,“最主要的,我已經不愛你!”


    從她嘴裏出來每一句話,足以讓韓司佑難受,他唯有逃離……


    他說,“你遲早會是我的!”


    扔下這句話,他倉促逃竄。


    他的背後猶如鋒芒背刺,她的臉上笑容刺痛他眼睛。


    韓司佑回到去後,迎麵走來一貴婦,“司佑,你去那裏,怎麽現在才回來?”


    韓司佑看了對方眼,並沒搭理他,徑自往前走。


    貴婦在他身後大聲道,“你就是這樣對待你媽的?”


    身旁年輕漂亮女子扶著貴婦的手臂,“伯母,別生氣!”


    來人正是韓司佑的親生母親宋茜,她身旁的正是米雪,幾年前在意大利有過一麵之緣後,米雪鍾情於韓司佑,一直在找機會接近她。


    宋茜也滿意這個兒媳婦,得知他來了美國,專門從意大利飛過來,有意撮合他們兩個,最主要的還是拉攏兒子,十幾年前她狠心拋下兒子,遠嫁他國,跟現在丈夫生育兒女,已經組成新的家庭,要不是因為丈夫生意上問題,她不想來找他的,她和韓司佑母子關係一直不痛不癢。


    宋茜的丈夫邁克,在意大利勢力不錯,她當初之所以選他也是因為享受丈夫權利帶給自己榮譽,前幾年韓司佑找邁克合作,宋茜為了拿捏住這個兒子拿喬,讓他卻米雪為妻,最後計劃泡湯,不僅沒幫到他,丈夫還幫助韓司哲落井下石,後來韓司佑用雷霆手段鎮壓後,邁克生意最幾年也在縮減,後麵手筆竟然是這個兒子,讓宋茜才重新打量這個平時默不作聲的兒子,她其實很討厭這個兒子,看到這張臉,就會讓她想到自己不幸婚姻,和前夫那張讓她痛恨的臉,現在形勢所迫,她不得不得來找他,想讓米雪成為韓司佑女人,幫她籠絡兒子的心。


    宋茜氣呼呼的跟上去,還被門外保鏢擋在門外,一時氣憤,“司佑,你這是什麽意思?”


    韓司佑往後瞥了眼,“讓他們進來!”


    宋茜進來後,左右打量,“你這裏沒有人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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