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佑!”


    蔣意唯看著他溫淡冷貴的側臉,停下腳步來。


    前方的騷動已經引起她的注意,作為藝人她早習慣記者的前呼後擁,雖然現在已經宣布息影,但在他們剛開始出現時,她還差點誤認為是來采訪自己,看清被包圍的是岑可欣後,有些意外。


    她咬唇,臉色漸漸變得蒼白起來。


    心中的猜測漸漸清晰起來。


    常年在外跑通告,她對a市飛機航班在熟悉不過,這個點也隻有從洛杉磯趕來的飛機落點,傳言岑家千金一個月前至家裏危機不顧和人私奔,而韓司佑正好出國一個月,一切都是這麽巧合。


    “嗯,”韓司佑眼底波瀾不驚,也跟著停下步伐,“有事?”


    “可欣在那裏。”她悄悄觀察韓司佑臉色,並沒有什麽意外情緒,淡淡地一瞥便收回目光,墨玉般的黑眸注視著她,蔣意唯才反應過來自己在發愣,她有些勉強的笑,“原來你們一個航班。”


    換做其他女人,蔣意唯並不會多心,可那人偏偏是岑可欣,一切都不同了。


    在遇到韓司佑之前,蔣意唯從來不知道真心也能賣,也見識到男人一旦絕情起來會讓你崩潰,他要是準備對一個人好的時候,能把你寵到骨子裏,自己雖然是他名義上的女朋友,卻是她用一些永遠不能彌補的傷害換來的。


    而他對你的好,你隻能接受。


    “你想問什麽直接問。”


    蔣意唯手指下意識攥成拳頭,栗色的長發垂下,擋住她半邊臉龐,從這個角度看不到她的神色。


    韓司佑側頭,把手裏西裝隨手交給陳毅,伸手抬起她的下頜,“抬頭。”


    蔣意唯抬起頭來,抿緊雙唇。


    男人的眸色變得很暗,在她還未反應過來之前,吻上她的唇。


    機場出口人來人往,饒是蔣意唯拍過很多類似曖昧電影,或許是人和心境不同,這一刻她聽到了自己心跳聲。


    咚、咚、咚……


    它在敲打她的心房,一下又一下,白皙的臉頰上瞬間染上薄薄的胭脂。


    粉而透明,鮮豔欲滴。


    眼底突然起了霧水。


    “你現在是我的女朋友。”淡淡略帶低啞的嗓音在耳旁響起,“你有權過問我的行蹤。”


    蔣意唯一怔,嫣然一笑,“不用,我相信你。”


    男人彎腰,涼薄的唇吻過她的額頭,手放在腰際,“走吧。”


    “好。”


    她下意識地望了一眼人群,看到那張慘淡的小臉,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起來。


    岑可欣一路渾渾噩噩走到停車場,這才發現二哥身後多了兩名保鏢,他們一臉嚴謹,她不由楞了下。


    “二哥。”


    “先上車。”


    岑一深手扶著她的腰,扶著她上了車,自己也跟著坐上來,對著司機道:“去醫院。”


    岑可欣發現家裏司機換了陌生麵孔,不是以前常開車幾個,車後麵跟著幾輛黑色汽車,裏麵全都是清一色保鏢,這才慌起來,“二哥,大哥呢?他在哪裏?”


    小白在飛機隻跟她提了爸爸生病住院的消息,一直都沒有提到大哥,家裏發生大事,大哥卻一直沒露麵,讓她不知所措。


    岑一深很忙,顧不得回答她問題。


    一上車,就開始拿著手機打電話,一聽全都是生意上事情,副駕駛年輕漂亮的女秘書正拿著一台手提電腦,把他講電話主要內容記錄下來,兩人配合相當有默契,岑可欣不由多看了秘書一眼,她長的五官隻能算的清秀,不過很耐看,一頭黑色長發卻古板地用發套挽在腦後,一身黑色職業正裝,整個人看起來大了幾歲。


    岑可欣在旁邊成了透明物,她也插不上話,也不去打擾二哥,她知道這次一定很嚴重。


    半個小時,岑一深終於結束手中的電話,把手機遞給秘書讓她收起來,身體向後靠去,開始閉目養神。


    他看起來很疲憊,眼簾下青色印記很深,岑可欣想叫醒他一雙手伸過來,她錯愕地抬頭見到女秘書朝她輕輕搖頭,又指了指岑一深,示意她別打擾他。


    岑可欣隻好作罷。


    不過這讓她對女秘書好奇起來,發現對方坐在副駕駛上專心看的資料,自己坐在後麵反正也沒事,拿出手機打了幾個字,遞給她:你是新來的,我以前沒見過你?


    女秘書接過手機看了後,又還回來,朝她點頭。


    岑可欣又開始發呆。


    她注意到秘書同樣一臉疲憊,她大概跟著二哥也好久沒休息,人家這麽忙自己也不好意思去打擾。


    醫院很快就到了。


    車剛聽,岑一深睜開眼睛來,眼底一片清明。


    岑一深看眼腕表,“怎麽不叫醒我?”


    語氣冷靜,帶了發問。


    秘書不語,一臉認錯表情。


    “下次在這樣,直接給我滾蛋!”


    岑可欣覺得二哥對秘書太嚴厲了些,她看的出秘書是為他好,他應該好久沒有休息過。


    “是我讓她不要叫你的。”岑可欣出聲道,她挽住二哥的胳膊撒嬌道,“我剛剛看你太累,她要叫你我不讓,二哥別氣了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胡鬧了。”


    岑一深看了她一眼,“岑可欣,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長大,你難道希望我們永遠都需要給你收拾殘局?”


    岑可欣低頭。


    以前二哥也教育過她,卻從來沒有說過這麽嚴重的話,她張了張嘴想反駁,卻發現他說的全都是對的。


    對,她就是愛惹事,愛給家裏添麻煩,從來隻會幫倒忙。


    一想到爸爸生病住院,家裏生意不好,眼淚嘩啦啦就流出來。


    岑一深在看到她眼淚後,俊顏繃緊,視線掃到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上,“別哭了,是二哥說話太重,不哭,嗯?”


    他試圖安慰,卻發現自己根本不會安慰,隻好用手輕輕拍打妹妹的肩膀。


    岑可欣淚水越發止不住,排山倒海而來,她撲進二哥懷裏大聲嗚嗚哭起來。


    她心裏委屈,卻又不知道該對誰傾訴。


    “二哥……”


    她好難過。


    男人眸中透出鷹隼般的銳利,隻是一瞬,陰冷的氣勢散發而出,低頭瞬間臉上盡是化不開溫柔,左手輕輕拍打懷裏人兒的肩膀,輕聲安撫,“別怕,有二哥在!”


    岑可欣嗚咽著應了聲,“嗯。”


    岑一深麵容冷峻地眺望車窗外,“走,先去看爸,等會跟緊林晴,別怕!”


    車門開了,岑一深率先走了出去,醫院門口守著記者蜂擁而上,岑可欣在機場已經見識過,沒想到醫院這裏也被包圍。


    “跟我來。”


    潔白的皓腕伸過來,秘書朝她微微一笑,拉著她繞過人群往醫院走來。


    原來她就叫林晴。


    岑可欣道謝後,嘴裏不由喃呢了一邊,真好聽。


    岑一深很快擺脫記者從後跟上來,他們一路直達病房,岑剛病房外重兵把守,見到岑一深走來紛紛點頭,“二少。”


    “嗯。”岑一深淡淡應聲,冷眸掃過眾人,側頭瞥了眼可欣,“這是我妹妹。”


    “岑小姐好。”


    整齊聲音響起。


    岑可欣發現二哥的可以介紹,他們看向自己眼神變的尊敬起來。


    這個時候顧不得去多想,她推開房門迫不及待而入,待看清病床上的老人,一時淚流不止,“爸!”


    岑剛一直很愛惜自己一頭黑發,定期會去保養,五十多歲的年齡頭上一根白發也沒有,以前他總是不服老,岑可欣也會在他懷裏撒嬌說他就算再活一百年都沒問題。


    也不知道上次見到爸爸是什麽時候,她總是那麽任性,以前總是愛在外麵惹小麻煩,遇到韓司佑後,心裏想的全都是他,一整天跟在他屁股後麵滿地跑,一點都不願消停,從什麽時候起她已經漸漸很少回家,很少在爸爸懷裏撒嬌,當她看到一身穿著一身病房,滿頭白發的爸爸,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岑剛剛醒來不久,身體看起來很虛弱,聽到開門聲立馬睜開眼,看到是女兒後,一張嚴肅的臉上露出笑容,“我的小寶貝來了。”


    岑可欣鼻子酸酸的,上前握住岑剛粗糲的大手,“爸,我今後一定聽話,你要好起來。”


    病房的門再次打開,一身正裝的穆子軒從外走了進來,他朝病床上的岑剛打招呼,“伯父!”


    “咳咳……”


    岑剛咳嗽著艱難地想坐起來,非常吃力,一雙手很適宜給他搭了把勁,讓他坐好。


    “起開,你老子我還沒七老八十自己能動。”


    岑剛一手拍開那雙多管閑事的手,怒目瞪眼一臉氣呼呼,看起來就像個可愛小老頭。


    岑可欣這個時候竟然不合時宜在心裏偷樂,因為太難得見到二哥吃癟樣子,待意識到自己這樣是不對後,眼睛四處轉悠,不料對上一雙略帶笑意的眸子,連忙收回目光。


    岑剛靠在床頭,“子軒,你也辛苦了。”


    “伯父,這是我分內的事,您不用客氣。”


    “還叫什麽伯父?叫我爸。”


    岑可欣一僵,一雙蒼老的手放在手背上,“想了想,可欣隻有交給你我才放心,以後要好好待她。”


    “爸。”


    岑可欣加重了聲音。


    “嗯?”岑剛板著臉,臉上是從來沒有過的嚴肅,“這事沒得商量,你去跟家裏商量好日子,把你們倆事情先訂下來。”


    聲音不容抗拒。


    穆子軒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半晌過後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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