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日醫院的人一樣很多,季雲揚抱著霍曉冉,引得一路側目之後,把她放在大廳裏的座椅上等著,自己則和龔清晨一起先去找沈默。


    霍曉冉在椅子上百無聊賴地坐了一會兒,正要給季雲揚打電話問他為什麽還不回來,就看到他和一個手裏提著黑色東西的護士一起過來了。


    “來!”她一臉興奮地又要伸出手讓季雲揚來抱,好再膈應他一次,誰知道季雲揚看她一眼,默不作聲地往後退了一步,那個護士就上前來把手裏的黑色東西放在地上,三下兩下地一折騰,一輛輪椅居然出現在霍曉冉麵前。


    “我不坐這個!”霍曉冉果斷拒絕,這東西看上去髒兮兮的,誰知道它的上一個使用者是不是大小便失禁的重病患?


    季雲揚才不聽她這一套,直接雙手從她腋下穿過把她抄了起來,然後整個人安放在輪椅上,這才跟護士示意了一下,讓她推著走了。


    “季雲揚,這是你對待未婚妻的態度嗎?”霍曉冉氣鼓鼓地說道,“我還沒半身不遂呢!”


    季雲揚沒搭理她,跟著護士一起上了電梯到了疼痛科,龔清晨和沈默都在那裏等著。


    “問題不大。”疼痛科的大夫隻看了一眼就下了定論,“輕度扭傷而已,連藥都不用上,養幾天就好了。”


    “真的?”霍曉冉還有點不敢相信,她伸出手跟大夫比劃著,“我從那麽高的鞋跟上摔下來扭到的!那麽高!”


    “多高也就是雙鞋而已。”大夫笑嗬嗬地說道,“你要是實在不放心,我給你開點消腫化瘀的藥,你拿回家去自己塗一塗包一包,好得快些。”


    “那你開吧。”霍曉冉不情不願地說道,腳上問題不大固然是個好消息,但是這也說明她剛剛的作態有點過分了,等下季雲揚還不知道又要怎麽報複她呢。


    她在診室裏開藥,外麵等候的三個未育人士則是聊起了孩子的話題。


    沈默和龔清晨許久未見,這次一見麵就關心起來她的肚子:“調養了這麽久了,懷上了嗎?”


    “沒有呢!”龔清晨有些哭笑不得,“我們兩個現在處境特殊,暫時不打算要孩子。”


    沈默了然地點了點頭,又說:“不打算是不打算,但是要是意外有了,可得千萬留住。”


    她向來少把話說得這樣嚴重,季雲揚和龔清晨都不自覺地屏住呼吸聽她接下來的話。


    “上次檢查身體,我們不是說過麽,清晨的體質已經十分難以受孕了,隻是雲揚一直在托人配藥幫忙調養,但是在那之後,她又受了一次打擊,對身體健康十分不利。現在的身體情況,隻怕不太妙。”沈默說著,麵色不由得就開始嚴肅起來,“所以,我不管你們處境是多麽特殊,如果還想要孩子,一定要注意彼此的身體健康,尤其是清晨,要記得定時身體檢查。”


    “我們知道了。”季雲揚和龔清晨對視一眼,都十分嚴肅地答應了。


    沒過多久,霍曉冉從裏麵搖著輪椅出來,一副重症患者的模樣。


    霍曉冉看了看她的腳,自從扭到腳之後,霍曉冉就把高跟鞋脫掉了,現在那雙鞋還在季雲揚的車裏,他們誰也沒顧得上給她找雙鞋子穿上,所以她一直都是光腳的狀態,看上去十分可憐。


    “你是直接回家,還是我帶你先去買雙舒服點的鞋子先穿著?”龔清晨問道,“你這樣一直光著腳,回家肯定要被問的。”


    “就算我穿著鞋,這麽瘸著回家也是要被問的。”霍曉冉說著歎了口氣,“算了,不回家了,醫生說扭傷不嚴重,你送我去基金會那邊,我就說忙工作,把腳養好了再回去。”


    這也是一個辦法,龔清晨看了季雲揚一眼,後者點了點頭,親自推著輪椅把她們兩個送到了醫院大門外,看著她們坐上了出租車。


    “你別說,你推著我的時候,還挺像個專業護工的。”霍曉冉笑嘻嘻地說完,還不等季雲揚反應過來,她就趕緊催著司機師傅開車走了。


    龔清晨對她這種無時無刻不找機會皮一下的精神歎為觀止,隻能選擇送她一雙鞋子讓她趕緊能夠走得遠遠的了。


    換好鞋子回到基金會,大家還在緊張而忙碌地工作著,看見霍曉冉和龔清晨今天比平常晚了那麽多來上班都十分驚奇,等他們發現霍曉冉走路姿勢還那麽奇怪之後,整個都炸開鍋了。


    “哪個吃了豹子膽的敢欺負曉冉啊?”


    “就是,後半輩子不想過安生日子了吧!”


    “也不一定是被人欺負啊,說不定是曉冉自己不小心呢!”


    不得不說,企業上下級關係融洽的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像這種情況發生的時候,領導的話可能會沒有威懾力。


    最後還是盧恒哲幫霍曉冉驅散了圍著她關懷備至的人們,和龔清晨一左一右地扶著她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怎麽回事啊?”他免不了也問了一句。


    “找人幹架去了。”霍曉冉隨口編了個理由,“不過你放心,對方傷得比我重。”後半句話倒是真的,在車上的時候龔清晨收到了季雲揚那邊的情況反饋,王亞茹的腳傷比霍曉冉的這種單純扭傷嚴重多了,好像是被她踹在腳踝上的那一下比較有殺傷力,腫得跟個饅頭似的,還有骨折跡象。


    盧恒哲無奈,這個學妹的性格一直就沒叫人省心過,這次好在是有龔清晨跟著,要不然肯定比現在的情況要嚴重得多了。


    正在心裏給龔清晨貼著“懂事體貼”人設的盧恒哲怎麽也不會想到,給霍曉冉報了仇,造成對方骨折的就是她。


    見她問題不嚴重,盧恒哲問了幾句就出去了,他還有不少工作沒有做完。


    辦公室裏沒別人了,霍曉冉這才豪爽地把鞋脫了,自己將腳丫子往辦公桌上一架,等著龔清晨來給她上藥。


    “你可真是天生的大小姐。”龔清晨對她這副做派十分熟悉,自己去關了門,就從霍曉冉的包裏拿了藥出來,抽了兩根棉簽給她上藥。


    霍曉冉對於此刻的待遇十分滿意,等龔清晨幫她把要塗好了,她伸著等腿晾幹,還暢想了一句:“要是我媽還在的話,肯定和清晨姐姐你一樣溫柔。”


    “我之前聽外婆說,你媽媽在豪門圈子裏可是個名人。”龔清晨背對著她把要裝好,說著臉上就忍不住泛起笑容來。


    霍曉冉急忙問道:“怎麽個名人法?怎麽我長到這麽大從來沒人跟我說起過?”


    “名在……把你爸管得死。”龔清晨轉過身來笑道,“你看看你們圈子裏那些上了五十歲的中老年男人們,誰年輕的時候沒有過幾個鶯鶯燕燕啊?可是你爸爸,守著霍家這麽大一個金礦,硬是沒有和你媽媽之外的第二個女人有過任何傳聞。外婆說起的時候,還說要我向你媽媽學習呢。”


    霍曉冉眼睛一亮:“我覺得這個人設比溫柔媽媽帶感多了!”


    因為腳傷,雖然不是很嚴重,但是霍曉冉還是得到了減少工作量的特權,她在辦公椅上毫無淑女形象地癱著,龔清晨就充當她的秘書,幫她處理一些瑣碎的事情。


    到了下午,季雲揚自己公司的事情處理完了,開著車到這邊來找龔清晨,結果一進門大家就七嘴八舌地告訴他,霍曉冉跟人打架去了,腳還受傷了,雖然對方比她傷得更嚴重,但是他這個做未婚夫的還是得去為未婚妻找回來場子。


    季雲揚聽得頭大,隻能向熱心的群眾們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逃一樣地跑進了霍曉冉的辦公室。


    他一進門,龔清晨馬上就看到了,立刻站起來,問道:“王亞茹的情緒怎麽樣?”


    季雲揚搖了搖頭,說道:“據楊怡楓說挺不穩定的。隻是她腳傷比較嚴重,暫時需要住院觀察,一時半會兒咱們還不用擔心她跑了。”


    “這麽看來,我這一腳還立了功呢。”龔清晨開玩笑地說道。


    “是啊,初步把霍大小姐搞亂的局麵給踹回了一點原本的樣子。”季雲揚看了霍曉冉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要按照霍曉冉平常的脾氣,聽到季雲揚這麽說,她肯定要懟回去的,但是她現在還沉浸在龔清晨的溫柔光環中,對季雲揚暫時容忍了。


    霍曉冉不隨便插話,季雲揚和龔清晨交流起來就有默契地多了。


    “接下來怎麽辦?”


    “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霍曉冉的人身上,美國那邊要查,但是王亞茹也不能放鬆。”季雲揚說道,“我跟楊怡楓說了,讓她跟王亞茹說話的時候盡量挑偏激的話題,讓她心理越失衡越好。她心裏越不安,做事情的破綻也就越多。”


    龔清晨想了想,點了點頭:“那我沒事也刺激刺激她好了,咱們把事情盡快解決,已經拖了太久了。”她工作都換兩份了,王亞茹還是一點事都沒有的。


    說到這個,霍曉冉終於插話了:“我毛遂自薦,教你怎麽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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