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進那個賬號之前,季雲揚已經做好了要在她的各種資料和微博中找蛛絲馬跡的準備,但是一打開看到第一條置頂微博,他就知道這就是王亞茹的微博沒錯了。


    置頂微博的圖片,正是幾年前王亞茹剛剛加入公司的時候,公司為她舉行歡迎會的時候,兩個人拍的合影。現在這張照片就被掛在那裏,配著“愛情記錄”的文字。


    季雲揚這一刻不知道自己心裏是生氣還是替王亞茹悲哀。他把頁麵往下拉了拉。準備再找找別的線索,但是手指剛一動,還沒來得及看清屏幕上有什麽,忙完了廚房事情的龔清晨就跑過來一屁股坐在了他身邊,還伸著手準備去拿回自己的手機。


    季雲揚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把手往回一縮,把手機藏在了自己背後。


    “幹嘛呀?”龔清晨莫名其妙,“那是我的手機誒季總!”


    季雲揚反應過來了,一時有些尷尬。他把手機從背後拿出來,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剛剛應激反應……不過我找到了一點挺有意思的東西。”


    龔清晨正想問他怎麽反應這麽大,一聽他說有趣的東西,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連聲問是什麽。


    “就是這個,王亞茹的微博。”季雲揚把手機放在兩個人中間,讓她看自己剛剛發現的東西。


    “這麽多你的照片?”龔清晨驚訝地滑了一下,幾乎全是各種季雲揚在工作場合的偷拍,雖然高糊,但是底下的評論也都不少。


    季雲揚搖了搖頭,說道:“不隻是我的照片。你看——”他用手指了一下最新的一條微博,配圖正是剛剛那個人發給他的幾張圖片,文字中更是處處流露出一種怨婦氣質。


    又被偷拍了!龔清晨一看就皺眉,她還以為這事兒都算過去了呢。


    “這是王亞茹的微博。”季雲揚對她解釋道,“我搜她微信名字搜出來的,加上這個合照,應該沒錯。”


    龔清晨又劃拉了一下手機屏幕,忍不住歎息:“她對你可真是愛得深沉。”


    “我隻覺得毛骨悚然。”季雲揚毫不領情地說道,“我讓何尚書去查了,看看她到底要做什麽。這次我絕不姑息!”


    龔清晨“嗯”了一聲,也沒管他要怎麽個“不姑息”法兒,拿過來自己的手機,把賬號切換了,仔細查看今天的數據情況。


    “你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的?”季雲揚忍不住問道。


    “什麽反應啊?”龔清晨頭也不抬,“事情發生的次數太多了,我已經沒精力做反應了。你看著處理就行了,別打擾我工作。”


    季雲揚頓時不滿了:“都放假了工什麽作啊!霍澈又不給你加班費!”


    龔清晨低頭刷手機,看都不看他一眼。


    季雲揚氣結,抱起來沙發的抱枕就要跟龔清晨拉開距離,往另一半的沙發上歪過去。


    龔清晨把轉發和評論看完,抬頭瞄了一眼季雲揚。後者一直偷偷注意著她的動靜,一見她抬頭,立刻垂下眼簾,假裝自己也沉迷手機,外事不省。


    龔清晨勾起嘴角一笑,上前去二話不說,直接拉起他的領帶,牽著他就往房間裏走。


    季雲揚張著雙手被她往前拉著,活像一隻剛被從水裏撈出來的大螃蟹。


    “季太太,您的動作似乎有些粗暴啊!”被扯著領帶丟到床上的時候,季雲揚眯著眼睛好整以暇地說道。


    龔清晨把自己的外套脫掉。傾身跨坐了上去,眼睛一眯,風情萬種地問:“難道是我了解錯了,季先生並不喜歡這種方式?”


    “你的情報有誤。”季雲揚同樣笑道,“季先生喜歡的,比這個還要粗暴一點。”


    假期結束正式上班的第一天,季雲揚把王亞茹的微博打印了幾張出來,放在了自己的辦公桌上。


    他在糾結一件事情。王亞茹開這個微博的原因他可以理解,但是照片是從哪裏來的呢?這幾天他和龔清晨一直在注意各方麵的圖片報道,根本就沒有發現它們在除了王亞茹的微博之外的地方被登出來。


    王亞茹肯定和拍照片的人有關係,但是她為什麽不放出來呢?難道她費勁地跟蹤他們,拍這些照片,就是為了放在她那張沒什麽粉絲的微博上嗎?如果那個私信龔清晨的粉絲沒有看到,或是沒有人既關注她又知道龔清晨長什麽樣子,那她不就等於在做無用功嗎?


    思來想去,季雲揚都理不清頭緒。他索性叫何尚書進來,問他ip地址查得怎麽樣了。


    “地址定位在國外。”何尚書回答道,“其他的暫時還查不到。”


    季雲揚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讓他先出去。


    找不到線索,他也沒心思處理工作,索性打電話到後勤部,叫楊怡楓過來匯報工作。


    楊怡楓雖然一直以來工作能力不算出色,但是她聊天解悶的功能還是有的。


    來了公司幾個月,楊怡楓還是頭一次被老板親自召見,她慌忙把自己做了一半的方案保存了先打印出來,帶上就去季雲揚的辦公室了。


    季雲揚叫她來根本就不是為了工作。他等楊怡楓進門了,立刻指著辦公桌前模椅子,笑眯眯地說道:“請坐。”


    楊怡楓照他說的坐了,然後將自己手裏的方案放在他辦公桌上。


    季雲揚沒想到她會帶工作過來,他原本隻是想著就當公司做慈善養個閑人,根本沒指望過楊怡楓能做什麽工作。


    在她期待而有壓力的目光下,季雲揚勉強翻開了第一頁,意外地發現竟然還不錯。


    不過今天他的主要工作還不是簽字。季雲揚三兩下看完了半套方案,把東西放到一邊,這才進入了今天的正題。


    “楊經理。”他微笑著,客客氣氣地說道,“你和王經理是好朋友,又是同一屋簷下的室友,她的日常生活你了解嗎?”


    楊怡楓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又如夢初醒般地搖了搖頭。


    “到底是了解還是不了解?”季雲揚皺眉。


    “了解一點點吧。”楊怡楓回答道,“但是有些事情我也沒有把握,畢竟大家都是獨立的個體。”


    “我說戀愛方麵。”季雲揚說道,“王經理曾經和哪個人走得比較近嗎?”


    楊怡楓立刻搖頭,回答道:“王經理是個工作狂,我從來沒見過她和哪個人關係密切過。”


    “那你呢?”季雲揚立刻問道。


    他得罪意思是讓楊怡楓自己評估一下她和王亞茹的關係,沒想到自己話音剛落,楊怡楓就低下頭微紅著臉頰說道:“真是什麽都瞞不過季總您。我和霍總確實是在戀愛中。”


    季雲揚沒想到她會把這方麵的事情說出來,一時竟然被她驚得不知道接下去該說什麽。


    楊怡楓還當他是單純的吃驚,自以為善良地笑了一下,說道:“您也沒想到吧?我當時,一開始也沒想到。但是後來還是亞茹跟我說了,不管是哪家的少爺霸總,他首先也是個人對不對?隻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有可能情根深種,不可自拔。”


    季雲揚聽得一愣一愣的,怎麽聽她話裏麵的意思,還是霍澈對她愛而不得,她在王亞茹的勸說下才接受了他呢?


    見他不說話,楊怡楓還以為他是聽故事入了迷,於是自己又繼續講起故事來,內容可謂是無奇不有。說是獵奇小說的素材也完全說得過去。


    季雲揚被她唬得一楞一愣的,幾乎就要懷疑她口中的霍澈跟自己認識的人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楊怡楓見他不信,便撇了撇嘴,說道:“季總,我當你是朋友才告訴你的,你這個表情是什麽意思啊?人在不同的人麵前當然是會有不同的性格表現,你不要以為是我在自己編故事!”


    “好的好的,我沒有不信。”季雲揚急忙安撫了她,然後又問:“你大學是學什麽的?”


    “平麵設計。”楊怡楓回答道。


    這是一個需要想象力的專業,季雲揚了然地點點頭,問道:“那現在做後勤方麵的工作還習慣嗎?如果在公司內部調崗的話。你想去什麽部門?”


    他話題大轉彎。楊怡楓卻接得毫無障礙,立馬回答道:“新媒體!我看龔清晨好像做得很爽的樣子!”


    很爽?季雲揚在心裏吐槽道。你那是光看見賊吃肉,沒看見賊挨打。她為了想文案寫稿子,大半夜不睡覺找靈感,大把大把薅自己頭發的時候,可沒人說她過得爽。


    “你的訴求我了解了。”季雲揚又恢複到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說道,“等通知吧。我會盡快弄好的。”


    這場談話莫名其妙地開始,又莫名其妙的結束,楊怡楓竟然都適應得很好,最後跟季雲揚好好地打了個招呼,開開心心地出去了。


    她一走,季雲揚立刻就頭痛地揪住了自己的眉心,浪費了一上午的時間,竟然隻得到了一個楊怡楓想象力太豐富的結論,他實在是不甘心。


    在辦公室裏又坐了一會兒,季雲揚叫何尚書過來。


    “公司上次組織體檢是什麽時候?”


    何尚書想了想,回答道:“過年放假前。”


    “當時醫院的反饋情況還有嗎?給我拿一份。還有,”季雲揚頓了頓,繼續說道,“近期內再組織一次體檢,越快越好。而且要比之前多一些項目……加什麽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何尚書不知道他這又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但還是答應了一聲,出去給他找醫院反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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