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眼前的一幕和那惡毒的中年婦女如此行徑心中十分的惱火,單手持著杯子往地麵上一砸,大吼一聲:


    “夠了……要鬧你給我滾出去鬧”


    隨著玻璃摔在地麵上破碎的聲音,中年婦女被我這麽一聲嗬斥,剛抬腿要踹向林萱萱的腳猛的一收,腳底一滑,整個身子就要往地上栽去。


    我這屋子裏的地麵就是正常的水泥磨成的,堅硬程度可想而知,如果真的就此栽倒,想必破相或者掉顆牙那是肯定的,按這個婦女的潑辣無賴的性子,要是真在我這摔了一跤那肯定得訛上我的,想到此,我趕忙起身準備施展天罡七十二步上去救場,可沒想到那邊的林萱萱卻先我一步,屁股一挪,整個身子橫躺在了地上正好接住了中年婦女前撲的沉重身體,倆人同時“哎呦”一聲,雙雙再次躺倒在地上。


    我一看此場景不禁長籲了口氣,隻要人沒事就算再蠻不講理的人也訛不成我,我為此還在心中感謝林了萱萱一把,要不是她的“舍己救人”,想必我這次絕對要攤上事了。


    可令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雖說林萱萱接住了中年婦女的身體避免了一場“血光之災”,但卻不知什麽原因,就在中年婦女摔趟在她身上的同時,她立馬一反手直接推開壓在她身上的婆婆,隨後如同“大蝦”一樣弓著身子,捂著腹部痛苦的哀叫。


    “疼……疼……”


    隨著她一聲聲的叫喚,一攤鮮紅的血液就像一朵正在綻放的花朵從她的屁股底下向四周蔓延開來,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快到我什麽反應都沒來得及做出,心中就明白了一件事。


    什麽叫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本以為中年婦女沒事就是躲過一劫,可沒想到這個林萱萱竟然懷孕了,而且被中年婦女的身子一壓,還流產了。


    這樣的情景讓我無法言語,站在原地傻愣愣的看著躺在地上的林萱萱蒼白的臉色、豆大的汗珠、痛苦的神情無一不在一下下撞擊著我的內心深處,如果不是我剛剛猛的叫住那個中年婦女,是不是這件事情就不會發生?可是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挨打啊!


    “啊……!這是咋了?咋這麽多的血?”


    中年婦女眼見著林萱萱屁股底下的血越來越多,尖叫了一聲躲開了老遠,而她這一嗓子也拉回了我自責的心思,二話不說趕忙拿起手機撥打了120,要是再不去醫院醫治,那保不準這個林萱萱就會因大出血而死亡的。


    撥打了急救電話說明了原因和地址後,我從兜裏摸出通亭看了下林萱萱的陽壽時間,好在上麵顯示她還有二十六年的陽壽,這說明此次不會鬧出人命,否則不僅我會自責,一場官司估計也是避免不了的了。


    我不懂醫術也不敢胡亂的去移動林萱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躺在地上痛苦的打滾,隨著她的身子滾動在地上留下了很大一片的血跡,血淋淋的十分駭人。


    不僅如此,血液流出的同時,我清晰的看到裹著林萱萱肚皮的羽絨服裏正往外散發著一抹暗黑色的陰氣,這陰氣不斷的向外冒著,雖在白日卻清晰可見。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小聲的嘟囔了一句,身旁的善生皺著好看的劍眉不知是回答我的話還是在自言自語:陰沉的說了兩個字:


    “鬼胎……”


    “鬼胎?”


    聽了善生的話後,我才後知後覺,心中不免揣測林萱萱肚子中的鬼胎是如何而來。


    記得半個月前我和胖子第一次見到林萱萱的時候,她就告訴我們倆說他死去的新婚丈夫經常在夜晚來看她,而且還跟她同房行夫妻之事,當時我聽了也沒當個大事,心中認為就是單純的陰魂鬧事或者想索林萱萱的命去陰間跟他作伴,可現在看來,林萱萱竟然在這同房之時懷上了“鬼胎”,那這就不是單純的陰魂了。


    不消一刻,120急救中心的車便響著警笛到了我店鋪門口,從車上蹦下三個身穿藍色急救衣的人員給林萱萱做了簡單的檢查後,就抬頭看向屋內的我和善生還有中年婦女問道:“她是流產了,你們誰是她的家屬,趕緊跟我去醫院”


    善生見我沒有說話,便指著已經嚇傻了的中年婦女說:“她是,她是她婆婆”


    中年婦女被善生這麽一說,也反應了過來,連忙向著急救人員點頭:“是,是……我是她婆婆,可是她怎麽懷孕了呢?不應該啊……!”


    “什麽應該不應該的,你是她婆婆,她有了身孕你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你這個婆婆是怎麽當的,廢話別說了趕緊跟我上車”


    說完其中倆人趕緊抬著躺在擔架上的林萱萱上了車,跟在其後的另一個醫護人員回頭對著中年婦女就是一記大白眼,語氣十分不悅的催促道:“還愣著幹嘛上車啊!給你兒子打個電話讓他來醫院簽字,你這一家人的心可真是夠大的了”


    中國閑人很多,愛湊熱鬧的人更多,門口停著一輛急救車便引來了周圍的住戶、商戶還有路過的人來看熱鬧,裏裏外外的把我的店門口圍了個水泄不通,救護車好容易開走了,我看了眼車身上貼著兩行大字,第一行寫著“第一人民醫院”,第二行寫著“關愛生命,奉獻精神,醫術精湛,廉潔行醫,服務至上,放心看病”,心想,現在的醫院都開始注重廣告效應了,是不是我也該給我的小店宣傳宣傳,不然增加了兔仙和善生兩個大能人,不想辦法多做些生意,我怕我們非得餓死街頭。


    之後我和善生趕跑了還圍在門口七嘴八舌的人,拿著拖把和水桶開始刷洗著地上的血跡,善生邊拖著地邊問:


    “鍾九陽,那個鬼胎咱們不去看看麽?”


    我蹲在地上手拿抹布一遍遍的把血水擠進桶中,頭也不抬的回道:“去,但不是現在,晚上咱倆收了工再去看看”


    善生點了點頭又問:“那個鬼胎尚未成型,按說應該不會鬧出太大的動靜吧?”


    我回答說:“嗯,這是發現的早,陰差陽錯下又流了產,否則鬼胎一旦成型就不好對付了”說完,我又補充了一句:“即便如此,想必那個林萱萱的身體肯定要大傷元氣,再加上她婆婆那個德行,以後的日子估計就更不好過了”


    “哎……可憐啊!”善生歎了一口長氣把裝滿血水的水桶一提,去衛生間重新換了一桶幹淨的。


    這時店門打開了,一股涼意吹進了屋子中,一個染著一頭小黃毛的年輕小夥子鬼鬼祟祟的推門走了進來。


    此人名叫黃瀟瀟,是隔壁理發店的一個小學徒,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白白淨淨的長得挺秀氣,雖然我在這裏開店已經快一年了,但因性格原因幾乎不太願意跟鄰居商戶們來往,也就沒和他說過幾句話,不過由於他姓黃,又染了一頭的金黃色的頭發,所以別人都管他直接叫黃毛,這點我還是知道的。


    黃毛一進來就東張西望的,隨後看到正撅著屁股跪在地上擦地的我“嘿嘿”一笑,問道:“哥,剛剛是咋回事,你跟俺說說唄!”


    “說啥說?沒什麽好說的,趕緊回去幹活去,小心一會兒你老板扣你的工錢”


    黃毛一看我不咋樂意搭理他根本就不生氣,依舊沒皮沒臉的朝我“嘿嘿”直笑:“不會的哥,老板出去接孩子去了,最少得二十分鍾才能回來,我正好抽個時間來看看你這有啥需要幫忙的麽”


    “對了哥,現在算命測字的人多麽?我咋就沒看到你接幾個活呢?賺錢麽?”黃毛邊說邊一把搶過善生手中的拖把,雙手發力開始在地上拖了起來,我回頭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善生,心想,要是這小黃毛知道他是從一隻妖魅手中搶“飯碗”,估計不嚇破膽也得嚇跑兩個魂。


    我不動聲色的幹笑了兩聲,敷衍的答道:“哦!還行,夠吃……”


    “哥,要我說你還不如開個理發店呢!這簡直就是暴力啊!剪兩下子就十塊錢,洗一下吹一下十塊,焗個頭發成本十塊能黑你一百,還有這燙頭發利潤最高了,一個月少說也能賺個萬把塊的,不比你這算命強啊?”


    “恩,是還不錯!我考慮考慮吧!”我滿頭黑線的再次應付著,心想,這小子怎麽跟他媽的話癆似得,難不成上輩子是個啞巴所以這輩子得把上輩子的話全部說完?


    “哥,你說你會抓鬼,可這世上哪有鬼啊?你是不是糊弄人的?唉!你說,要真有鬼能讓你抓住麽?”


    “……”我已經懶得再跟他瞎掰了,為了避免他的話越來越多,隻能閉口不語。


    “哥,你這地上的血咋回事?剛剛那女的是不是流產了?咋還能流產呢?”


    “……”


    “哥,話說那女的是誰?我剛才看見她長得還行,是不是肚子裏是你的孩子?來跟你分家產了?”


    小黃毛的話是越嘮越跑偏,什麽該問的不該問的通通問了個遍,這把我煩的腦瓜子都快問抽筋了,正想出口婉言的攆他走,坐在沙發上的善生卻先忍不住了,“騰”的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怒目圓瞪,口氣陰狠的指著小黃毛說:


    “有完沒完?就聽你在這瞎逼逼了,不懂回去查百度,老子要睡覺了”


    小黃毛被他這麽一吼頓時驚在了原地,手裏還拄著拖布杆不知道是該放下還是怎麽的,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求助似得看著我,我隻能充當好人,一把攬著他的肩膀往門外推,一邊勸道:


    “你這個哥哥啊有個毛病,到了下午就得睡覺,否則心情會十分的不好,輕則罵人動輒砍人的,你可別往心裏去啊!有空再來”


    等我把這些話說完,小黃毛也讓我推出了門外,這孩子的思想絕逼的單純,聽了我的話後竟然還衝我點了點頭,隨後衝著門裏的善生嚎了一嗓子:


    “哥,對不住啊,你先睡,睡醒了我再來”


    我無奈的強顏歡笑又安慰了幾句便推門進了屋,這種孩子我是真應付不來,關鍵時刻還得我和善生一紅臉一白臉連嚇帶哄的給整走,也不知道他老板是怎麽受得了的,廢話也太他媽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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