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命運玩弄了我們,還是生命本就殘忍,而我們不自知。


    在後來漫長的歲月裏,小離一直重複著同一個噩夢,夢中的她,被無數次的推開,入眼的,滿是曲晴哀傷的眸和邢沫絕望怨毒的臉。


    她頭上裹著紗布,在幾人的陪同下來到了沫沫家,眼前的白布晃得她不敢睜眼,陳嚴陪在邢沫身邊,眼神刺痛了小離的心,她知道陳嚴的心思,花花公子陳嚴對邢沫一見鍾情,可是邢沫心裏喜歡的,卻是別人,她也看到了老爸,帶著一群警察對哭成淚人的邢沫媽媽說著什麽。。


    她走進人群,張天成看著滿身是傷的她嚇了一跳,成子木和林醫生緊跟著她,成子木眼眶一紅,“邢沫,你,,節哀。”。


    邢沫跪在地上,沒有抬頭,眼神空洞,仿佛沒聽到一般,像是沒有魂魄的軀殼,小離跪下來,哭著看著邢沫,可是,她的沫沫,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她一眼。


    “沫沫,你哭出來吧,哭出來會好受一點,我求求你,你應我一聲好不好,沫沫。”小離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邢沫忽然站起來,拉著小離的手就往門外拽,小離的一隻胳膊有些受傷,輕易被她拽起來,這才發現邢沫的力氣竟然大的嚇人,她幾乎是半拖著將小離拖到了門外,一路上,推開了想要阻止的成子木和楊明朗。


    小離被她重重的推開,身子搖搖晃晃的摔倒在地上,胳膊碰到地麵,疼的她直掉眼淚,成子木一把抱住她扶起來“邢沫!”。


    “心疼了?這點痛你就心疼了?成子木,你們都心疼她,誰來心疼我?”邢沫慘然笑了。


    小離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邢沫,這不是她認識的女孩,為什麽,她看著自己的眼光滿是恨意?為什麽?。


    “張小離,你走吧,我爸的葬禮不需要你,你在這裏,他會死不瞑目,從今以後,我們不是朋友。”邢沫平靜的開口,語氣裏滿是涼意。


    “沫沫,為什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為什麽這樣,沫沫,我不要,你告訴我,到底怎麽了,連你也不要我了麽?”小離眼淚嘩嘩的看著她,推開成子木抓著她的手。


    邢沫用力甩開她的手“不是我們不要你了,是你拋棄了我們,什麽狗屁友情,什麽閨蜜,什麽永遠不分開,都是騙人的,你為了一個成子木,害了小晴,如今又害了我,你都不覺得羞愧麽,你走吧,你走,我不想再見到你。”。


    說完,她決然轉身,小離看不到她無情的眼眸裏,滿是絕望和哀傷。。


    小離被甩到一旁,跌坐在成子木懷裏,還未反應過來,邢沫的媽媽哭著跑出來,拿著掃把就往小離身上呼來,成子木擋在她身前,重重的挨了一下,邢沫跑出來拉住母親,“媽,媽,別打了,讓她走吧,我不想再見她,媽,我們進去吧,別讓爸走的不安心。”


    小離茫然不知所措,她的頭又開始痛起來,胳膊好像骨折了,她開始大口的呼吸,仿佛窒息了一般,她拚命的抓著成子木,淚流滿麵的張口,卻說不出話來,一滴滴鼻血從鼻孔噴出,成子木的聲音顫抖而驚慌,從未有過的恐懼襲來,他嘶啞著聲音喊著“張叔!張叔!林醫生,楊明朗你他媽快叫救護車啊,快啊!”


    一陣混亂中,小離恍惚看到了邢沫跑出來,眼神閃過一絲擔憂,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因為她看到她隻看了一眼,便轉身離開。。


    沫沫,從前你總是最心疼我,如今我這樣難受,你怎麽能不理我呢,沫沫,我好疼,頭疼,胳膊疼,心疼,你回頭看看我,好不好,你說我害了你爸爸,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怎麽了,我總叫他邢叔叔,他對我那樣好,為什麽,連葬禮都不讓我參加。。


    救護車的聲音呼嘯而來,小離徹底昏死過去,張天成心疼的流下眼淚,交代手下留下善後,握著小離的手,滿身是汗。。


    陳嚴一臉擔憂的看著小離被抬走,抬腳,卻又停下,小離子,哥們我今天不能陪你了,你會沒事的,邢沫比你更需要人陪,對不住了。。


    不知過了多久,嗓子幹的冒煙,小離悠悠醒來,看著滿眼紅血絲的成子木和一臉疲憊的老爸坐在病床邊,她忽然覺得很可笑,她又回bj了,兜兜轉轉,來來回回的折騰,她依舊沒弄明白,到底出了什麽事。。


    她目光森森的看著成子木,固執的不肯張嘴喝他喂的水,成子木急了,顧不得張天成和爺爺奶奶在,將水喝掉,直接用嘴喂給她,嗆的她滿眼淚水,成子木抱著她,聲音哽咽,“小離,你聽話,好不好,我告訴你,你別折騰你自己,我心疼。”。


    小離看向他的臉,那樣瘦,成子木居然長胡子了,真是沒有一點從前的模樣,成子木,你知道麽,你是沫沫夢中的王子,你這樣,真不像。。


    成子木說的很委婉,拚命的解釋說一是個意外,可是小離還是聽出來了原委,麵如死灰的愣在那裏,沒有一絲生氣。。


    又是除夕之夜,又是寒冷的冬天,她固執的等著邢沫,一個一個電話的催她,她知道邢沫心軟,一直以為她會來,可是她沒有等到,不是因為她沒來,而是她來不了了。。


    邢沫擔心小離一個人在街上,在十二點以後終於還是不放心決定出來見她,她知道小離倔強,知道她內疚,如果自己不給出明確的答複,她不會罷休,午夜後,再熱鬧的小鎮也會變得冷清,她不放心,央求父親帶她去見小離,可是她沒能走到小離麵前。


    父親帶她走了近路,沒有騎車,因為道路有些坑坑窪窪,就在那個狹小的巷子裏,他們碰到了幾個喝高的醉漢,拉拉扯扯的攔住了他們的去路,看著這麽可人的邢沫,色心蹲起,將她按到在地,父親為了保護女兒拚命反抗,卻被他們蠻力推到,撞到了牆上,黑暗中,沒有人看到他頭破血流,邢沫被他們按在地上,衣服被撕碎,她拚命地反抗,快要被*的時候,他們看見了雪地裏那攤鮮血,倉皇的逃開,邢沫滿身傷痕的去摸自己的父親,卻是早已沒有了呼吸,她在絕望黑暗中,用滿身傷痕的身子報了警,可是,父親卻再也回不來了。


    當然,小離不知道,今日的邢沫如此平靜,不僅是因為父親的慘死,她經曆的那場噩夢,那樣脆弱的少女,第一次麵對那樣的*,哪怕,哪怕,那群人沒有真的*她,可是她卻再也回不去曾經的純潔和美好。


    小離許久沒有開口,成子木隻有緊緊擁抱著她,來製止她渾身的顫抖。


    小離推開他,眼神空洞,“成子木,沫沫說的對,是我害了她和小晴,你說,這個世上,還有誰比我更該死。”。


    忽然,她一巴掌扇到了自己的臉上,張天成大步向前將她抱在懷裏“小離,看著爸爸,都會過去的,小離。”。


    “是啊!都會過去的,可是,小晴回不來了,沫沫的爸爸也回不來了,老爸,我拿什麽賠她們。”。


    “不怪你,孩子,不能全怪你。”張天成流下眼淚。。


    “爺爺,你把他帶走吧,我會好好上完高中,我不想再見到他,否則,我就退學回青梅鎮。”小離喃喃說道。


    成子木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小離,別推開我,你這樣,怎麽狠心推開我,你知道我擔心你,你別不理我,小離。”


    “成子木,你知道麽?沫沫她,喜歡你,喜歡了好多年,從很早以前就開始,我怎麽忍心,你不知道,那一夜,我堅持要見她,就是因為我知道了,我要問清除,可是我沒問清楚,卻把她推入了深淵,爺爺他們說的對,我們不適合在一起,你看,為了你,為了我,我們罪孽深重,再也無法彌補,你走吧,回部隊吧,我隻是個學生,我真的承受不住太多了,就當讓我安心的準備高考,這段時間,你別來找我,成麽?”


    成子木,你可還記得,當初年少時,我們五人,在青梅鎮牽手,穿過大街小巷,我好懷念,懷念那時候多麽美好的我們,你可記得,我們曾許下的約定,一輩子的朋友,不分離,如今,或許意外,或許命運,都或多或少因為我們,打碎了那樣美好的曾經,打碎了年少的夢,扼殺了我們生命裏最珍貴的笑臉,那年你離開,我們騎著車送你,陽光下的汗水和不舍,那時候的我們的臉龐,還有誰能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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