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絲毫不會懷疑,有朝一日,他會真正的融入這個世界中。忘記重生前的諸多種種,再走一遭,他曾經走過的道路。


    天意如刀,對於常規之外的生靈,並不友好。


    不過至少在此時,楊戩對於那會在日後禍亂了成湯江山、偌大帝國的妖狐妲己,並不陌生。那亦不過,命途之下的一個可憐人,或者說,可憐狐狸。


    隻是很可惜,楊戩對此,並沒有太多的感覺。尤其是在小狐狸那色眯眯的、叫人不舒服的眼光,落在他的師尊,玉鼎真人身上的時候。


    當真是,放肆!


    楊戩竟然從來都不知道,他也會是如此小氣的神仙。似乎旁的什麽人多看一眼自家師尊,也是罪過。更何況是小狐狸那蠢樣子,也不怕汙了師尊的眼。


    玉鼎真人:……


    「師父,徒兒有惑。」


    恭謹行禮,不動聲色的擋住小狐狸視線,粉嫩青蔥,明明還是一副少年模樣,卻故作老成。好吧,實際上也很老成的楊戩目光真摯,一本正經道。果斷將玉鼎真人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


    良久,玉鼎真人帶著打著請教問題幌子,實則心思浮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楊戩離去,回到洞府之中。隻有那小狐狸,保持著一動不動的蠢樣,欲哭無淚。


    未來的妲己娘娘:qaq嚶嚶嚶,小美人好可怕,大美人你不要走,救救倫家啊嚶嚶嚶。


    看似高深莫測,看破不說破,一臉高貴冷艷時刻保持人設的玉鼎真人:這和說好的不一樣,想不到傳說中的二郎神楊戩,竟然會是這樣的楊戩。


    難不成,這未來的二郎神楊戩,封神戰場上襄助武王伐紂的得力戰將,和妲己之間也有那麽些不得不說的故事?


    可憐的紂王,頭上綠帽子可得戴好了。


    就是給紂王戴綠帽子的居然是他徒弟,這感覺,當真是有點微妙啊。


    躺著也中槍在無形中被戴了綠帽子的紂王:嗬嗬,寡人還沒出生,寡人什麽都不知道。


    心中默默給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的楊戩並不知道,他那超然世外看上去比神仙還神仙的師尊,腦海中已經是不自覺的腦補出了一出出大戲。忐忑之餘,更帶了幾分茫然。


    實際上至今為止,楊戩所做的一切大多出乎本能,並沒有什麽目的。直到和玉鼎真人共處一室,迎著自家師尊那看似無悲無喜,卻又似乎洞察了一切的目光,他才恍然驚覺:不應該是這樣的。


    前生種種太過慘烈,竟是叫楊戩險些忘記了,他這個做徒弟的,又給原本無心無情、高高在上不染塵俗的師尊,帶來了什麽。縱使是重生而來,他也當早早遠離,不應該也不當出現在師尊麵前的。


    重生……


    楊戩並不知道,對於玉鼎真人而言。玉虛宮中那滿身征塵,卻絲毫不減風華氣度,在一眾的闡教上仙中也不見丁點遜色的少年向著自己望過來時,很多東西,便已經悄然改變。


    在這上古洪荒之中生活了無數年,穿越前的那些記憶相較於穿越後的漫長時光來說,不過是滄海裏的一粒微塵,稍有不注意,便會被那龐大的、屬於仙神的情感湮沒。至此,無情無欲高居九天,同那天道控製下的傀儡,並無區別。


    但不管怎麽樣,即使穿越前那薄弱的記憶中,並沒有多少與這命定的徒弟、傳說中的二郎神相關。玉鼎真人心中明白,他的徒弟楊戩不應該是這樣的,至少現階段的時候,不應該是這樣的。


    隻是站在他麵前的,又確確實實的是楊戩,是這天道命理之下,他玉鼎這一生中,唯一的弟子。


    這並不是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至少對於來自後世的玉鼎真人來說,確實是如此。他自身來歷且不提,每每在他麵前蹦躂的很歡的便宜師弟太乙真人,出身便有待商榷。更不必說那導致了帝俊羲和夫妻關係破滅、同歸於盡的宮鬥攜帶者長喜,及那在玉虛宮中長大,現在已經正式入主天庭的王母娘娘。


    這年頭,誰還沒點秘密奇遇啥的?


    他這徒兒,身上有著某些不可說的機緣奇遇什麽的,很正常。隻是,不管怎麽說,楊戩現在也隻是他的徒弟,不是嗎?所以對楊戩表露出來的種種異常,玉鼎真人自問,至少就現在而言,他沒有那個必要去詢問又或者關心些什麽。


    終歸,至少就目前而言,很多都隻是楊戩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而楊戩,或許清楚這一切,或許並不清楚。


    隻是當他走出洞府,迎著玉泉山上經年不暗的天光,看到那仍然保持著他和師尊離去時模樣,雙目之中淚光閃閃的小狐狸時。這位重生而來的二郎顯聖真君,忽地就那麽柔和了眉眼,唇角笑意宛如春風一般揚起。


    卻是叫原本在楊戩和玉鼎真人的盛世美顏之間取捨,考慮著以後要不要遠離楊戩這麽個黑心小美人的小狐狸,瞬間便炸了毛。心中更是警鈴大作,總覺得會有什麽非常不好的事情發生。


    不少的神仙妖魔們暗中流傳,都說那女媧娘娘小心眼好記仇,非常不好招惹。反倒是伏羲大神溫和慈悲,望之有如沐春風之感。


    可小狐狸身為獸類,直覺最是靈敏。對於危險感知,再清楚不過。又長年在媧皇宮中,對於伏羲大神和女媧娘娘這兩位上古神靈並不陌生。自然清楚,這一對夫妻兼兄妹之中,不好招惹的,究竟是哪一位。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其他,小狐狸竟然莫名覺得,眼前這小美人現在的模樣,就和伏羲大神每次想要做什麽事情時,相差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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