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就這樣,隔著十幾米的距離,互相看著,都沒動。


    慕白的腦子裏,一片空白。


    緊接著,各種各樣的念頭蜂擁而出,她甚至想起,在什麽地方看到過一句話,生活就是一出又一出狗血劇,為什麽?為什麽狗血都讓自己碰上了?


    她沒有辦法思考。


    她隻知道,她怕他誤會,想解釋,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雖然她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但是這種事情,似乎很難讓人不誤會。


    隔得有點遠,他的臉看起來似乎很平靜,看不清他的眼神。


    他會怎麽想?


    “你確定要站在那裏歡迎我回來?”


    季成顥開口說這句話的時候,慕白幾乎以為自己是在幻聽。


    他在說話?他在微笑?


    她幾乎是本能的走了過去,站在他的麵前。


    “你不是明天才回來嗎?”慕白問。


    話一出口,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為什麽這話給人的感覺這麽沮喪,就像是偷偷做了壞事卻不小心被提前回來的lg逮到一樣。


    可自己明明沒什麽,為什麽也會覺得有些心虛?


    季成顥看著慕白臉上那瞬間露出的懊惱表情:“我等不及,就先回來了。”


    慕白低頭,方才看見他腳邊的旅行包,有些詫異:“你……直接過來的?”


    “嗯。”季成顥應道。


    原本是想給她個驚喜,沒成想,先把自己給“驚”了。


    慕白看著他,猶豫,咬唇:“你……沒什麽要問的嗎?”


    季成顥看著她,忽然伸手在她的頭頂上揉了兩下:“傻瓜。”


    慕白摸自己被揉亂的頭發,被這莫名其妙的寵溺動作和語氣搞得有點迷茫。


    她看季成顥,他確實是在笑。


    “你今天拒絕他了,對吧?”季成顥問。他雖然聽不見兩個人的對話,但是,那點到為止的擁抱,還是一目了然的。慕白雖然習慣當鴕鳥,但絕不喜歡拖泥帶水、曖昧不明。她既然已經看清自己的心,不管是否會立即原諒自己,都應該會和杜瑋峰說清楚的。


    慕白愣了,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他――竟然沒有誤會?


    “如果你不是拒絕了他,這個擁抱就不可能是這麽蜻蜓點水,他也不可能在抱了你之後頭也不回的離開――”季成顥停下來,看著慕白:“你別這樣看著我,我沒有那麽大度。剛才看到你們擁抱的時候,我恨不得衝上去揍他一頓。”


    他伸手,撫上慕白的臉頰,用微糙的拇指去擦拭她未幹的淚痕:“我說過要坦誠,就不會故作大方,對你隱瞞我的感受。”他看著她,一字一句的說:“坦率的講,我非常不喜歡看到別的男人碰你,哪怕那並不意味著什麽。我當然會生氣,會嫉妒,心裏邊,也會很不舒服。”


    他的話,他的目光,以及他溫柔的停留在自己臉頰上的手,強烈著震撼著慕白,讓她象沐浴在陽光之中,渾身上下都暖洋洋的,輕飄飄的,眼底也跟著熱了起來。


    “當然,我更不喜歡,你為他流的眼淚。”季成顥補充著,嘴角似乎還帶著一絲無奈,以及那一股隱隱的醋意。


    慕白的眼眶忍不住又濕了。


    季成顥看看她,搖頭,伸手,很自然的把她攬到自己懷裏,似乎這個動作已經已經做過很多次:“傻瓜……我沒有誤會,不是大度,而是信任。無論是什麽樣的狀況,我都不會不聽你解釋,就去簡單粗暴的自以為是。不過,說好了,我可是個正常的會吃醋的男人,這種挑戰的控製力和激發暴力衝動的事情,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慕白的臉貼在他的胸前,眼淚流的一塌糊塗。


    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麽,她隻是被他感動了,被他的信任、他的體貼、他的誠實以及他的霸道感動了,好像說什麽,都是多餘。


    季成顥擁著她,一顆心終於穩穩當當的落了下來。


    她也沒有說話,隻是貪戀著他的懷抱,那裏,是前所未有的安心。


    季成顥想起剛剛慕白臉上的淚痕,心底裏依然有些隱隱的酸意。


    盡管她沒有選擇他,卻依然被他感動了,對吧?林黎說,他們認識十年了,隻是,那個杜瑋峰一直沒有開竅而已。十年,人生有多少個十年?自己怎麽可能抹煞這段過往?


    他甚至不得不承認,杜瑋峰的退場,的確很有風度。或許,自己應該感謝他的遲鈍,否則,即使自己能夠遇到葉子,一切大概也都會不一樣了。


    季成顥微微搖搖頭。


    胸前的襯衣已能感受到幾分濕意。


    “慕白,雖說這算是因為我流的淚,可也不能拿我的衣服當手帕啊。”他輕笑:“不過,你要是給我洗的話,我就不介意了。”


    慕白從他懷裏抬起頭,輕推他:“小氣,我才不幫你洗呢。”


    季成顥看著她笑:“幸虧你不愛化妝,否則都該成花貓了。”說著,再次伸手去擦她臉上的淚。


    他的手碰到慕白的一瞬間,慕白僵了一下,她猛然之間想起一件事,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無比複雜,有些尷尬、有些窘迫、有些懊惱、有些氣憤、有些羞澀,還有一些數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季成顥好笑的看著她:“怎麽了?”


    慕白不語。


    “到底怎麽了?”


    慕白猶豫再三,終於訥訥的說:“你為什麽都沒問我考慮的結果是什麽?沒問我是不是要原諒你?”自己竟然也忘了這件事,隻顧想著怕他誤會,又是哭又是抱,這下子,一點麵子也沒有了,還談什麽矜持?


    季成顥愣了一下,隨即放聲大笑:“沒辦法,我早吃定你了。”


    他附到她的耳邊,低聲道:“你都已經承認你愛上我了,我還怕什麽?”


    慕白的臉“唰”的一下紅了:“我……我……沒有。”


    季成顥盯著她的眼睛,眼神咄咄:“沒有嗎?那是誰說的,把我當做了silience的替身?誰說的silence對她很重要?誰說的――”


    慕白瞪他:“你還好意思說?這件事我還沒有想好要不要原諒你!”


    季成顥的眼中有什麽東西在燃燒:“你沒想好是嗎?那我幫你一起想――”


    尾音,迅速消失在兩個人緊貼的唇上。


    慕白一下子被雷擊中了。


    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唯一的意識,便是唇齒之上來自他的甜蜜。


    她沒有接吻的經驗。唯一的經驗,也是來自他。


    第一次吻,自己有些迷亂,無意識的配合著他,那時的她,說不清自己想的到底是他,還是silence;第二次,則是憤怒之下全然的拒絕,根本談不上什麽感受;而今天,她全然醉了。


    她的周圍全是他的氣息,他的唇舌更是帶著強烈的情緒長驅直入、攻城掠地,根本不容拒絕,卻又極盡溫柔纏綿,似乎在傳遞著那難以言表的刻骨相思……


    不知過了多久,季成顥才放開她,手指輕撫著她的唇,聲音微微有些低啞:“想好了嗎?”


    慕白迷離的眼神終於恢複了一絲清明,臉迅速漲紅了。


    她有些不自在的掙脫季成顥的懷抱,倉皇向樓門處逃去,邊跑邊說:“你也累了,趕快回去休息吧,明天還得上班呢。”


    季成顥笑著看著她的背影,無奈的搖搖頭。


    他忘了告訴她,明天是周六。


    看來當鴕鳥當的多了,也會有個慣性。


    不過沒關係,他有足夠的耐心。


    *** *** ***


    慕白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今天晚上發生了太多的事,她一時無法消化。


    一切都出乎意料,卻又似乎順理成章。


    原本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季成顥,在知道他是silence之後,這種見麵,讓慕白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似乎一下子打破了所有的顧慮、所有的芥蒂,是silence還是季成顥,也一下子都不再成為問題。


    他就是他。


    她愛上的,原本就是他。


    他們之間,似乎一下子就跨過了陌生,跨過了磨合,直接走到了親昵的情侶?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


    慕白不知道。


    她的心裏,被一種複雜的情緒充斥著,有點忐忑,有點甜蜜,有點羞澀,有點矛盾,滿心滿心的,漲漲的,難以言表。


    屬於他們倆的愛情故事,好像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全部都是即興演出,感情和本能主宰一切,理智無理由罷工了……


    隱隱的,慕白在想,自己那些莫名其妙的堅持,讓她和他,差一點錯過。到底什麽是對,什麽是錯?


    手機短信音響起。


    是他。


    “睡了嗎?想我了可以打電話,不必為難自己。”


    慕白哼了一聲,回:“臭美。”


    回複:“剛才你不是聞了嗎?好像不臭吧?”


    慕白再哼,回:“是誰說自己不善言辭,不會和女孩子打交道的?騙子。”


    回複:“我沒騙你,現實中的‘季成顥’確實是這樣的。可是,誰叫你還認識‘silence’。不知道這是你的幸運,還是我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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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等慕白看完,又一條短信跟了過來。


    “不過有一點我十分確定。”


    “什麽?”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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