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艾娜等人正在地上交涉時,塞亞獨自坐在龍血號「潘德拉貢」裏,愉快地享受清閑的個人時間。


    他喝著玉米釀造的蒸餾酒,雖然沒有他最愛的「藍色夢露」那成熟性感又辛辣的醇厚,這種野趣的芳香也是他喜愛的感覺。


    這時,他麵前的立體屏幕浮現一個人的全息影像。


    「嗨,塞亞。」


    大大的青筋迸出黑髮青年的額角:「羅切斯特,你有完沒完?」


    「我隻是來跟你告別。」歸一會大主教用露骨的眼神將他從頭打量到腳,又從腳打量到頭,塞亞忍耐著他的注視,反社會人格通常有些見不得人的癖好,他犯不著為了被看兩眼就把這小子扁成豬頭。


    「塞亞,你到底是天生的謎,還是上天給予人世的禮物?」羅切斯特玩味地笑了。


    塞亞涼涼地道:「就算是禮物,也不會讓你拆封。」


    羅切斯特遺憾地告辭。見到討厭的傢夥,喝酒也沒了興致,心愛的妹妹又不在,寂寞的哥哥起身去調戲戀人。


    阿爾托莉亞躺在晶槽內,似乎毫無知覺地沉睡著。塞亞打開蓋子,拔下一根頭髮,好整以暇地逗弄她。


    「親愛的,你還要裝睡嗎?」


    阿爾托莉亞一動不動,可惜頭上的呆毛背叛了她,僵硬地直直挺立。


    「乖,起床。」塞亞柔聲哄勸。再也裝不下去,呆毛騎士王坐起來,伏膝大哭:「嗚哇哇哇哇——塞亞,對不起!」


    「行了行了,陪我打牌吧。」教皇的戀人抱起她。


    聽完死亡之領的來歷,艾娜等人一時說不出話來。


    原來白銀女王一手操縱了整個悲劇,而安塔隆,親手殺了他的親人。


    「那你……沒有死?」伊恩困難地道。米勒挑眉:「你們居然一直沒看出來,他的手藝真的登峰造極了。」他展開雙臂,原地轉了一圈:「這具身體,是哥哥用人造膠皮、輕合金、光元器件、思考介質和最新改造的高解析度裝置造的,就和他堆滿了堡壘的『娃娃』一樣。」


    ……安塔隆,你居然給弟弟造這樣的身體。艾娜等人臉頰抽搐,不知該做出什麽表情。


    米勒一臉「有個變態老哥真是受不了」的神情,眼神也明確透露出豐富的感情。無論安塔隆是什麽居心,或者純粹的愛好,確實將他的身體做得十分活靈活現。


    「你們說要成為他的夥伴,是要帶他走嗎?」


    「嗯,是這樣的——」伊恩說出思鄉裝置的事。米勒沉思了片刻:「如果你們願意帶他走,我也想拜託你們一件事……」


    「米勒!」


    暴怒的男聲響徹寰宇,整個景物都出現了一瞬的扭曲,艾娜等人驚愕抬頭,讓他們驚詫的不是死亡君主發現他們,而是這個聲音異常的耳熟。


    山崖上的城堡傳出一聲似是開門的輕響,然後……然後……疾步跑出的人影摔了一跤,脖子好像扭了,一時爬不起來。


    宅男…宅男果然體質不好嗎?伊恩的腦中,隻有這個感想。


    安塔隆沒有繼續丟臉下去,呼應他的怒氣,空島上泛起濃鬱的霧氣,寒意直透靈魂,即使在玲的保護範圍裏,一行人也感到了這股氣氛的變化,絕不友好,森冷逼人,充滿對所有生物的敵意。


    從霧氣中,走出一個修長的身影,英俊而知性的容顏,一襲簡潔的黑袍,沉寂如夜的烏黑長髮。


    艾娜等人震驚得全身發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安塔隆,死亡君主,竟然和塞亞長得一模一樣!


    果然……玲眼光沉了沉。


    「哥哥。」米勒平靜地喚道。


    麵對他,安塔隆抿了抿唇,似乎有種不可置信的神色,隨即略帶狼狽地撇過頭,掃視陌生的一行人,雨藍色的雙眼中,針尖般的紅光在瞳孔深處危險地跳躍。


    「你…你是安塔隆?」艾娜還是不可思議,揉了揉眼睛。


    (烏拉拉複製了塞亞。)玲的精神傳訊解開了他們的驚疑。


    原來如此……眾人恍然大悟,接著新的問題冒出:那麽烏拉拉是故意設計安塔隆,搞出那樣的慘劇迫使他能力解開?身為塞亞的複製體,安塔隆居然有這麽大的能耐,難道烏拉拉看出了塞亞的接觸者潛力?


    米勒一字一字道:「別對他們出手,我不想再看到你用你定下的那套混帳規矩,把人都弄死。」


    「米勒,你……真的清醒了?」猶豫良久,安塔隆低聲問,臉色極其別扭。莫名的,伊恩讀出了他的潛台詞:為什麽是在這幫侵略者麵前,不是對我呢?


    這傢夥難道是——他有不好的預感。


    「算了,既然你醒了,就跟我回去。」安塔隆用強硬的口吻道,完全無視旁邊的艾娜等人,「我們永遠在一起,你什麽也不用說,讓哥哥來照顧你。」


    你……你不要用塞亞的聲音,說這些病嬌的話啊!艾娜等人越聽越毛骨悚然。


    直覺最敏銳的伊恩印證了剛才的猜測:


    身為妹控塞亞的複製體,安塔隆卻沒有妹妹,隻有弟弟,於是他理所當然成為了……弟控。


    你們要不要這麽手足控!?伊恩幾乎要抱頭哀號。


    「果然,我說或不說,都是無濟於事的吧。」米勒麵無表情,似乎一點不意外兄長的表現。


    安塔隆的神情和語調都透出焦灼和暴躁的意味:「你想說什麽?父親和母親都是我殺的,你想殺了我,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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