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語吸氣,再吸氣。


    要冷靜,一定要冷靜,她承認她不想招惹歐文瑾,因為她惹不起。


    “文瑾,同城這種小地方不比你生活的城市,你的無心之舉都將帶給我不必要的麻煩。”童語好聲好氣地解釋著,生怕再惹某人不快。


    “怎麽,怕你老公知道生氣嗎?”歐文瑾挑出一根煙低頭含住,旋開火機瀟灑地點燃。


    童語訝然他的消息靈通,隻不過這個話題更危險,應該避免。


    童語放下姿態主動給歐文瑾倒了酒,“文瑾,一直以為你會回北京發展,至少是吃皇糧的,可沒想到我們竟然成了同行,隻是你家裏人怎麽會同意你做這一行?”


    這幾聲“文瑾”讓歐文瑾很受用,他收斂了輕浮之色,狠吸一口煙,緩緩靠在沙發上,“我不喜歡的事,沒人能逼我妥協,就算是我父親也不行。”


    歐文瑾轉眸深深地凝視著身邊的女人,“你呢?是妥協了,還是順應了自己的心?”


    “……”


    童語啞然,她的伶牙俐齒在這一刻竟吐不出一個字。


    歐文瑾緊視著童語的眼眸,似要從她躲閃的目光中看到他想要的答案,然,他看到的隻是一張再平靜不過的臉。


    歐文瑾幽深的眼眸仿若埋藏了海一樣的憂傷,他忽然不能這樣直視麵前的女人,他狼狽地錯開目光,俯身執起酒杯灌了一大口的龍舌蘭,摻雜了他淚水的烈酒滑進了他的胃,再次隱藏了他的悲傷。


    他很想質問她,為什麽要離開他?可是如今的她早已嫁作人婦,他的質問已毫無意義。


    看來這些年沉浸在思念中的人唯有他一個,再次的重逢,他沒有在她的眼中看到任何緣於他的悲傷和留戀,有的隻是疏離和戒備。


    “不要再喝了,你的胃會受不了。”童語輕聲勸阻,她沒有忘記這個男人有胃疾,不能過量飲酒。


    “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童伯母她也在同城嗎?”歐文瑾到底是個念舊的人。


    “我媽她……已經病逝了。”童語的眼簾低垂遮住眸中的悲傷,她曾想努力工作讓媽媽過上好日子,可是她走得那麽早,都來不及看著自己的女兒出嫁。


    歐文瑾身子一震,眼前閃過童伯母慈愛的臉,“我曾去你們家找過你,房東說你們退租回南方了。我又托人去了你出生地打聽,沒人知道你們的消息,就像消失了一樣無跡可尋。”


    童語內心顫動,她真想伸手去撫平眼前男人的悲傷,但理智終究戰勝了情感,她故作輕鬆地抿起微笑,“文瑾,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很滿足現在的生活,不想再糾結於過去。”


    歐文瑾嘴角含笑,目光卻漸漸冰冷,眸光緊視著手中顫動的酒液,兀自說道:“這龍舌蘭酒性雖烈,卻是最有感情的酒,它的愛來得濃烈,來得幹脆徹底,和它比起來,人倒是顯得薄情寡義多了。


    童語的麵色平靜內心卻已揪緊,歐文瑾的話成功地挑起她的痛覺神經。曾經的她也曾這般執著於愛情,可殘酷的現實卻讓她不得不低頭,她承認自己薄情,她狠心地逃離隻是不想再去承受更滅頂的傷害。


    “小語。”歐文瑾望著童語柔美消瘦的臉龐輕聲呢喃。


    童語抬眸,有些疑惑地望著突然變溫柔的男人。


    “跟我回大連吧?我們重新開始。”歐文瑾的聲音不大,卻在童語的心裏奏起狂瀾。


    “你開什麽玩笑?”童語大驚失色,心虛地左顧右盼,生怕隔牆有耳。


    歐文瑾胸腔震動,逸出低低的笑聲,“你也知道我在開玩笑?看你嚇的,算了,不逗你了,陪我喝杯酒吧。”


    歐文瑾輕柔地為他們的杯子注入酒水,專注的表情仿若注入的不是酒而他的深情。


    他把酒杯遞至童語的手中,幽幽微歎道:“明天一早我就要離開同城了,以後我們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再相見。”


    童語淚腺酸澀,她伸手接過杯子,指尖掩飾的蘸了少許的細鹽在杯沿上輕輕地塗抹。


    歐文瑾挑眉,唇邊的笑紋愈發深刻,她的手已被自己吻過,她這是不想與他變相的接吻。


    可是這個健忘的女人又何需多此一舉,她的唇他曾品嚐過無數次,哪一次不比此次來得猛烈幹脆。


    輕薄的水晶杯砰然碰撞,輕脆的玻璃聲響似劃過他們的心尖,異樣的惆悵傾湧而出迅速漲滿他們的心房。


    凶辣的火線一路燒灼,激得童語雙眸泛起水霧,她取了一片檸檬含進嘴裏,隨即露出苦笑,這酒是夠猛烈幹脆,可是激情過後卻隻遺留了一味苦澀讓人淒然回味。


    童語轉眸望著意猶未盡的同事有些無奈,這場尷尬的夜宴何時才能結束?這一刻她隻想逃離,盡管她現在的生活平淡乏味,但卻是難得的安逸寧靜,這正是她想要的生活,她不需要任何的改變。


    老天仿佛讀懂了童語的心事,她的手機適時地響起,她拿起通勤包向旁側的歐文瑾歉意地說道:“對不起,我出去接個電話。”


    歐文瑾理解地點頭,童語穩步走出包房,厚重的玻璃門關閉的刹那,童語頹然地癱軟在門旁的牆壁上,壓抑許久的淚水終於溢了出來……


    手機鈴音再次響起,童語伸手抹淨淚痕,吸著鼻子從包裏翻找出手機,原來是冉婷打來的,她擔心童語的身體故而打來電話詢問。


    童語與她聊了一會兒才掛斷手機,她沒有急著回包房,而是沿著走廊隨意地走著,她要好好平複下自己的心緒。


    商務會所的走廊迂回曲折,迷離的燈光繚亂晃目,童語的頭本就眩暈,此時更是搞不清方向,直到撞在某人的身上,她才驚住腳步。


    刺耳的嬌吼充斥著她的鼓膜,“長眼睛了沒,怎麽走路的?”


    童語驚慌地抬頭,被撞的女人正不悅地瞪視著自己。“對不起……”童語趕緊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有什麽用?我的靴子都被你給踩壞了。”尹靜掃了眼自己的靴子眉頭皺得更緊。


    童語順著她的視線望向她的鞋子,漂亮的白色皮靴,上麵卻被踩磨上一道難看的劃痕。尹靜氣得一跺腳,“這是什麽事兒啊?真倒黴。”


    童語微扯唇角,“這雙靴子我可以賠給你。”


    尹靜霍然抬頭,漂亮的眉眼一挑,“賠,你賠得起嗎?這是我老公剛從香港買給我的,你去哪裏再給我買來相同的一雙?”


    童語輕籲口氣,眸中現出笑意,“還好,隻是香港,不是南極北極就好。你把店的地址給我,這雙靴子應該不是限量版吧?”


    尹靜輕眯美眸,開始正眼打量眼前的童語,聽她的口氣,似乎她並不在意花費多少錢來賠她的靴子。


    尹靜語氣轉柔,“哦,看來你很有誠意,那你隨我過來吧,我讓老公寫給你店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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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語望著尹靜向自己來時的方向走去,便跟在她的身後一起往回走。


    還真是巧,尹靜進的包房就在他們的隔壁。童語站在門外並沒有進去,她倚在走廊的玻璃牆壁上,陣陣的眩暈正席卷著她的身體,這酒後勁十足,她的頭跳得愈發疼痛。


    房門很快被再次打開,一個男人很不情願地被方才的尹靜拉扯出來。


    男人稍顯不悅的眸光落在童語的臉上,他的表情有瞬間的僵滯,他難以置信的走過來,“小語,你怎麽會在這裏,你是來找我的?”


    童語的視線一片模糊,她緊緊地閉上雙眼,再次睜開的眼眸緊視著男人的臉。


    她要確認自己沒有看錯,更沒有聽錯,站在她麵前的男人,這個尹靜的老公,竟是她公出在外的丈夫江岩。


    童語不勝酒力的身子一陣陣虛軟,她勉強遏製住自己下滑的身子,江岩迅速扯離身旁的女人,伸手攬住童語。


    然,愧疚的男人卻準確地嗅出妻子身上的酒氣,他的眉宇微蹙,“小語,你怎麽喝得這麽多?你已經醉了。”


    童語緊瞅著麵前的男人,更多的眼淚濺落下來……


    她很少來這種場所,沒想到偶爾的光顧就遇到這樣的“巧事”,她遠在香港公出的丈夫江岩,此時卻戲劇性的出現在她的麵前,提前回到同城竟然不是回家,而是陪情人在這裏歡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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