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什麽事嘛?”童語停住腳步,有些疑惑地看向歐文瑾。


    歐文瑾掃了眼桌上那些零散的鈔票,“這錢與我無關,帳也不是我結的,請你把它拿回去。”


    麵色發沉的歐文瑾否認了事實,直接把問題拋回給童語。埋單的事,別人並不知曉,現在這樣被童語拿出來說事,還如此高調地拒絕,這不是成心讓他下不來台嗎?


    “怎麽可能?”童語蹙起眉頭,“你是說服務員在撒謊嗎?那就太奇怪了,今天又不是愚人節。”


    “撲哧……”包間裏有人竊笑出聲,礙於歐文瑾的麵子,還不敢大聲地笑出來,臉憋得通紅。大家都麵麵相覷,這都是演得哪一出啊?埋單的不承認,免單的不接受,好像這錢燙手似的。


    “啪”的一聲,粘在一起的鈔票夾帶著摔碎的瓷碟碎片滾灑在童語的腳前。


    “你怎麽這麽攏悴皇嗆芷疵卦謖髦紙毖Ы鷳穡考熱荒愫芟硎苷庵職椎玫母@薔桶顏舛俜溝弊髏夥言禿昧恕v劣諛愕惱獾闈迸肺蔫捌鴇〈劍崦鐧廝檔潰骸盎故橇舾闋約郝蛩迕嫘┑男影傘!


    “哈哈……”這次想笑的人不再顧忌,大大方方地笑出聲來。因為童語的鞋子著實滑稽,鞋麵已脫膠掉漆,斑駁的一塌糊塗,也不知道是哪位師傅給她修的鞋,黑色的邊竟軋了條白色的線。


    童語尷尬地站在那裏,這雙她在夜市裏買來的減價處理鞋質量並不好,她已經修了很多次了,一直沒舍得丟,此時卻被提到台麵上任人觀賞評價,這讓她有種說不出的羞憤。


    她有些後悔來招惹歐文瑾,聰明如童語,她怎麽會猜不出是誰埋的單?如若平常,她大可以讓服務員把歐文瑾單獨叫出來,亦或者是回到學校後,找合適的時間再把錢還給他。


    隻是方才她不知道是哪根筋錯了,就是想戳戳他的銳氣,她故意當著大家的麵拒絕他,就像當初他當著同學們的麵拒絕春曉一樣。童語認為相比較歐文瑾當眾羞辱春曉,她這樣做也不算過分了。


    可是現在……這個陰險討厭的歐文瑾不但撇清了自己,還把滿屋子人的視線都成功地轉移到她的鞋子上。


    “童語。”春曉站在吵雜的走廊並沒有聽清屋裏到底發生了什麽,碟子的碎裂聲卻嚇著了她,她喊著童語,示意她出來。


    童語沒有回頭,她蹲下身子一張一張地把錢撿起來,再次來到歐文瑾的麵前,她的目光裏已盡是鄙視,“我獲得的獎學金並不是你口中狹隘的白得的福利,它是學校給所有勤奮好學的同學們的獎勵,如果你不服氣,那麽請你下次用功些,用你的成績去說話。”


    童語把錢重新放回歐文瑾的麵前,“至於我的鞋子……”她的臉上竟多了抹自豪,“這鞋子是我在大連第一次打工賺的錢買的,雖然它在你的眼裏很廉價,但在我的心裏卻很珍貴。在我看來,靠自己雙手掙來的錢買的東西都是體麵的,當然這種情感你很難理解,因為你拿慣了家裏人的錢任意揮霍,像你這種寄生蟲永遠也體味不到腳上鞋子的真正意義,它並不體現在它的價錢上,而是穿鞋子的人是不是腳踏實地,勤勤懇懇地做人。”


    “……”


    所有嘲笑童語的人都收斂了笑容,房間裏頓時落針可聞,他們的目光都聚焦在歐文瑾的身上,霸道如他怎能受得了一個女生如此囂張的諷刺。


    可讓眾人大跌眼鏡的是,歐文瑾不但沒生氣,竟還低低地笑了起來。他懶散地站起身來,高大的身子頓時遮住了童語的嬌小,“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勇敢?勇敢到可以挑戰一個男人的尊嚴?”


    “我對挑戰你不感興趣。”童語心跳加速,但她還是硬著頭皮對視上歐文瑾的眼睛,“隻是請你記住,在你抱怨你的尊嚴受到傷害時請先問問自己是否尊重了別人。”


    歐文瑾逼近了童語,前一刻還笑意盈盈的眼眸,這一刻已布滿陰霾。麵前的這個女孩,明明長著一張乖巧溫順的臉,卻是這樣的伶牙俐齒,不可理喻。看她擺出一付神聖不可侵犯的樣子,他還真想撕破她這副假清高的嘴臉。


    童語被歐文瑾的靠近嚇了一跳,她的心裏告訴自己不能後退,她沒有錯,可是她的腿卻在不聽使喚地節節後退。歐文瑾猛然抓住躲閃的童語,孔武有力的手緊緊扣住她的頭,童語大驚失色,隻覺眼前光線一暗,歐文瑾帶著怒氣的吻已然侵占了她的唇……


    歐文瑾霸道地強吻了童語,嚇傻的不止是門口的春曉,還有一屋子看熱鬧的人。


    “嗚……你幹什麽……”童語驚怒交加,纖弱的手臂用力地捶打著歐文瑾,她的掙紮和反抗反而加重了歐文瑾的掠奪,他肆意索取她口中的空氣,勢必要把挑釁的她給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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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語感覺自己就要窒息而死,嘴唇的疼痛遠遠不及心裏的恐懼來得真切,她的耳邊響起側耳的喊叫,她知道那是春曉的,但春曉的聲音很快淹沒在眾多男生歡騰的哄笑中。


    今天他們本來是為江岩慶生的,沒想到竟撿了個便宜,看到這麽興奮刺激的一幕。


    歐文瑾並沒有發現童語的異常,如若他不是失控地強吻了她,並莫名地投入了這個吻,他會發現懷裏的女孩臉色慘白,全身瑟瑟發抖搖搖欲墜,她一切的肢體語言都在清楚地告訴他,她在害怕、在極度地驚懼。


    童語最終暈倒在歐文瑾的懷裏,這次事件在學校裏被傳得沸沸揚揚,有人說歐文瑾太有魅力了,直接把涉世未深的童語給吻暈了,也有人說是歐文瑾太不知輕重了,把體弱嬌小的童語給憋暈了。


    但隻有當事人童語清楚真正的原因,那就是歐文瑾的強取豪奪把她徹底送回童年的夢魘,那個她一輩子都不願想起的夢魘。


    “童經理,蘇經理讓我進來找你……”冉婷推門走了進來。


    窗前陷入回憶的童語驀然驚醒,她轉過身來,蒼白的臉色難掩悲傷。


    冉婷的心被驚得忽悠一沉,“童經理,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童語看到是冉婷,她舒展眉頭微斂神色,“我沒事,你也早些下班吧,我這就出去。”


    冉婷快步走到童語身旁,握住她冰涼的手,“如果身體不適就不要勉強了,我送你回家。”


    童語扯出笑容,“不要擔心,可能是這些天太累了,一會兒在車上歇息一下就好了。”


    冉婷還是有些不放心,她細心地為童語取過通勤包,兀自感慨道:“誰說女人是水做的,你純粹就是鐵打的。”


    童語嘲解地搖頭,淺笑著與冉婷向外走去,忽又想到什麽忙囑咐冉婷,“告訴沒下班的員工都打車回家吧,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保管好票據公司負責報銷。”


    “你就別操心了,我早下達了通知,到是你一會兒少喝些酒,我真擔心就你這身體怎麽受得了接下來的酒精考驗?” 冉婷跟在後麵隨手熄了燈關了門。


    “放心吧,你不是說我是鐵打的嘛,怎麽會受不了?”童語回眸調侃著自己的得力助手。


    望著故作輕鬆的童語,冉婷的心愈發擔憂,方才她已經聽到某些對她不利的言語,她聽著都覺得刺耳。


    目及冉婷的欲言又止,童語眸中劃過了然,她頗為輕鬆的揚唇,“不要擔心,都是自己公司的同事哪會灌我酒,大家會相互照應的。”


    兩個女人相伴著走出現代店,毫無意外地看到等在外麵的蘇逸,他正倚靠在敞開的車窗前淡然地吸著煙。驗收組與總公司的人都已先行離開,偌大的現代店門前的空地上隻剩下蘇逸的車。


    看見童語出來,蘇逸掐滅煙火,紳士地為她打開車門。這個女人終於出來了,還好沒有在裏麵躲一夜。童語也不再拒絕,她與冉婷道了別俯身上了車。


    尚玲推門走出來時,童語剛好坐上蘇逸的車。她們的視線膠合,尚玲笑的意味深長,仿佛她已經了然一切。童語的心漫過苦澀收回視線,車子滑過尚玲的身側駛出廠院。


    清涼如水的夜晚,星月依然燦爛。


    童語沉默的目視前方,透過潔淨的風擋玻璃,窗前的視野清晰開闊,流光璀璨的燈龍蜿蜒起伏向遠方無限延伸。女人的眸光漸漸空茫,搖曳的光影讓她再次陷入沉思。


    沉悶凝滯的氣氛終究是波及了蘇逸,他伸手鬆了鬆領帶旋開cd,舒緩悠揚的愛爾蘭音樂瞬間流瀉出來,纏綿迂回的笛聲似乎緩和了些許的沉悶。


    中天現代店地處開發區,故而離紳士會所較遠。


    車子在黑夜裏穩速前行,蘇逸的視線不經意地飄了過來,卻意外地發現頗為安靜的童語已然睡著了,鼻梁上的黑框眼鏡早已悄然滑落,現出彎月的眼簾,翹密的睫毛投下扇子似的暗影。流離的燈光不時地掃過女人白皙光潔的臉,竟讓她的睡容流露出幾分嬌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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