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難道都是大族長薑承所為?


    趙烺緩慢站起身子,看著四周淩亂的屍體,眉頭緊皺:“走,我們去南山寨討個公道!”


    白衣人眾為虎作倀,死有餘辜,但撲爾哈的朋友們可不能就這樣白白死去。


    撲爾哈兄妹與秀秀將身上血漬隨意拂去了些,準備隨之前行。


    就在此時,一道道急促的馬蹄聲從南山寨疾馳而來。


    趙烺凝目望去,馬匹上一個個手持步槍的騎手正朝著這裏直直衝來,足有二十人上下。


    難道是這些白衣人的幫手?


    光天化日之下南山寨劫殺旅人,雖然有些駭人聽聞,但凡事皆有例外,也不是沒有不可能的時候。


    趙烺等人所騎馬匹早在剛才爭鬥中全部死去,單單依靠雙腿也根本不是這些馬匹的對手。


    寨人疾馳而來,趙烺神情愈發嚴肅。


    “戒備!”


    趙烺一聲厲喝,撲爾哈三人才注意到了前方異樣。


    “恩公,怎麽辦?”


    一場大戰僥幸留的性命,撲爾哈兄妹早已沒了多少力氣,碰到這種突發狀況,是真的沒有辦法了,臉上全是驚慌之色。


    “不要慌,交給我,都站在我後麵!”


    跑是跑不過了,那就隻有戰這一條路了。


    此時此刻,趙烺渾身精力充沛,並不畏懼任何爭鬥。


    馬蹄聲近,一眾騎手於幾分鍾之後於五十米開外將馬匹停了下來。


    是友是敵?


    這些騎手出現的時間並不湊巧,趙烺凝神戒備,牢牢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來人皆著灰色棉質大衣,唯有當頭一個中年男子身著金色風衣,極為顯眼。


    此人濃眉大眼,臉龐中正,十分威嚴,一雙狹長的刀疤自眉心直通下巴,使他多了一份猙獰之感。


    一眾騎手停在那裏仔細打量著趙烺幾人,其當頭之人眼珠一轉,似有話要說。


    “薑承你個狗賊,還我爹爹性命!”


    五十米的距離足以讓人清晰地看見彼此樣貌。


    撲爾哈兄妹看到對麵之人,一聲怒吼之後齊齊衝了過去。


    “少族長!”


    趙烺一直在猜測對方來意,因此並沒有來得及第一時間拉住撲爾哈兄妹。


    秀秀一樣沒有料到這種情況發生,一時間也沒有反應過來。


    趙烺與秀秀一聲驚呼衝了過去,撲爾哈兄妹卻已來到了那一眾騎手麵前。


    兄妹距離刀疤男子隻有數米距離,手中長刀眼見著就要落下,卻見左右兩邊各有兩道虛影自兄妹倆身邊一閃而逝。


    “嘭……咚!”


    兩道身體落地之聲響起,撲爾哈兄妹竟然在一瞬間被刀疤男子身側騎手擊倒在地,牢牢按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薑承你個混蛋,你給我放開,我要殺了你!為父親報仇!”


    兄妹倆厲聲呼喊,聲音中滿滿的全是殺氣。


    “吆,原來是清風寨撲爾晟的一對兒女啊!”


    當頭刀疤男子臉色沉重地躍下馬匹,痛聲道:“晟族長大病不治身亡,我正準備帶人前去清風寨給他上幾炷香。我跟晟族長情同手足,你們兄妹倆按道理也該喊我一聲叔叔才是,怎麽會如此胡鬧?”


    “我父親身體一向康健,怎麽會來南山寨了就突然暴斃,一定是你們動了手腳,我要殺了你!”


    “兩位看來需要冷靜一下了,我真的不是凶手,你們放著晟族長的屍骨不管,卻跑到我這胡鬧,不怕你父親於陰間也不得瞑目嗎?”


    “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刀疤男子神情看起來頗為悲痛,但他眼眸中一抹得意之色卻再怎麽著都掩飾不了。


    他大刺刺地站在那裏,一邊說著風涼話,一邊還跟手下人暗暗使著眼色,讓他們牢牢控製著撲爾哈兄妹讓他們無法起身。


    這一切說來話長,其實也才僅僅隻過了半分鍾而已。


    趙烺與秀秀趕來已經有些晚了,眼睜睜地看著撲爾哈兄妹被人按在地上無法動彈。


    秀秀是急脾氣,右手一擺正待動作,卻在此時一道沉悶的鼓聲自附近又響了起來。


    這鼓聲與剛才有所相識,對趙烺沒有什麽影響,但他的心卻猛然沉了下去。


    鼓聲落下,秀秀臉色痛苦蹲在了地上。


    顯而易見的,這鼓聲對於秀秀的影響極大。


    “秀秀!”


    趙烺一聲驚呼連忙將秀秀扶起,急聲出口道:“秀秀,你怎麽了?”


    “哥哥,我沒事!”


    秀秀故作輕鬆地搖了搖頭,道:“我隻是聽到這鼓聲之後感覺腦袋有些不舒服,隻要休息一會兒就好了,哥哥你先把救撲爾哈哥哥他們吧!”


    秀秀說的輕巧,但她額頭汗珠不斷沁出,她這都是在強撐著而已。


    怎麽辦?


    撲爾哈兄妹被控製著等待救援,秀秀也被鼓聲影響實力大減。


    身前一眾騎手暫時對趙烺沒有什麽動作,但卻有幾騎慢慢越過雪地,將他四下方位全都包圍了起來。


    馬匹上一杆杆步槍緩緩抬起,槍口隱隱指向場中趙烺二人。


    趙烺知道,今日之事絕對無法善了,對方是有備而來。


    為今之計,隻有先讓這鼓聲對於秀秀的影響消除才行!


    趙烺心思一轉,猛然間,眼角餘光注意到了自己的手指傷口。


    剛才身受萬千蠱蟲撕咬,雙手沒有任何保護措施,當然是被招呼的對象。他看著那些血液卻猛然升起了希望。


    我身有聖女血脈殘留,所以可以抵消蠱蟲致命傷害。由此來說,一些特殊的血脈對於那些亂七八糟的術法亦或者是蟲子,是不是有一種未明的克製作用?


    情況危急,趙烺也沒有想那麽多,手持匕首朝自己右手中指又劃了一道,將手指遞到秀秀嘴邊,道:“秀秀,快我將我的血液服下!”


    “哥哥!”


    秀秀一聲驚呼,眼眸中全是心疼,她本欲搖頭拒絕,但知道此時也不是糾結的時候,遂張開嘴唇將趙烺手指鮮血吸吮了一些進去。


    血液流入口腹,道道冰冰涼涼的感覺向全身各處不斷流動。


    秀秀雙眼一亮,驚喜道:“哥哥,我腦袋不疼了,鼓聲對我沒有影響了!”


    “太好了,果然有效!”


    秀秀狀態恢複,趙烺終於感覺安心了很多。


    隻是眼前的狀況仍舊是個大問題。


    秀秀蠱術高絕,但能不能避過這麽多的子彈還是一個未知數。


    趙烺不想去冒這個險,也不能去冒這個險。


    他蹲下身子,低聲道:“秀秀,我背著你,等下如果發生爭鬥,你就在我背上使用蠱蟲,別的什麽都不要擔心,知道嗎?”


    “哥哥加油,我相信你!”


    秀秀身子一輕,穩穩落在了趙烺背上。


    趙烺鬆了口氣,一步步堅定地朝著當頭刀疤男子走去。


    刀疤男子右手輕抬,頓時隻聽道道拉動槍栓的聲音響起,一道道黑洞洞的槍口直直對準了趙烺二人。


    趙烺並不畏懼,依舊一步步地向前直走。


    提氣凝神,一道道冰涼的觸感自右眼升起向全身擴散。


    精神高度集中之下,趙烺覺得身周所有的事物——就連厲風的速度都降低了十倍有餘。


    所有一切都像慢動作一般,趙烺感覺皮脂力量隱有突破之意,自己絕對有能力在這些人開槍之前控製住當頭的刀疤男子。


    心有底氣,神色間無一絲慌亂。


    刀疤男子對於趙烺好像並不是一無所知,眼眸中一抹驚懼隱隱浮現。


    “停!”


    他皺了皺眉頭,輕喝道:“小夥子,再前一步,我的屬下可就開槍了!”


    趙烺神色並無任何波動,沉聲道:“那你可以試試看,到底死的到底是你還是我!”


    “你!”


    趙烺如此篤定,讓這刀疤男子當時就有些驚詫起來。


    他定了定神,強笑著指著地上的撲爾哈兄妹二人,道:“小夥子你搞錯了,我跟他們的父親是多年的老交情了,不會怎麽著他們的!”


    “老交情?”


    趙烺冷笑著重複著三個字,步子又朝前逼近了一步,道:“既然這樣,那你將他們放了再說其它!”


    “這不可能!”


    刀疤男子搖了搖頭,有些氣急地回道:“他們父親新喪,情緒極不穩定,一直嚷嚷著要殺我,我現在不能放了他們!”


    “這樣子,那就是沒得談了?”


    趙烺聲音一寒,周身殺氣騰然而起。


    四周騎手顯然也不是普通之輩,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不對,抬起槍口就要射擊。


    “恩公,不要啊!”


    “公子快走啊!”


    撲爾哈兄妹顯然也知道了眼下的狀況,停止了喝罵大聲吼叫著讓趙烺離開。


    走?怎麽可能!


    “秀秀,抓好了不要鬆手!”


    趙烺腳下用力,身子一躥,就向前麵激射過去。


    刀疤男子看著直直衝向他的趙烺,心中一股寒意猛然升了上來。


    被這麽多長槍指著,他竟然還敢動手?


    刀疤男子神色大急,厲吼道:“開槍,都給我開槍,把他們都給我殺了,快!”


    砰砰砰!


    道道震耳的槍擊聲響,一顆顆子彈帶著熾烈的氣息迅速向趙烺飛馳而去。


    二十餘騎手,除了護衛著刀疤男子的四名蒙麵青年,其餘之人皆手持長槍不斷射擊。


    一幕幕彈雨傾瀉而下,趙烺與秀秀二人淹沒在這彈雨之下,眼見著是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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