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帶著審視的目光一瞬不離地盯著趙烺細看,神情嚴肅認真。


    撲爾哈兄妹見狀大急,正待開口,卻被老者擺手止住。


    老者目中精光一閃,瞪著撲爾哈兄妹道:“我問的是他,你們在邊上待著就好!”


    此情此景,隨便一想就知道肯定是哪個地方露出了破綻,被這守門老者發現了端倪。


    趙烺並不驚慌。


    他落落大方地躬身示禮,後道:“聖衛說笑了,我當然是清風寨之人,不然也不會跟著少族長來到這裏。”


    “你確定?你承認?”


    “我確定,我承認!”


    “好!”


    老者單叫了一個好字,而後從懷中單獨取出了一塊金色木牌遞到趙烺手中,道:“小夥子,你接受了清風寨的身份,得到了相應的便利,可也一定要記得肩負起這份便利所能帶來的責任才是!”


    金色木牌!


    看到趙烺手中木牌顏色,撲爾哈兄妹對視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驚之色。


    隻是他們看著眼前這老者似乎有些畏懼,並不敢在此時插話,隻能牢牢地看著趙烺,看他是如何回應。


    趙烺心思敏銳,自然注意到了兄妹倆的細微表情。


    他將木牌緊握手心,肅聲道:“聖衛所說極有道理,我定銘記於心,永不敢忘!”


    “好,好一個永不敢忘!”


    老者神色莫名地拍了拍趙烺肩頭,道:“拿著你的號牌進去吧,記得能不說話就不要說話,你的中原口音太明顯了!”


    “……”


    老者如此一說,撲爾哈兄妹跟趙烺三人相視無言。


    他們一直小心行事,沒有想到是在口音上麵露出了馬腳。


    好的是這老者極為大度,並沒有深究下去,不然趙烺處境可就有些不妙了。


    “多謝聖衛!”


    三人抱拳示謝,老者已眯著眼睛打著輕鼾,似乎已經睡著。


    三人頓時會意不再多做停留,躬身之後離開了這裏。


    石門之後是一道十米來長的通道,過了通道之後眼前豁然開朗,一片綠意瑩然的竹林出現在眼前。


    石門外冰天雪地茫茫一片白色,時間久了看著極為刺眼;而這石門內卻斷無一片積雪存留,綠意央然宛若春天一般,溫度也是極為舒適。


    竹林遮天蔽日看不見頭,茫茫一片全是綠色。


    林前有一條小道,道口立有木牌,上書“廟林”二字。


    趙烺於木牌前駐足,看著滿目青翠讚道:“於滿目白雪中得見如此顏色,可真是美不勝收!隻是為何這裏如同世外桃源一般不見寸雪,莫非這裏麵還有什麽門道?”


    “恩公果然聰慧,一眼便看出端倪!”


    撲爾哈不著痕跡地誇了一句,而後正色道:“此處地貌極為獨特,其實處於山腹之中。隻是這高山中間生來便內有巨大中空,且有凜冽山風不斷從底部向上蒸騰,所以這雪花還未曾落地便被吹走,因此這裏溫度適宜,長年溫暖如春!”


    “真的是太神奇了!”


    趙烺心裏極為震驚,沒有想到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洞天福地,可真的跟古書上所說之桃花源地沒有什麽區別了。


    而如此隱秘之地,如果沒有這裏的苗人帶路,尋常人就算是打破了頭尋上一輩子,怕是到死都不得門徑。


    趙烺看著眼前小道,繼續問道:“聖廟就在這竹林之中吧?”


    “對,恩公且隨我來,隻是要注意千萬不要輕易開口免得惹人注意!”


    “好,我知道分寸的!”


    趙烺出聲應是,三人便沿著這林中小道,一直向前走了過去。


    一路上微風徐徐,自幾人身前輕拂而過。


    一片簌簌竹葉簌動之聲響動,夾雜著道道清脆悅耳的蟲鳴鳥叫之聲,聽著愜意極了。


    行走之間趙烺倒是悠然自得,隻是撲爾哈兄妹卻是頻頻回頭,好像有什麽話想說,隻是一直沒有開口。


    趙烺暗覺奇怪,遂將兄妹倆拉住開口道:“少族長,你們是不是有什麽話想要問我?”


    “這……的確是有,隻是事關你自己的隱私,我們也不好開口!”


    “沒事,你們但說無妨!”


    “那個……恩公你能不能把剛才聖衛給你的木牌給我們看看?”


    “木牌?”


    趙烺微微錯愕,沒想到他們關心的竟然是這個,搞的他一臉緊張還以為有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一樣。


    趙烺沒有任何遲疑,將木牌從懷中取出遞到撲爾哈手上,道:“就是這個金色的小牌子吧,少族長如果喜歡拿去就好!”


    “這可使不得!”


    撲爾哈極為珍重地將木牌放在手心,搖了搖頭道:“聖廟之中不問身份隻看號牌,一般情況下聖衛隻會給我們這種黑色的牌子,在聖廟集市中的活動範圍隻存在於規定好的一些地方。


    而你這金色的牌子就不一樣了,可以憑借此牌去聖廟中的每一個地方。


    據我所知,這種牌子一共隻有三枚。


    一枚由曆代神婆掌管,一枚由苗族聖女攜帶,還有一枚隻有在特定的時候,才會發放下來。


    如今我沒有想到竟然落在恩公手上,真的是讓我們萬分訝然!”


    撲爾哈指著手上木牌,繼續說道:“這牌子還有一個功效,那就是隻要你在聖廟集市上看上了任何一件東西,在出示了這個牌子之後都可以直接拿走!”


    撲爾哈說到這裏就將牌子還於趙烺,慎重道:“恩公可要好好保管這個牌子,它的作用實在是太大了!”


    趙烺聽到這裏嘴巴大張已經說不出話來。


    半響之後,他深吸了一口氣,歎道:“初次見麵,那聖衛竟然給我了這麽一份貴重的東西,我可真感覺有些燙手,我在考慮要不要現在把它再還回去!”


    “可不能還!”


    撲爾哈神色嚴肅地搖了搖頭,道:“號牌具有唯一性,一經發放直到集市結束都沒有調換的說法,你如果現在把他換回去了,怕是直接就被趕出去了,恩公可千萬莫要糊塗!”


    “呃,不糊塗不糊塗!”


    趙烺苦笑一聲將木牌放好,心中暗思:此次前來聖廟集市本是接到秀秀的暗信前來與她會麵,我這一來就收到了這麽貴重的東西,莫不是她提前與那守門聖衛打過招呼,借他之手將這金色木牌轉交於我,好方便我行事?


    仔細想想,絕對有這種可能。


    秀秀作為苗疆聖女,其手下定有許多仆從效忠。


    趙烺三人出現之時外人雖不知曉,但如果秀秀想要知道,怕是有一千種方法都可以得到消息。


    想到這裏,趙烺心中頓時釋然。


    無論如何,隻要秀秀真的來了這裏,那這一段時間的艱難困苦都沒有白費。


    當然這一切暫時都不能告訴撲爾哈兄妹。


    也不是趙烺有意隱瞞,畢竟為了彼此安全考慮,他與秀秀相熟之事還不能被苗人知道!


    心中疑惑盡除,三人便繼續向前走去。


    大約走了四五分鍾左右,三人出了竹林一片姹紫嫣紅的花海出現在眼前。


    花海之後是一道兩米來高的木製圍牆,其後有一座座造型奇特的竹木建築錯落分布其中。


    “穿過這片花海,就是聖廟所在之地了!”


    撲爾哈指著前方開口說道。


    “這是什麽花,真漂亮!”


    “恩公別碰!”


    眼前花海姹紫嫣紅的極為漂亮,趙烺忍不住就走近了些,卻在撲爾哈一聲喊叫中將前伸的右手縮了回來。


    撲爾哈神色緊張地將趙烺拉了回來,道:“這些花看著漂亮,但其實都是聖廟培育的防禦花種,個個帶有劇毒。外人如果不知情碰到了它們,不一會兒就會毒發身亡,氣絕而死……”


    “撲爾哈哥哥,你們來了!”


    撲爾哈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著這些花朵的危害,卻見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頭戴花環,手裏還摘了一大把鮮花蹦蹦跳跳地朝他們走了過來。


    撲爾哈漲紅著臉接下去的話再也無法說下去,趙烺也忍住笑意回身看了過去。


    秀秀!


    隻是一看之下,趙烺卻險些開了口,隻因眼前的小女孩正是多日不見的秀秀。


    秀秀身著一套碎花長裙,這還是趙烺陪著她在廣州買的。


    趙烺心中激蕩,但礙於撲爾哈兄妹在場,隻能盡量維持著自己臉色平靜,不讓他們看出來。


    與此同時,撲爾哈兄妹也看清了花海走出之人。


    他們欣喜地走到秀秀麵前,躬身施禮道:“清風寨撲爾哈、撲爾敏拜見聖女!”


    “別啊別啊,又沒有外人在這你們還叫我秀妹就好!”


    秀秀嬉笑著在撲爾哈兄妹身上噴灑了幾滴花露,道:“我已經給你們身上灑了解藥了,這裏的花毒對你們沒有效果了!”


    “多謝秀妹!”


    撲爾哈兄妹在背囊中摸索了一陣,將一隻渾身金黃的甲蟲了出來,道:“這是我們前些日子在山下發現的一隻金甲幼蟲,見其長的頗為好看,特意帶過來給秀妹把玩!”


    “嘻嘻,我很喜歡!”


    秀秀也沒有客氣將甲蟲收回,而後指著趙烺問道:“你是誰?為何一直盯著我看!好不禮貌!”


    秀秀小臉緊繃語氣嚴肅,但其眼眸中卻有一絲狡黠的神色盡收趙烺眼底。


    趙烺知道這是秀秀在故意搞怪,也沒有戳破,順著她的話回道:“啟稟聖女,我是清風寨族人,今日隨少族長一起前來參加聖廟集會!”


    “對對,他是我們的族人,興許是第一次來這裏不懂規矩,望聖女千萬莫怪!”


    撲爾哈臉色一肅,連忙解釋道。


    “哼,我不管,你一直盯著我看,本聖女生氣了!”


    秀秀伴作生氣的樣子,雙手插著纖細的腰身嬌喝道:“本聖女很生氣,我要罰你隨我去做苦力,什麽時候我高興了再放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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