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爾敏氣急,轉身才走了兩步,卻聽寨門口傳來了一道腳步聲。


    打眼一看,卻是撲爾哈施施然走向趙烺他們,口中大喊道:“恩公我已經全部安排好了,沿途的各個村寨我都用信鴿前去說明情況,他們看到我們這些漢人朋友也不會阻攔的!”


    “少族長有心了!”


    趙烺見著撲爾哈像是見著救星一般迎了上去。


    對方以為是自己差事辦的漂亮,引得恩公開心,所以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起他跟那些村寨的交情起來。


    趙烺也極為配合地跟撲爾哈聊著天,對於邊上板著臉色的撲爾敏卻是並不理睬。


    撲爾敏見狀更為生氣,再不願待在這裏,雙腳一跺便要離開此地。


    “咦,小妹你怎麽了,是不是誰欺負你惹你生氣了?”


    撲爾哈此時終於注意到了妹妹神色間的異常,一把將她抓住肅聲道:“誰欺負你了跟哥說,哥哥一定幫你收拾他!”


    “他!欺負我的是他,你幫我教訓他一頓!”


    撲爾敏氣憤地指著趙烺怒聲道。


    撲爾哈聞言愕然道:“這……這不能夠吧,恩公的為人我知道,你肯定是有什麽地方誤會他了。小妹,恩公是我們的大恩人,你可千萬不要胡攪蠻纏……”


    “混蛋,你怎麽幫著他欺負我,你還是不是我親哥!混蛋,男人都是大混蛋!”


    撲爾敏一把將他哥哥拉著的右手掙開,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迅速自此地離開。


    場上兩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沒有說話,場上陷入了一陣尷尬的寂靜之中。


    這種狀況並沒有持續太久,撲爾哈撓了撓頭當先將沉默打破。


    他有些孤疑地看著趙烺,道:“恩公,我妹妹平日間大大咧咧的,很少見她真的生氣過,如今卻是讓我這當哥哥的有些看不透了。


    恩公,你是不是對我妹妹做了什麽?”


    “她一個小姑娘,我能對她做什麽!”


    趙烺神色著急地回到。


    撲爾哈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麽東西。


    他仔細端詳著趙烺欲言又止的表情,探詢道:“恩公,你是不是喜歡我妹妹,所以對她說了一些不適當的話。


    放心,恩公隻要你有這個意思,我這個大舅子是極為樂意撮合你們的……”


    “停停停,哪跟哪啊!”


    趙烺連連擺手阻止撲爾哈繼續說下去。


    他此時著實有些無奈,心中暗道:老話說的果然沒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兄妹倆的腦回路著實處在一條線上,不能以常理度之。


    趙烺神色嚴肅地看著撲爾哈道:“我以人格擔保,我絕對沒對你妹妹做什麽過分的事情,也沒有說過什麽越界的話語。


    少族長要是不信的話,可以等你妹妹氣消了過去問問她。


    如果說之前那些玩笑話也算是有過的話,那我向你們道歉,實在是我錯了!”


    “別啊!”


    撲爾哈詫異道:“男歡女愛本是人之常情,我們苗疆兒女愛恨由心,一切都不會藏在心裏。


    恩公既然如此說了,那我當然相信你。


    女孩子家的心思多,恩公可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啊!”


    “這倒不會,不過不管怎樣惹得你妹妹不開心,我還是極為愧疚的!”


    “不礙事的,苗疆兒女不記仇的!”


    撲爾哈大笑著拍了拍趙烺肩膀,道:“聖廟集市還有兩天才會召開,我們寨子是離聖山最近的地方,不用著急。


    恩公如果無聊了可以在這附近到處走走,隻要不出了清風寨十裏範圍,這裏都是極為安全的。


    寨子事情挺多的,我就不陪你了!”


    “少族長自便,我一個人轉轉就好!”


    趙烺回過之後撲爾哈就此離開了這裏。


    場地中恢複了寂靜,趙烺終於感覺輕鬆了很多。


    真的好尷尬啊!


    趙烺沒有想到才來清風寨兩天不到的時間,竟然碰到如此頭疼的事情。


    男歡女愛人之常情的確不假。


    趙烺今年二十三歲,也正是適婚的年紀。


    隻是京城趙家本族還在段祺瑞的嚴密監視下,形同軟禁一般,不得離開京城一步。


    自己的父親說是去練兵卻是十幾年未歸,一點消息都沒有,哥哥也一直都是神出鬼沒的,自從留學歸來之後,除了夢中,還真是一麵未見。


    再者白蓮教對於趙烺一行人窮追不舍,趙烺雖然逃到了苗疆,但也不知李廣、嚴寬二人情況到底如何。


    諸事繁雜,趙烺想著就有些頭大。


    希望家人平安,希望李廣、嚴寬在興中會花婆婆的幫助下化險為夷,安然無恙!


    生死之境,一路逃到苗疆本就極不容易,要不是在這裏站穩了腳跟就直接回到中原,那可是正中白蓮教下懷,怕是再無翻身之日。


    此時當然不是回去的時候,趙烺心中雖然極為擔憂,但還是隻能強壓著內心擔憂的情緒,按著自己的計劃一步一步來。


    吃飽喝足,閑來無事。四周苗人忙活著劈砍竹子,重新搭建房屋,一副熱熱鬧鬧的景象看的趙烺手心直癢。


    自己拿刀砍人如今都順手的不行,劈砍竹片那還不是小意思。


    想到就做,於是他隨便尋了個地兒,比劃了一番就開始幫忙起來。


    趙烺如今可是清風寨的名人,個個都認得他。


    人們敬畏又感激地看著他,說是這些粗活累活他們自己幹就好,別累到了恩公。


    笑話,幹這些粗活能比殺人累嗎?


    趙烺並沒聽勸,拿著柴刀就劈砍了起來。


    四周苗人見狀也就不再多說什麽,跟趙烺簡單演示了一番後就繼續開始做起自己的事情。


    場上氣氛頓時更加熱鬧,一派其樂融融的模樣。


    趙烺覺得自己在這一刻好像真正的融入了寨子之中,一手扶著一手劈砍,幹的虎虎生風。


    趙烺的渾身倒是有了用武之地,劈砍起韌性極大的竹子速度極快,熟悉了一會兒之後就比清風寨的一些熟手還要快上很多。


    他似乎找到了樂趣,跟地上的竹堆做起了鬥爭,腳下不一會兒就堆起了好幾堆竹材。


    四周苗人見狀咂舌間,卻是帶著幾分笑意,趙烺以為是鼓勵的微笑,連連點頭示意後幹的更為起勁起來。


    半刻鍾後,撲爾哈扛著大半袋雪雞恰好從這裏經過。


    “加油幹啊大夥,今天中午做紅燒雞塊!”


    撲爾哈打著招呼,卻是在經過趙烺之時停了下來。


    他有些詫異地佇立在趙烺身邊看了小會兒,道:“恩公,我們做飯的柴火已經完全足夠了,不用再砍了。”


    “柴火?”


    趙烺神色疑惑身上動作卻沒有停。


    他拿過半根竹子刷刷幾刀看成幾節,頭也不抬地繼續說道:“少族長怕是看錯了,我是在劈砍蓋房子的竹料!”


    “蓋房子的竹料?”


    撲爾哈嘴巴長的老大,他有些牙疼地拉住趙烺的右手,道:“恩公,歇歇吧!”


    “歇歇?那可不能歇,你看你們寨子好多吊腳樓,昨天被九樸青一係給燒毀了,今天說什麽也要多砍些材料,不能讓你們的族人受凍不是!”


    趙烺還待動作,卻被撲爾哈緊緊拉住。


    他苦笑地看著趙烺,道:“恩公的好意我相信族人們都會心領,隻是……隻是……”


    “隻是什麽你倒是說啊,別耽誤我幹活!”


    “恩公啊,你這竹子砍的七零八落長短不一,厚薄不均的,隻能用來燒火做飯,要是拿來蓋房子是萬萬不行的。


    天寒地凍的竹子極為硬實,族人們將這些竹子從四周的山上砍回著實費了很大功夫!


    恩公那啥,你看你從昨天忙到了現在,還是歇歇為好!”


    “呃……”


    趙烺一陣語塞,沒有想到自己是被人給嫌棄了。


    他知道撲爾哈顧及他的麵子沒把話說透,所以借著劈砍柴火的由頭給趙烺一個台階下。


    可是他這除了讀書就是到處奔波,家境豐盈也根本輪不到他動手操持農活。


    如今這小試之下,卻是不大不小地鬧了個笑話。


    再看四周苗人臉上樂嗬嗬的笑容,哪是什麽鼓勵,原來都是無奈中帶著哭笑不得。


    溜了溜了,糗大了!


    趙烺將手中柴刀放下,跟四周苗人簡單地打了個招呼就向外走了過去。


    “恩公你去哪?”


    “我去外麵溜達幾圈透透氣!”


    “待會別忘了時間,記得正午回來吃飯啊!”


    “記得的,紅燒雞塊我很愛吃的!”


    趙烺最後一個字落下,人已經走出了清風寨寨門之外。


    見他離開,場中苗人再也忍不住,努力緊繃的臉色再也忍不住,哈哈起來。


    聽到身後笑聲,趙烺身子一緊跑的更加快了起來,轉眼間就消失在了寨外的雪原之中。


    “哈哈,恩公雖然能力非凡宛若神人,但這樣子的他卻是多了些煙火氣,很是可愛啊!”


    撲爾哈大笑著跟四周族人笑鬧了一番,看了看趙烺離開的方向,在自己袖口裏掏弄了一番,將一條渾身泛青的青蛇拿了出來,好生逗弄了小會兒,蜷縮著身體睡覺的青蛇才被喚醒。


    “青兒,恩公一個人去外麵我總是有些不放心,你去幫我保護著他!”


    “嘶嘶!”


    青蛇迷蒙地將雙眼睜開,看著四周茫茫白雪人性化地搖了搖小巧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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