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烺聽到動靜,不一會兒之後內牢看守的兩個警卒也聽到了。


    他們驚疑地站起身子拉開槍栓指著地牢入口的鐵門,吼道:“什麽人?”


    吼聲乍起,門外急促的腳步聲猛然頓了一頓。


    而後忽聽“嘭”地一聲巨響,鐵門被猛然踹開,而後兩名警卒還沒有反應過來,兩道箭失宛若閃電般疾馳而來。


    “劫……獄!”


    兩名警卒脖頸被利箭貫穿,而後身子一軟不甘置信地倒在地上。


    “神兵天降,有人來救我們了!”


    “我們是冤枉的,救救我們吧!”


    “……”


    鐵門打開,李廣、秀秀、嚴寬衝了進來。


    地牢中滿滿當當關了不少囚犯,他們其實大都錦娘假冒李大江之後,所抓來的反對白蓮教的各方人士,倒還當真沒犯什麽過錯。


    地牢中瞬間噪雜了起來,李廣三人也顧不得這麽多,一邊疾走一邊辨認,終於是在地牢嘴裏麵的一個單獨牢房看到了趙烺。


    “烺哥!”


    “哥哥!”


    “二少爺!”


    “李廣,你們來了,辛苦了!”


    地牢外麵槍聲震震,趙烺稍一猜測自然猜到了大概:警衛隊肯定是全部出動了,在外吸引火力。


    “烺哥,讓開些!”


    時間也來不及,李廣隨手從邊上找來了一把行刑用的鐵錘,而後猛地用力砸在牢門門鎖之上,便見門鎖應聲而落。


    “哥哥,我們走!”


    秀秀一把將牢門打開,拉起趙烺手臂就要離開。


    “稍等一下!”


    嚴寬眼神在地牢裏掃視了一圈,而後一把將李廣手中鐵錘拿來。


    “阿寬?”


    趙烺幾人心裏疑惑,卻見嚴寬沿著中間同道疾步奔走手中鐵錘也隨之揮舞。


    而後隻聽一陣哐啷直響,地牢裏的二十來間牢房便被全部打開。


    監獄裏滿滿當當關的全是犯人,他們希翼地看著地牢門外的方向,卻又攝於嚴寬等人的威勢,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站在原地不敢有多餘動作。


    “各位好漢,我知道你們大多是冤枉的,待在這監獄裏隻能是被奸人所害等死而已!”


    嚴寬指了指敞開的監獄鐵門,道:“外麵正在混戰,槍林彈雨的的確危險,但不失為一條生路,諸位好漢如果想要逃生,如今可是一個大好的機會,千萬別錯過了!”


    “衝啊!”


    “……”


    嚴寬話才說完,監獄裏的囚犯就迫不及待就往外衝了出去。


    就算偶爾有幾個遲疑的,也畏懼地看著嚴寬一行,還是隨著人群衝了出去。


    “阿寬,你這是……讓他們送命啊!”


    趙烺心有不忍地看著鐵門外的方向,道:“這些囚犯二百來人,衝出去之後能活下來的怕是十不存一,能有三十餘人都是祖上保佑了!”


    “無論如何,這總歸是一個機會不是嗎?”


    嚴寬歎了口氣一把將鐵錘扔開,道:“警署防備力量太強,且有白蓮教從中作梗。咱們的警衛隊雖然久經戰陣不畏生死,但說白了也是血肉之軀。


    如今有這些囚犯分擔些壓力,他們多少還會有些生還的機會,對我們的出逃也極為有利!”


    “不說那麽多了,時間要緊我們趕緊走吧!”


    李廣俯身將地上兩名死去警卒的長槍撿起,給趙烺遞過去一把,道:“外麵形勢極為複雜,寬哥的計劃雖然殘忍了些但也是迫不得已。


    我們先衝出去之後再作打算!”


    “命運的齒輪一旦開始轉動,就由不得退後隻能向前!”


    地牢外麵已傳來了道道慘烈的喊殺之聲,趙烺知道這是出逃的囚犯已經與警署值守的守衛交上火了。


    心中不忍,但如今也著實沒有辦法,趙烺隻能狠下心來,一聲長歎*緊手中冰冷的長槍向外衝去。


    出了監獄大門,門外不遠的場地上已屍橫遍野。


    道道新鮮的屍體滿是彈孔瞪大雙眼躺在冰冷的地上,看著極為淒慘。


    “烺哥,我們從後門走!”


    十八甫警署後門極為隱秘,尋常人萬難知曉。


    因此這些囚犯衝出去之後死命往前門衝,倒是將大部分的守衛力量都吸引到了前麵。


    李廣一邊前行一邊說道:“在來之前柳翠姑娘已經將警署周邊的地形圖給我們詳細看過來,我們隻要衝出後門,過了警署後巷的兩個胡同,外麵就是雲山藥行,柳姑娘會派人在那裏接應我們的!”


    “雲山藥行?”


    “那是柳姑娘們的一個秘密聯絡站,極為安全!”


    一行人疾速奔逃,幾分鍾之後終來到了後門前的一個小院。


    李廣身形矯健走在最前,卻在這時猛然停了下來。


    打眼一看,卻見那後院裏也有四名警卒正在持槍戒備。


    “倒是戒備周密!”


    “哥哥,讓我來!”


    秀秀輕聲出口,李廣卻已從背後箭囊中將四支利箭抽了出來。


    “咻、咻……”


    “誰……啊!”


    四支利箭甫一離弦便化為了四個方向飛馳而去,四名警卒隻聞箭失破空之聲未見其影,身子一緊才剛驚呼出口,脖子上各自多了一個血洞,而後伴著顫巍巍的箭羽倒在了地上。


    “哇,李廣哥哥你好厲害!”


    秀秀嬌聲輕呼,趙烺、嚴寬二人眼中更滿是震驚。


    李廣一把將長弓收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道:“烺哥你們實力都在急速提升,我這當然更不能懈怠!”


    ……


    後門銅頭大鎖緊閉,尋常的方法當然無法打開。


    嚴寬舉起手槍對準鎖芯正待開槍,趙烺搖了搖頭,道:“槍聲一響,我們可就逃不出去了!”


    “哥哥,鑰匙!”


    四名警卒倒下之時,秀秀已衝了過去。


    趙烺還以為她是想確認死亡與否,卻不曾想秀秀先人一步去找鑰匙。


    “秀秀可真聰明!”


    接過還留有餘溫的鑰匙,趙烺對準鎖眼一扭,銅鎖哢嚓一聲應聲而開。


    推開後門而出,門外是幾個裝滿生活垃圾的垃圾桶。


    雖是寒冬,但臭味熏天滿天的蠅子飛舞,邊上還有幾隻髒兮兮的野貓野狗覓食。


    後門所處位置極為偏僻,再加上環境極為惡劣常人斷然不會前來,也難怪極少有人知曉這裏了。


    “走吧!”


    趙烺捂緊口鼻隨著李廣一直向前,左拐之後眼前便是一道百米長的巷子。


    巷子兩邊各有兩座房屋矗立,牆外荒草彌漫想來許久沒人入住了。


    “這樣的地方竟然沒有布置警力,錦娘可真是有些讓我高看了!”


    李廣在前說道,趙烺微微皺眉,道:“不要大意!”


    一行人走過這百米小巷,卻是再沒碰到一人,才終於放心。


    “嗒嗒嗒……”


    正在這時,卻聽巷子外麵的胡同裏傳來了一道道細密有致的腳步聲。


    “不好,有人來了!”


    李廣話音才落,一隊荷槍實彈的警察就從胡同那邊衝了過來。


    這隊警察人數頗多,大概有二十來人。


    “姓趙逃跑了,殺了他!”


    帶頭的警探一聲怒吼,一幹警眾頓時將槍舉起,遙遙對準了趙烺幾人。


    趙烺一行所處的巷子前通後直並無別的出路,邊上的院牆也足有三米來高,一時之間根本就無法翻進去。


    如果這個時候對麵的二十來人開了槍,處在巷子裏麵的可沒一人能逃脫。


    “二少爺!”


    嚴寬一聲疾呼衝到趙烺麵前,牢牢將他護在身後。李廣也衝了上來,將長弓遙遙指向了對麵。


    “哥哥們讓開!”


    秀秀俏臉一片冰寒,撥開趙烺等人走到前麵。


    院牆外的荒草叢掛滿寒霜,秀秀隨手在上抹了一把,便見其雙手青光乍現,而後化為一隻隻透明色的蠱蟲朝著對麵的警察衝了過去。


    漫天蠱蟲飛舞,使得一幹警眾臉色瞬間蒼白。


    “這……這是什麽東西?”


    “開槍,趕緊給我開槍!”


    一幹警眾看著那飛馳而來的蠱蟲,本能上覺得極為恐懼,雙手哆嗦連槍都拿不穩。


    帶頭的警探眼見不好厲聲呼喝,隻是漫天蠱蟲已經急速衝了過來,順著他們裸露在外的口鼻耳朵鑽了進去。


    “開槍……啊……啊!”


    這個時候再下什麽命令卻是都已無用了。


    隻見這些警察漏在外麵的皮膚下麵若一隻隻小老鼠般不斷湧動,而後他們便滿臉痛苦聲聲慘叫般一頭栽在地上沒了氣息。


    “走!”


    此時也不是耽擱的時候,更不是心存仁慈的時候。


    人已經死了這麽多了,如果想少點殺戮,早點衝出重圍才是最好的辦法。


    趙烺一聲之後,李廣抹了把額頭冷汗,而後帶頭踩著那些身子還在微微顫動著的警眾屍體,通過了這小巷。


    “秀秀,你沒事吧?”


    自從剛才用過蠱術之後,秀秀的臉色就極為蒼白。


    趙烺一直拉著她的右手前行,極為清晰地感受到了秀秀的手心越來越冰涼,幾乎像寒冰一樣。


    “沒事!”


    秀秀臉色虛弱地搖了搖頭,道:“舊傷未愈不能過多使用蠱術,我稍微休息幾分鍾就好!”


    秀秀說話的同時左手遙遙朝後一招,道道透著紅色的蠱蟲從那些警眾的身體上鑽出瞬間從她左手手心鑽了進去。


    頃刻之間,秀秀蒼白的麵孔上多了些血色,手心上的溫度也慢慢回升了很多。


    “沒事就好!”


    趙烺隻感覺到了秀秀手心的溫度,遂輕聲出口。


    秀秀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隻是緊了緊趙烺修長的手掌,卻是什麽都沒有說。


    “哥哥內心善良,於這亂世中想要生存卻是極為不易。通過蠱蟲吸食他人精血補充自身之法太過歹毒,哥哥肯定不許!”


    秀秀心中暗下決定,覺得這樣的事情瞞著趙烺幾人還是極為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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