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剛落,便有兩人衝了進來。


    仔細一看,正是負責看護趙烺的那兩名麵具男。


    兩人前來,使得王洋右手一頓,將動作停了下來。


    他回轉身子惡狠狠地看著兩名麵具男,道:“你們這位客人好生不老實,此前我就說了他兩句,他竟然意圖刺殺我。


    他行凶在先,我憤而出手,你們可都不要攔我!”


    “特使,你胡說,客人吃完飯後就在房間休息,哪有出門……”


    “嘭咚!”


    左首麵具男話還未說完,便被王洋回身一腳踹出房門跌落在地。


    “你……!”


    麵具男翻身爬起,臉顯怒色,正待出手,卻被右首麵具男一把拉住,輕聲道:“他是教宗派下來的特使,我們頂撞幾句沒有什麽,但若是出手了就算是錦護法也保不了我們!”


    “哈哈,識相的就給我滾遠點,別來給我礙事!”


    麵具男惱怒的神色王洋自然看在眼裏,他張狂大笑,右手一揮,眼見又要刺向趙烺。


    “大膽!”


    就在此時一聲嬌喝,又一道香風襲來,一捧淡粉色煙霧猛地在王洋身前炸開,濺了他一臉。


    “啊,疼!”


    王洋直覺雙眼刺痛,趕忙拂袖將臉上粉末弄掉,而後恨恨地看著護在趙烺床前的一個女子道:“好你個左護法,竟然敢對我動手,來日我定向教宗稟告,製你一個欺上的罪名!”


    來人正是錦娘,她使了個眼色,讓門口立著的兩名麵具男將房門關上,才道:“欺上?想你王洋橫豎也隻是右護法手下的一個跑腿的罷了,隻不過善於讒言才得了個特使的名頭。


    廣州本來單我一人在這裏發展教務完全足夠,右護法卻打破了腦袋都想分一杯羹將你派到了這裏。


    我念你此前還算老實,賣右護法一個麵子不跟你計較。如今我的客人你都敢動手,可真是膽肥!”


    “左護法莫要血口噴人,是你的客人想要行刺我在先!”


    “行刺?”


    錦娘聞言一聲冷笑,指了指房中的浴桶以及桌上的茶水,譏笑道:“這裏所有的一切都被我做了安排,你這狗奴才是在懷疑我的手段?”


    “奴才,我堂堂特使,你竟然敢說我是奴才?”


    王洋氣的臉色漲紅,恨恨地指了指錦娘,冷哼一聲道:“左護法勾結外人大肆獲利,我可要回去跟教宗大人好好說道說道!”


    “給我拿下!”


    王洋狠話說完之後正待離開,錦娘一聲令下,門口麵具男頓時將他去路堵上。


    “左護法,你要幹什麽?”


    王洋一聲厲吼,卻見錦娘右手一揮,左右麵具男已猛地向他撲了過去。


    “你們找死!”


    王洋見狀不妙,執其手中匕首向著麵具男狠狠刺去。


    隻是這兩名麵具男早就憋了不小的怨氣,此時得了命令,更若下山猛虎一般,先是躲過匕首刺擊,而後左右一帶,便將王洋狠狠按在地上。


    “來人……嘭!”


    王洋話才說了一半,右手麵具男朝他脖頸一個猛擊,他便身子一軟倒在地上,剩下去的話再沒來得及說。


    “護法,裏麵可是出了什麽事情?”


    “沒事,隻是茶杯打落,你們暫且退去吧!”


    一番打鬥雖然短暫,門外還是有值守之人聽見了動靜。


    他們迅速趕來,但聽到了錦娘的聲音之後,便退了下去。


    “左護法,特使被我們擒下,接下去該作何打算?”


    右首麵具男沉吟了一下,問道。


    左首麵具男踢了地上的王洋一腳,道:“這龜孫子天天在我們這裏作威作福早就看他不爽了,照我說不如一刀結果了他,剁成屍塊扔到外麵得了!”


    右首麵具男聞言大急,道:“左護法萬萬不可魯莽,你與右護法交惡甚久,教宗之人都多有耳聞。


    我聽聞這王洋雖然不學無術沒甚真本事,但借著花言巧語的本事,人又長的俊俏,極受右護法喜愛。


    眼下臨近年終,又是教宗權利更替之際,他若是在我們地盤上被殺,那對左護法絕對不利啊!”


    錦娘聽到這裏,沉思的表情緩了緩,讚許地道:“小四心思玲瓏,小五你還得多學學,且莫那麽魯莽,整天喊打喊殺,如何成事!”


    錦娘手下人都已編號為名,右手麵具男聰慧有想法,稱作小四;左首麵具男雖魯莽但武術頗深,稱為小五。


    小五麵有慚色,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左護法說的自然是有道理的,但人家小四入教之前可是從當地出了名的文化人,見識自然不凡,這個我可學不來。”


    “你啊!”


    錦娘沒好氣地瞪了小五一眼,指了指地上的王洋,道:“你們將他帶到地下暗室暫且關押,後續如何我心中自有打算!”


    “是!”


    小四小五將昏迷的王洋抬到屋中唯一的桌前,隻見錦娘沿著桌角不知道怎麽活動了一番,桌子便退至一邊。


    隻聽一陣嘎吱作響,下麵竟然地板大開,露出了一個兩米長寬的入口,入口後有一道斜梯朝下,且有淡淡的燈光溢出。


    小四小五朝錦娘施了個禮,便帶著王洋從這入口走了進去。


    片刻之後,錦娘一陣忙活間又是一陣嘎吱作響,入口合上,桌子回到了原來的位置,整個房間又恢複了之前的模樣。


    喧鬧過後,整個房間又陷入了寂靜之中。


    寬闊的房間裏隻剩下了坐在桌前沉思的錦娘以及床上裝睡的趙烺。


    剛才發生的一切,趙烺當然盡皆了然。


    他也沒有想到,就在這麽一會兒時間,竟然就有這麽多事情發生。


    縱觀這一切,都是利益二字罷了。


    深陷此地,要想查明其中隱秘,眼前這一切都是趙烺的機會。


    對方不是鐵板一塊,內部自有矛盾,這對於趙烺來說可說是一個極好的消息了。


    隻是這地宮之人一直掛在嘴上的教宗卻還不清楚,他不知道這教宗是中華本土所出,還是從西洋傳過來的基督教或者天主教之類。


    這一切都還待探查,隻是需要徐徐展開,不能操之過急了。


    趙烺躺在床上眯眼沉思,錦娘坐在桌前也不知道想什麽,連剛才所倒的熱茶放涼了都有所不知。


    又過了有二十來分鍾的時間,錦娘似乎才想通了什麽。


    她站起身子看了看桌下暗道一眼,輕聲低語道:“右護法,我姐姐五年前去你那做客之後就沒了蹤跡,我原相信了你的謊言以為她真的是去了別處,她的失蹤與你無關。


    可是半年前竟有教中密探來報,說是在臥房暗室內發現了我姐姐的發簪。


    要知道那發簪本有一對,是我們娘親病死前唯一留給我們的東西。


    而當我去找你之時,你卻早早將暗室封上,又惡人先告狀,在教宗那裏指責我在你那裏放了暗探,教宗大人才將我罰到了廣州。


    虧我們姐妹之前拿你當親姐妹一樣看待,你為了教宗權利就是這麽對我們姐妹的。


    好,你很好。


    既然你可以對我們姐妹痛下手段,那就別怪我將你相好的拿下不放了。


    以後的路很長,我們走著瞧!”


    錦娘低語的同時麵顯獰色,手中茶杯被捏碎,手心鮮血滿溢都不自知。


    滴答,滴答!


    血液滴落在地上,終是將錦娘從往事中拉了回來。


    她看著地上那一灘鮮血,臉上也多了些狠厲之色。


    “這姓趙的身份定然不凡,如今戰事四起,他若是真的跟孫逸仙有關係,我如果能借此拿下孫逸仙那邊的軍火訂單,這廣州城的軍火生意可算我一家獨大了。


    到了那個時候,年底競選副教宗之位,這就會是我最大的籌碼。


    右護法擒下我姐姐,定然是為了等到那個時候要挾於我,讓我放棄競選。


    哼,有了這籌碼,我可謂是眾望所歸,就算是我自己放棄,教宗大人也不會答應。


    姐姐,我們很快就會再見了,你等著我!”


    一番低語雖然聲音極輕,似乎跟在心裏自語沒有什麽區別,但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聲音發出來的。


    常人別說是離的遠了,就算是站在近前,若不豎著耳邊貼在錦娘嘴邊,肯定聽不清楚她說了什麽。


    一直到現在,趙烺才明白了些東西。


    他終於知道對方將他擒下,不僅僅是他貿然來這調查失蹤人口的原因,這錦娘想要將他控製,而後借助他的關係跟孫中山先生搭上線,做那軍火買賣。


    錦娘打的一手好算盤,若是常人定然會被鴉片迷香控製,最後喪失神智被他所控。


    但這方法到了趙烺這裏可一點都不管用。


    如果不是趙烺要潛伏在這裏調查錦娘背後隱秘,以及馬小朵失蹤之案,他早就殺出了這裏,讓柳翠派兵跟李廣一起將這裏給圍剿了。


    思索的同時,另一邊的錦娘已將桌麵地上血汙處理幹淨,看了看趙烺,見他還在昏睡之後就退出了這裏。


    門庭開而複關,房中隻剩下了裝睡著的趙烺一人。


    趙烺躺在床上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也沒有見到剛才下去的兩個麵具男上來。


    他知道這地下暗室定然還有別的出口,遂坐起了身子不再假裝昏睡。


    輕聲輕腳行至房門邊上,傾聽一番,外麵沒甚動靜,趙烺才將房門反鎖上,而後來到了看著毫無異樣的桌子前麵。


    這桌子看著極為正常,那錦娘是用什麽樣的手法將下麵的暗道打開的呢?


    趙烺在這桌子上前挪後移試了好多種方法,可這實木所製的桌子好像是長在這硬實的青石地麵上一樣,一直紋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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