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乳白色的皮脂,的確跟自己第一次食用時候的一模一樣。


    趙烺心中一動,此前發現這個玻璃瓶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留意,竟一直當做一個普通玩意放在了口袋裏。


    如今情況危急,火場中那些人影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不論如今所處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先解決眼前的危機再說。


    再不遲疑,趙烺將玻璃瓶蓋打開,頓時一股誘人的清香傳來,讓他渾身的細胞都打開了起來,似乎都在貪婪呼吸著這種詭異而誘惑的氣息。


    趙烺一口將玻璃瓶中皮脂全部喝下,讓人無比舒爽的溫熱的氣流從胃腹向全身各處湧去,讓趙烺感覺此時的狀態比起任何時候都好。


    瞬息之間,仿佛身體的肌肉都鼓脹了一些,身上有無窮無盡的力量可以使用,就連右眼也隨著一股股冰涼的觸動感,慢慢恢複了光明。


    “我的右眼視力恢複了!”


    身周的熱浪此時似乎溫度也下降了幾分,之前那些凶神惡煞的人群此時就像跳梁小醜一半,再不被趙烺看在眼裏。


    “殺!”


    周圍那些浴火而來的人群似乎失去了理智,不顧生死的向趙烺衝殺。


    卻是隻見趙烺右眼幽光一閃,其身影頓時在原地消失。


    而等他身影再次顯現的時候,已經來到了之前距離他最近的中年男子身前。


    福至心靈,趙烺依著李廣此前教他的形意拳法,右拳前衝直直朝那中年男人麵門而去,手掌上撩,一股勁風射向上空。


    隻聽“嘭”地一聲巨響,那中年男子的身影頓時像斷線的風箏一般,被擊出了十米來遠。


    趙烺心中喜悅,這一擊徹底鞏固了他的自信心。


    對於周圍湧上來的人群,趙烺不閃不避,身影連閃迅速的迎了上去。


    頓時這煙火彌漫的密林中,傳來一陣陣不斷響起的肉體落地聲,片刻之後,趙烺周圍竟然再也沒有一個可以站起來之人。


    皮脂的力量,真的太過強大!


    第一次食用皮脂徹底改變了趙烺身體,讓他具有了夜視跟視力增強的能力;第二次食用皮脂是因為一個月的時間剛到,身體所種之“讖”發作,讓自己差點身死。幸得那時候秀秀及時出現,將提煉自田子防的皮脂帶來,才將他的命撿了回來。


    隻是那個時候的他剛好身中劇毒,那皮脂的一部分能力可能是用於中和趙烺身體裏的毒性了,所以趙烺雖然醒來,但夜視跟視力增強的能力就此失去,右眼就此失明。


    而這第三次使用之皮脂,距離第二次還沒有半月,不僅修複了趙烺的右眼,還讓他的身體機能得到增強。


    看著那滿地哀嚎的歹人,趙烺握了握拳頭,感受著身體裏洶湧勃發的力量,止不住的就笑了起來。


    “救救我,快救……救……我……!”


    趙烺此時本準備從這火林離開,隻是這著火的林子正中心位置卻突然傳來了一陣陣莫名熟悉的呼救聲。


    那聲音極為淒厲,像是野獸拚死之時的呼喊,更像一縷寒風在冰縫間的哀嚎,讓人聽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救人!


    眼前的這些歹人是為了阻攔自己的,趙烺雖然不認識他們,不知道他們因何至此,但林中心那熟悉的呼救聲音卻極為真切。


    深吸了口氣,撩起衣袖捂緊口鼻,趙烺迅速的向著火林中心衝了過去。


    片刻之後,趙烺來到了林子中心。


    一個木製的高台上,有一個渾身傷痕的女子被一片火勢包圍,被一個十字的木架緊緊捆縛自那高台之上。


    “快來救我,我是魏連殳的妻子柳翠,他們要燒死我,燒死我……殉葬!”


    那女子看見了趙烺,就像看見了救星一樣,絕望的眼神混著滿目的淚水騰然升起了光芒。


    這光芒趙烺看的真切,是求生的希望;而這女子的聲音,趙烺此時走近了更是聽的清楚明了,正是此前在那魏家院牆外麵聽到的女子求救聲。


    “這到底是虛幻還是真實?”


    朦朦朧朧間趙烺覺得自己的意識都有些恍惚了起來,隻是現在顯然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


    趙烺將外衣脫下,就著邊上的一個小水窪將衣服全部打濕以後披在身上,向著那火勢洶湧的高台猛地衝了過去。


    柳翠眼見如此,鼓勁渾身餘力也努力掙紮了起來,試圖將身體上捆縛著的繩索撐開。


    近了,更近了!


    高台周圍火勢繚繞,但當它們每每臨及趙烺身周,趙烺右眼都會有絲絲幽綠光芒化為點點綠光護在趙烺身邊,將那些伸來舔舐的火舌逼得縮退回去。


    一路衝至高台中央有驚無險,趙烺看見此時那神色驚喜的女子,總算是將心放了下來。


    他身影一閃竄到了女子身側,想要將那繩結解開。


    隻是此刻卻是隻聽“轟隆”一聲巨響,火光飛濺,那高台竟然整個炸了開來。


    飄蕩,搖晃,飄蕩……


    趙烺感覺自己的視角在不斷拉高,自己血色的視野內,徒留下滿目的殘肢斷臂,以及讓人見之作嘔的內髒……


    視野升至最後,趙烺的目光放在了火場中兩個被燒的油脂四溢、劈啪作響的肉球。


    趙烺覺得極為熟悉。


    他凝神聚目,細觀之下,發現那圓球竟然是自己跟柳翠的腦袋!


    “我已經……死了?”


    趙烺看著那最終被燒成一堆灰燼,在視野裏隻留下一絲黑點的“自己”,心裏一股寒意襲來,再也忍不住的驚叫了起來,“不,這一切都是假的,我沒死,我沒死!”


    ……


    “二少爺,你快醒醒,快醒醒!”


    “趙烺哥哥,你怎麽了,快點開門!”


    一聲聲的呼喊聲之後,隻聽“嘭咚”一聲門響,緊閉的房門被猛地拉開。


    而後隻見一道衣衫不整的人影迅速向著院中的水井衝去,抬起水井邊上盛滿井水的木桶,不管不顧的就順頭澆下,將自己澆成了一個落湯雞。


    滴滴噠噠的流水不斷的在那人身下滴落,深秋臨冬冷冽的井水讓那人身子凍的直打顫,嘴唇都凍的烏紫了起來。


    隻是那人仍不停歇,將木桶放在井勾,提起井繩又要打水。


    “趙烺哥哥你怎麽了,你別嚇我!”


    “二少爺,你清醒一下!”


    那狀若瘋狂的人影正是趙烺,秀秀跟李廣此前聽到趙烺房中不斷的傳來“我沒死,我沒死”的驚呼聲,趕忙出來查看。


    叫門半天之後趙烺終於衝了出來,隻是狀態卻一點都不正常。


    而眼見著趙烺還要打一桶井水往自己身上澆,秀秀跟李廣此時終於反應了過來。


    他們身影一動迅速來到了趙烺身邊,一左一右的將其身子抱住堪堪將他從井邊拉開。


    “我沒死,我沒死……”


    隻是這個時候,趙烺嘴唇哆嗦,一句句讓李廣跟秀秀完全聽不明白的話語還是不斷的從他口中喊了出來。


    “幾位壯士,這是怎麽了?”


    這個時候,本來在院外晾曬藥材的黃仁一家人也聞聲趕了回來,待看見狀若瘋癲的趙烺也是給嚇的不輕。


    “該不會是看見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中邪了吧?”


    黃仁的老母親雙眼泛白,幽幽的說了一句。


    “別瞎說,我們二少爺好好的!”


    李廣怒目而視,黃仁一家縮了縮腦袋知趣的不再說話退出了院外。


    回轉身子,李廣跟秀秀對視了一眼,頓時有了主意。


    他們合力將此時狀態明顯不正常的趙烺扶到了屋內,由李廣幫其收拾幹淨換了套幹爽的衣服,將他放到床上又從廚房端了碗熱糖水喂下後,過來十來分鍾之後,趙烺的迷蒙的眼神終於多了絲絲清明,慢慢的恢複了過來。


    “我這是怎麽了?我真的沒死?”


    悠悠醒來,趙烺感受著身下鬆軟的床鋪,看著身邊一臉急切跟關心的李廣秀秀二人,覺得極不真切。


    他使勁的掐了掐自己胳膊軟肉,一股鑽心的疼痛傳來,使得他止不住的吸了口氣。


    “嗚嗚嗚,趙烺哥哥你怎麽了,你別嚇秀秀,你是不是魔怔了,腦袋進水了……”


    “噗,你個小傻瓜!”


    看著此時低泣的秀秀,聽著她那呆萌的話語,趙烺此時才終於反應了過來。


    他沒好氣的刮了刮秀秀鼻子,秀秀見狀,臉上的低泣停止,拉著李廣跟趙烺開心的歡呼道:“哥哥你沒事了,沒事了!”


    “二少爺,你真的沒事了?”


    趙烺此時腦袋終於恢複了清明,他感受著此時右眼那完全恢複的視力,回想了一下,將自己剛才經曆的事情完完全全跟李廣和秀秀說了一遍。


    “這……”


    李廣聽完趙烺剛才所說,有些不敢置信,遲疑的說道:“二少爺你的意思是你在夢境中喝了皮脂,眼睛視力得到了恢複?”


    “對,皮脂……”


    說道這裏,趙烺終於反應了過來,猛地摸向了自己腰間口袋。


    隻是身下的這身衣服是李廣剛才才換的,哪有那玻璃瓶的影子。


    “李廣,快,我此前的那身衣服呢?”


    “二少爺,在這!”


    衣服剛剛脫下還未來得及清洗,李廣順手就拿了起來。


    接過衣服,趙烺神色焦急一番翻找,終於在口袋裏將那玻璃瓶翻了出來。


    此時所見,那玻璃瓶瓶口緊閉,絲毫沒有打開過的痕跡,連瓶蓋上的那一絲絲粘連的汙漬都跟趙烺剛開始得到它時一模一樣。


    隻是讓趙烺三人驚訝的是,那玻璃瓶裏麵幹幹淨淨的,哪有任何的一絲東西,更別提此前盛放在裏麵的油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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