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艾沒騙你,行川最乖了,巧克力咱們要吃完晚飯以後再吃,好不好?”我開始哄他,逗他,希望他能忘記巧克力的事情,乖乖的聽話,“簡艾,帶你去看你的侄女,好不好?”


    “侄女?那是什麽?”他不懂,臉上卻有著好奇。


    我笑著看他,卻不知道怎麽去解釋,才能讓他明白,隻好幹脆的說:“侄女是個很可愛,很漂亮的小天使,你會喜歡的。”


    他高興,拍拍手,傻裏傻氣的說道:“噢……小天使……我要看小天使……簡艾,蘇蘇是天使嗎?”


    蘇蘇,不是天使。如果蘇蘇是天使,你就不會像今天這樣了。


    我的眸子暗了暗,順著他的期許的願望,違背心意的說:“行川是天使,蘇蘇當然也是天使……”


    他一蹦一跳的跟著我走出了房間:“簡艾也是天使。”


    我暗自笑了笑,小孩子的心性,隻要覺得對他好的,讓他感覺到安定溫暖的,他都會覺得那個是天使,這就是小孩那麽快樂的原因。


    有保鏢跟著,我有些不習慣。


    “能不能,別跟著?”


    “對不起,不能!”


    “那怎麽樣你才能不跟著,又能確保你家少爺的安全?”我挑眉,看著屁股後麵的幾個跟屁蟲,塊頭大,像個愣頭青。


    “請少夫人請示老太爺。”


    也就半天的時間,我的身份陡然就上了一個台階,少夫人。


    我還不習慣自己的新身份,我感到汗顏。


    “請幫我撥通老太爺的手機,我來說。”


    “通了。”


    保鏢將手機遞過來。


    “說。”


    “我不習慣有保鏢跟著,請安排他們暗地保護吧。”


    “嗯,可以。”


    “還有,我想將星月接過來,一起照顧。”


    “星月?景軒的養女?那你要看他願不願意?我這侄孫,有的是主意,但是一把年紀了,還沒娶妻生子,這讓我感到惶惶不安,夏家的根基沒有子嗣來繼承,遲早出大事。”


    他是在暗示我什麽?暗示我抓緊時間跟行川生孩子?還是暗示我勸景軒早點娶妻生子?


    合上電話,牽著行川的手,來到了星月的病房門口。


    林安正在給星月讀兒童刊物,她的眉目傳神之間,有著女性成熟的魅力,渾身散發著母性的光彩。


    我還未來得及敲門,行川已經奔奔跳跳的溜了進去。


    星月因為小腿打著石膏,縱使在看到他的行川舅舅高興,也下不了床。


    “行川舅舅。”她的聲音帶著甜馨味,聽著就令人陶醉。


    行川對他高興的拍拍手,林安掩嘴偷笑,她向我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星月,乖,你跟行川舅舅玩著。林安媽媽跟簡艾阿姨,談點事,昂!”


    “好的,林安媽媽。”


    我知道她沒憋好屁,卻又不想當著孩子與行川的麵與她對峙,隻好不情不願的跟著出去。


    我才走到門口,門還沒來得及關,行川就不願意了。


    “簡艾……簡艾……簡艾……你去哪?怎麽不帶我?”他急急的問。


    沒等我開口,星月小手去牽他的大手,安慰他說:“行川舅舅,不怕怕,我是星月呀……星月,咱們上上周才見過的,簡艾跟林安媽媽說事,我們小孩子不摻和的……”她邊說邊從身後拿出自己心愛的玩具,對他說,“行川舅舅,我們一起玩玩具好不好,這個給你。”


    他還在看我,不看玩具。


    我對他寬慰的點點頭:“乖,簡艾去去就來,簡艾還沒給你巧克力糖呢,簡艾不會走的。”


    “噢,那簡艾快點回來。”他的眼底有著不安。


    “好。”


    窗外又開始零星的飄著小雪,又伴隨著小雨,路麵濕噠噠的,看著有些黏滑,令人感到不舒服。


    林安雙手環抱,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她的眉毛飛揚,嘴巴高傲的彎起一個弧度。


    她就那麽盯著我看,似是要將我看穿。


    我從口袋裏掏出煙,對著窗戶點燃,用力深吸了一口。煙霧騰騰的在眼前四處蔓延,煙草的香味很濃,我渾身倦怠的神經也隨之飄飄然。


    林安不喜歡煙味,就跟我之前討厭夏景軒抽煙的姿態一樣。


    她掩著口鼻,眉頭緊鎖,向我身後跳開了一步,我轉身看著她有些浮誇的舉動,感覺到好笑。


    我用勁深吸一口,上前一步,故意對著她的臉開始吐煙圈,一顆煙圈兩顆煙圈,直到她憤怒的小臉皺成了一團才作罷。


    我想,我的樣子肯定很流氓。一個妖豔的女人,披頭散發,像個魅惑的女鬼一樣,調戲著別人。我實在找不出還有什麽詞可以形容我此刻輕佻浮誇的模樣。


    “真是難以想象,你看時間多麽是件多麽寶貴的東西,你竟然也有如此的一麵。”她微微側著身子,不再躲我的煙霧,她的唇桃紅色,不豔不俗,恰到好處的勾勒出好的氣色。


    我將煙蒂擰滅,對她說的話頗為讚同:“是的,時間的確是件寶貴的東西,它能讓人不用開膛破腹,就可以將那個人的心看的通透。”


    “你是在說我嗎?”林安對我譏誚,“嘖嘖,那你說說看,我的心是什麽顏色的?你的心又是什麽顏色的?”


    我挑眉俏笑:“你的心比我想象的要糟糕的多,而我的心也比你想象的要糟糕,你說氣人不氣人。”


    “神經病,完全不懂你在說什麽。”林安沒打算給我好臉色,一言一語,一字一頓,說話的語氣擲地有聲,攻擊性也很強,她說,“怎麽,過了這麽久,你還沒打算放過那個男人?你看,蘇晴,沒有人會比你的內力還深厚:比男人對你的專情、長情,你首屈一指,你是no.1,比你的虛榮你的僑情,我也輸了;就連跟你比演戲的技能,我都自歎不如;跟你比勾引男人的魅力,實力、我也輸了,你有成為**的潛質,你同時玩轉在兩個男人身上、床上,你瀟灑自如……真的,你看那個男人被你害成什麽樣兒了,哈哈……好好的一個大少爺,就那麽傻掉了,更可氣的是,他傻就傻吧,他還想著你?你說你氣人不氣人,可笑不笑?”


    難聽的話,我聽的太多,比這個髒的我也見識過。但是從她嘴裏說出來,卻是我頭一次感到難過。


    她說的都是事實,沒有比這個還要真的事實,即使我想狡辯,也改變不了行川成為傻子的事實。即使我心底憤怒,想一巴掌打過去,糾正她,告訴她,他不是傻子,那也隻是我一廂情願而已,真相就是真相,多少個理由也掩蓋不了它是真相的事實!


    “你說完了嗎?”我對她挑眉。


    “說完?我是不屑說……”


    她出來的時候,不知道何時手上多了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


    她垂眸去吹杯口的熱氣,樣子慵懶,好像整個醫院都是她家開的,一副女主人的姿態。


    “既然如此,我們沒什麽好聊的,再見!”


    我轉身要走,卻被她急急的喊住:“等等,送你一份見麵禮。”


    好一個見麵禮,她可真會演戲,她怎麽不去演宮廷戲。


    這個女人比我瘋,她贏了。


    我一轉身便對上她那副燦爛如花的笑容,她捧著咖啡的那隻手,高高的舉起,高過頭頂。我以為她要潑我,下意識的身子向後退了退,卻沒成想,她是去潑自己。


    她的動作緩慢,褐色的咖啡順著她的頭發沿著臉頰再到脖頸,將她臉的膚色襯托的雪白。


    我狐疑的看她,一句你發什麽神經梗在喉嚨裏還未來得及說,下一秒她便將手中的咖啡杯子放到我的手心,然後佯裝的跪坐在地上,掩麵嚎啕大哭。


    她的手十分用力的揉搓自己的小腹,表情痛苦而又不做作。


    她楚楚可憐的看著我,表情聲嘶力竭的憂傷。


    “你為什麽要這樣對待我?我對你不好嗎?這些年,我一直照顧著你,我想著你的好,念著我們姐妹之間的情誼……就是因為我懷著他的孩子嗎?你就因為這個,你對我懷恨在心?你嫉妒我搶了星月是嗎?景軒對你那麽好,你為什麽還要來害他的孩子……”


    我完全蒙了,我不知道她到底在演什麽戲。


    身後有沉穩的腳步聲,有節奏、平穩,那種冷漠的氣場由遠而近。


    “怎麽回事?”這是他的聲音。


    林安哭的更甚,臉上的表情更痛苦。她梨花帶雨的抬頭去看夏景軒那抹深不見底的漆黑眼眸,表情委屈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什麽孩子?”夏景軒抓住問題核心,直奔主題。


    林安,繼續垂頭,手按在小腹上,神情痛苦。


    “說話!”夏景軒突然低吼了一聲,整個長廊都在回蕩他的聲音。


    林安止住眼淚,不在哭泣,她抬頭去看夏景軒,她的聲音低婉:“我有孩子了,已經20周了。”


    她說完,不在跪坐在地上,拉著夏景軒風衣的衣擺,站了起來。


    夏景軒沉寂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一絲不惑,一絲茫然,最後眼底是大片的絕情。


    他臉上的表情孤冷,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聲音清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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