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下去。”夏振興一聲嗬斥,在我身側的人便麵無表情的執行了命令。


    後院的柴房,對,我沒說錯,我說的就是柴房。


    柴房,我以為在我的世界觀裏是已經退出了曆史舞台的,這樣草木橫生的柴房裏,也隻會在遠古的時代才會有,但是,今天這樣的場景完全打破了我對世界的認知觀。


    柴房又破又矮又舊,屋子簡陋,牆壁上的泥土渣剝了一層又一層,髒亂不堪。可能因為天氣下雨的緣故,屋裏潮濕的有股腥味兒。


    房間昏暗的不像樣子,老式的電燈泡發出橘黃幽暗的光亮,這樣的燈泡也隻有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在爺爺奶奶那裏見過,現在再次見到我竟然有種很稀奇的感覺,甚至以為是看到了國寶級別的寶藏似的。


    夏振興還沒有到喪心病狂的那一步,沒有傳說中配套的草席,卻有一張十分簡陋的木床還有與之不相稱的絨軟的被子。


    手機被收走,我唯一擔心的是行川回去看不到我會著急,我現在越來越擔心他的病情,我困惑的間隙,門外傳來一陣嘈雜喧鬧的聲音。


    我屏氣凝神,豎起耳朵辨識那抹微弱稍顯熟悉的聲音。


    “夏振興,你不得好死。”這是女人吵鬧的聲音。


    “你抓我來做什麽你混蛋”


    “我父親是不會放過你的,你這個人渣畜生,變態,我詛咒你下十八層地獄”


    可能是距離比較遠的原因,她的聲音聽得不太真切,卻也能聽得清楚。


    “angel,你要乖一點,否則我不會給你好臉色的。”這是夏振興的聲音。


    “我要告你強奸罪,綁架罪,我要讓你頓大獄,人麵獸心。”這是angel的聲音,情緒破為激動,似乎還帶著哭腔。


    “你有什麽證據我強奸你大家都那麽熟了,何必自我矯情你情我願的事情,對不對”夏振興的聲音挺起來十分邪惡。


    “你撒謊你騙子,你給我下藥。”


    “是嗎我怎麽不記得了,不然你幫我回憶回憶”


    “別碰我,我父親不會放過你的”angel的哭聲更重。


    “你說的紀流年嗎他也配跟我鬥真是好笑。”


    “啊”一聲刺耳的尖叫聲,這是angel的聲音,沒錯。


    我驚覺這裏有什麽驚天的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不知道,angel的聲音脆弱的令人心疼。


    我的臉貼向窗口,玻璃的窗戶蒙了很厚的一層灰,我攤開手心用力擦了擦,勉強才能看清外麵微弱的光亮。


    我目光所觸及的地方有幾個人輪流執崗,他們手裏有電棍一樣的工具,樣子個個銳利一般的凶神惡煞。


    我用勁拍拍老舊的窗戶,以引起門外看守的注意。


    顯然窗外的人對我的又喊又叫完全不領情,好像就跟沒聽進去似的,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心裏又急又燥,數分鍾以後我的手心開始泛紅變的絲絲疼痛,這才意識到這種方法根本就沒什麽用,隻好挫敗的搜尋其他的辦法。


    柴房的氣味不好聞,柴堆放的也沒什麽章法,除了一些玉米杆子還有稻草一樣的軟柴,就數枯槁的木頭最多。


    我的目光四處搜尋片刻以後,便打定主意。腳邊不遠處應該是新柴,木質很新鮮,水分還沒有完全脫幹。我彎腰撿了一根看似特別結實的木頭,作勢甩了甩,手感還不錯。


    窗外來回走動的門衛注意力並沒有放在我這邊,不遠處依然能傳來angel的哭鬧聲。我鼓足裏力氣,全部用在雙臂上,對著窗戶作勢那麽一下,瞬間就聽見叮鈴破碎的聲響。


    玻璃窗碎了,引起了一陣躁動。


    “不想活了,老子弄死你。”一個聲音傳來。


    我抬眼看他,那樣的眼神可以殺人。我隨機撿了一片玻璃渣子,對他招招手,示意他走近。


    “你過來。”我聲音盡量放的稀鬆平常,看不出什麽端倪。


    那人微微一怔,還是移動到窗前,怒目對著我:“叫什麽叫不想活了”


    “你再說一句試試”我看他,手指對他勾了勾,示意他再走近一點,“你敢再近一點嗎”


    “怎麽你還能把老子怎麽了”對方冷笑。


    我看他伸長胳膊,一副不屑的樣子向窗戶靠近,微微側著身子靠近窗口,趁對方完全沒有防備的時候,用勁一把擰住他的咽喉,騰出另一隻手將玻璃碎片的鋒芒對準他的脖頸冷笑:“再動一下,我要了你的命。”


    對方仍然不以為意的冷笑,嚐試著抬手擋掉我的手臂。


    “再動一下,傷口會更深。”我持玻璃的那隻手稍微用力便割破了他脖子的表皮。


    那人稍顯震驚以後,便不再敢動彈。聞風而來的幾個守衛舉著電棍向我這邊迅速靠了過來。


    有人舉著電棍向我的手臂用勁掄了過來,就在這時,我下意識的縮回了手臂,退到了柴房裏。


    “怎麽回事”窗外傳來夏振興的聲音。


    他手下的下屬還沒來得及解釋,便被他一聲嗬斥了回去:“飯桶,連個女人也對付不了,滾”


    夏振興威嚴肅穆的看著我,此刻他的心情非常的不妙,眸子猩紅,眼白的地方混濁,他看我的眼神似數九寒冬,跟之前的先禮後兵完全不是一回事。


    他對身後揚手,示意屬下把柴房的門打開。我聽見一連串細碎鐵鏈碰撞摩擦的聲響,片刻柴房門便被打開。


    夏振興矗立在柴房門外,他的目光穿過低矮的門,向我身上探尋過來,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搜尋了片刻,突然冷笑了一聲:“帶出來,跟那丫頭關在一起。”


    有人進來拉扯我的胳膊,將我押了出去。


    雨點比之前要大上很多,風也變的不輕柔,吹在身上微微的發冷。燈火昏暗的盡頭,有一個身形比我還要蕭瑟十倍的身影,她的影子發顫的厲害,肩膀顫抖,垂著頭,頭發淩亂,將臉全部遮了去,渾身到下隻有一係白衣長裙顯得有神氣。


    我走近,能清楚的聽見她的低泣聲,夏振興業跟在身後。


    我停下腳步,雨水打在臉上混合著秋涼,讓我一個機靈打了聲噴嚏。


    angel聞聲微微怔了怔,她的眼睛紅腫,凸凸的像兔子的眼睛盈亮的又惹人憐愛。她的目光充滿詫異的落在我的臉上,她從地麵上站起,不在掉眼淚。她看我,似要將我看透。


    我的手被繩索捆在身後,不能動彈。我的目光與angel對視,很明顯我的平靜在此刻隻會顯得我比較冷靜。


    “我們又見了。”我笑著看她。


    angel怔了怔,不太情願的對我點了點頭:“你也在”


    “是,我們都在。”我不知道要說什麽,或許我們這樣的字眼,似乎像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能顯得我們此刻是多麽悲憐:情敵之間要同進同出。


    夏振興不打算讓我們繼續聊下去,他的聲音依然冷峻:“帶到後院去,一起關起來。”


    夏振興的話語剛落,便有人上去將angel從我身側請了過去。我用的是請,看樣子夏振興的屬下還是頗為禮代她的,這樣的待遇跟我比起明顯要尊貴的多,如此一來,不能看出夏振興在對待angel這件事上,關係非同尋常。


    後院的走廊比前廳要寬敞一些,雨越下越大,我與angel的上衣幾乎被淋透,走了幾個回廊,最後在一處還算敞亮的房子停下,屋子裏的擺設極為簡陋,但卻勝在幹淨。老式的台燈發出羸弱的光亮,我們前腳剛踏進屋子,後腳房門便被上了鎖。


    我倒是對眼前的生存狀況沒有太多的反應,至少曾經跟夏景軒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比這樣艱苦的地方我也待過,所以麵對這樣的情景我比angel要好很多。


    angel是紀流年的女兒,中文名:紀若涵,從小便是含著金鑰匙長大的小公主,何曾吃過這樣的辛苦。


    她先是及不情願的找地方坐,坐之前不知從哪裏找來一塊抹布,擦了又擦。


    她的裙角帶著蕾絲邊,不小心粘在老式木凳的邊緣,劃破了一道很長的口子,並因為她起伏動作太大,拖了一道很長的絲線,她一邊著急一邊從凳子上站起向凳子跳開,已企圖睜開絲線。


    “別動。”我實在看不去,說了一聲,“在動,你可能隨時都會走光。”


    angel果然很聽話的不再掙紮,抬頭看我,眼裏有疑惑:“你有辦法”


    我向她身後看去,在不遠處的方桌上找來一把打火機。


    我揚揚手裏的打火機,聲音很輕也很隨和:“別動,用這個。”


    “好。”她不再與我產生敵意,或者說是排斥。


    打火機很快就解決了她的麻煩,窗外從屋簷頂上嘩啦啦下來的水流聲很大,看樣子雨比之前下的還要猛。


    “雨下的很大,夜很漫長。”angel不在挑剔房間的簡陋,安靜的坐在我的對麵。


    “要喝點水嗎”我提起擺放在桌子中間的水瓶,站起來給她倒了一杯清水,也給自己眼前的水杯續滿,“你跟夏振興的談話,我都聽到了。”


    ...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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