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恨的將手從他的大掌裏抽離出來,三步並做兩步的走到梁駿的麵前,怒目的看他:“這樣逗我好玩嗎”


    “開個玩笑嘛,這麽當真”梁駿微微向身後挪動了幾步,警惕性的看我,“我前半部分騙你,但是後半部分沒有騙你。


    我啞著嗓子看他:“你都知道了”


    “聽說你暈倒了,我隨便問了一個護士,便知道了緣由。”他將煮好的粥盛好端上餐桌,笑的風輕雲淡,“新學的海參粥,不知道做的好不好,過來嚐嚐。”


    我撇撇嘴,豆大眼淚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掉,我覺得自己真的很差勁,甚至有些惡心的不可以原諒。這個世界上沒有哪一個男人可以如此麵對自己心儀的女人再懷著別的男人孩子以後,還可以這麽理智的做出這樣匪夷所思的決定的。


    除了滿滿的感動和深深的震撼,我說不出去一句話出來。我覺得我配不上眼前的男人,一點也不配。


    “情緒太激動,對胎兒不好。”對方言簡意賅,將粥往我眼前挪動了一下,“你之前還喝了不少酒,等過段日子,產檢的時候要好好做個全麵的檢查才好。”


    “為什麽對我這麽好為什麽再知道了這個還可以這麽對我好行川哥哥,你是不是傻”我對他的軟言暖語已經忍無可忍,我的聲音顫抖。


    內心突然奔騰出十萬個為什麽,為什麽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為什麽受傷的總是他,為什麽他可以忍受這種殘忍的事實以後還可以這麽風清雲朗,為什麽在風清雲朗以後還可以一如既往加倍的對我恩愛有加


    我迷茫了,恍惚了,我突然覺得我活著除了是一個笑話以外,更多的是傷害。我傷害著每一個待我真心實意的人,我的一意孤行讓自己變的越來越討厭,越來越難以原諒。


    “蘇蘇,你懷孕了,懷的還不是我的孩子,說實話我很難過也很心傷,但是比起你身體上受到的傷害,這些都不算什麽。”夏行川頓了頓,眼底有著我陌生的悲涼,“我是個將死之人,我的願望很簡單,隻希望你能好好的生活,有一個好的身體然後再能長命百歲,僅此而已。”他抬頭看我,眼底悲涼瞬間消失不見,轉而臉上是暖暖如春的笑意盎然,“我不希望你做出讓自己後悔一生的決定,這個孩子既然跟你我這麽有緣,你就應該順其自然的接受他,而不是殘忍剝奪他生的權利。”


    “我不要生他。”我回答的斬釘截鐵。


    “聽我說完。”夏行川身子微微怔了怔,他的目光很嚴肅,樣子很陌生,“夏景軒,此去凶多吉少,他執行任務去了。”


    我茫然的看他,啞著嗓子不解的看他:“什麽意思”


    “一時半會解釋不清楚,但是你要知道他是一個正直的人,一直都是”夏行川的目光落向別處,聲音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滄桑,“蘇蘇,我希望你生下這個孩子,不是為了別的,隻是為了傳承。”


    “傳承”我立即發出疑問,“替他傳承生命,那你算什麽我對你而言又算什麽”我頓了頓,情緒低落到了穀底,“夏景軒他怎麽了什麽叫執行任務凶多吉少”


    夏行川眉頭微蹙,漆黑的眼眸幽暗,溫朗的笑容消失在嘴角,他的身子微微怔了怔,難以言喻的悲傷在轉身走向樓梯的時候瞬間被莫名的放大。他的身形蕭瑟的同時被滿滿的孤寂籠罩。


    他在樓梯的拐角處微微停頓了片刻,淡淡的留下一句話:“吃完了,記得把碗洗幹淨。”他頓了頓,“蘇蘇,你好好考慮考慮,到底要不要這個孩子,考慮好了到書房找我。”


    看吧,他也不是一慣的那麽溫暖;他也不是那麽不顯山不露水的高深莫測,他也有情緒;他也不全都是綻放在枝頭的白玉蘭,他也可以是帶刺的白玫瑰,好看芬芳的引人入勝的同時又滿含荊棘。


    我安靜的垂下頭,心底的思緒百轉千回,有一下每一下的喝著粥。夏景軒到底怎麽了他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不是毒梟的兒子嗎他不是在山野森林裏從事著黑暗的交易嗎他不是夏振興的私生子嗎他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


    真是心亂如麻,千頭萬緒找不到一絲出路。我將吃空了的碗乖乖的洗了幹淨,腦子開始恢複正常的運轉,我決定找韓靈芝去探探口風,或許她願意說出原委。


    書房的門半掩著,夏行川靠著躺椅合上了眼睛,纖長的睫毛輕顫,樣子似乎像是剛睡著。我走近,將手中的薄毯給他輕輕的蓋上,便轉身走出了書房。


    秋日的午後陽光微微有些火辣,街角的走廊裏絡繹不絕的穿梭著行色各異的路人,我抬手遮住耀眼的陽光,仰望著夏氏集團闊氣的門臉,拿出手機撥出了韓靈芝的電話號碼。


    手機鈴聲隻嘟了一聲,很快便接通了。


    對方宣兵奪主,疑惑的問:“找我什麽事”


    “我在你公司樓下。”我說。


    “噢怎麽,想明白了”靈芝來了興致。


    “有時間嗎”我直蹦主題。


    “怎麽,請我喝一杯”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嗤笑。


    “當然你有空,完全可以。”我笑著說。


    “算了,還是我請你吧。”對方歎息一聲,頓了頓,“稍等片刻,我隨後就來。”


    五分鍾以後,我們麵對麵坐在附近一家餐廳的包廂裏,兩兩相望。


    人生總是這樣,一旦貼上了某種標簽以後就很難被撕掉。我在韓靈芝的眼裏無疑就是個專偷男人心的賊,確切的說是偷心的狐狸精。


    所以她在看我的目光難免不會充滿敵意,她的品味跟夏景軒一樣,喜歡喝著價值不菲的拉菲。


    不等她開口,我打斷她頗為敵意的目光:“你不用這麽看我,我又不會吃了你”


    “但是你會吃了夏景軒。”她低頭輕啄杯中的紅酒,樣子妖嬈的迷人。


    “跟我說說你們之前的故事吧”我歎息一聲,“總不能讓我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你的情敵,總要讓我了解一下你們的過去,你說呢”


    “你想知道什麽”韓靈芝挑眉。


    我微微聳肩,漫不經心的笑:“有關你們的一切”


    韓靈芝冷臉看我,目光迸射著鋒芒:“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我能清楚感受到韓靈芝身上帶來的那股冷漠,一個眼神,就能感受到對方情緒的風雲莫測。她眼底那抹單純再也不會出現,有的隻是成熟冷漠以後的疏離。我知道我們再也回不到當年深山裏那抹還有著幹淨情誼的畫麵,縱使我哪怕往前走上九十九步,如果最後對方不願意往前邁上一步,我們的隔閡隻會愈演愈烈,情況越來越糟


    我淡定的看著她:“沒有為什麽,但是我相信你一定會說的。”


    “好吧”韓靈芝不著痕跡的從包裏掏出一包煙,熟練的點了起來,她的嘴唇生的頗為性感,一張一翕的舉動之間引人分外著迷。


    ...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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