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我要跟媽媽在一起。”懷裏的孩子,目露堅定,倔強的不讓眼淚掉下來,雙手緊緊環住我的脖子,“我就是不要,爸爸是壞蛋,我討厭你”


    眼前的男人冷酷的將星月從我懷裏奪了過去,將她的頭向下腿向上,大步流星的向門外邁去。


    星月手腳並用的做著無非的掙紮,我跟在他的身後,心縮成了一團。快一步的橫在了他的眼前,擋住了他的去處。


    “爸爸是惡魔媽媽快跑,去找行川舅舅”


    “為了一塊破手表,你拿孩子置什麽氣”我的聲音黯啞,喉嚨幹澀,語氣軟弱,“把孩子給我”


    眼前的男人怔了怔,似乎突然良心發現將孩子給順了過來,僅僅的攬在懷裏,深深的自責:“對不起,團團,爸爸不是故意的,都是爸爸的錯,爸爸不該這麽對你,爸爸瘋了,爸爸心情不好、嚇壞你了吧”


    星月原本倔強的隱忍的眼淚,終於在這一刻滾滾而來,她一邊撕心裂肺的哭,一邊還不忘撒嬌:“嗚嗚罰爸爸給我買冰淇淋,團團要吃香草味的,要買兩支,媽媽一個我一個”


    “好”眼前的男人渾身上下被一股團團的父愛所包裹,言語裏滿滿的疼惜。


    星月咧嘴笑開,臉上明明還掛著眼淚,可下一秒已經心花怒放的拍手叫好:“噢,有冰淇淋吃嘍。團團愛爸爸”說完還不忘在夏景軒的俊顏上狠狠的嘬了一口。


    我原本擰緊的心,終於在這一刻鬆軟了下來,心底滿滿的動容,星月到底還是個孩子,一隻冰淇淋就可以滿足的開心上一整天。


    我眯眼看向夏景軒,他也怔怔的看著我,以微不可聞的聲音對我說:“對不起,蘇蘇。”


    我釋然,目光再次落在他的臉上,無比真誠的說:“等過了這一陣子,我願意嫁給你。”


    他的眼底有一絲動容,或是更確切的說是激動。他的聲音微顫,喉結抖動:“別跟我開這種玩笑,我會當真的。”


    “那算我從來沒說過。”我挑眉。


    星月俏皮的掩麵銀鈴大笑:“媽媽羞羞”


    我抬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尖,溫柔的看她:“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能插嘴,知道嘛”


    “咯咯媽媽我知道了。。”星月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嘴裏露出幾顆小奶牙,乖乖的點頭,忽然想起了什麽,甜甜的叫了一聲,“行川舅舅在樓下等我們吃早飯,叫團團來喊你們,嘻嘻”


    我笑了笑,伸手從夏景軒的懷裏將她抱起,便向樓下走去。身後的夏景軒並沒有跟過來,而是轉身向回廊的另一頭大步流星的邁去。


    剛到樓下,迎麵夏行川端了一碗熱氣騰騰裹著甜香味十足的小米粥過來,他的笑容剔透的幹淨,對我揮揮手:“餓了吧”


    懷裏的星月先我一步,清脆的衝夏行川說道:“行川舅舅,團團好餓。”她在我懷裏動彈了兩下,便順勢滑了下去,跑到夏行川的眼前,抬起小手扯著他的衣角,好奇的問,“行川舅舅,手裏端的什麽是好吃的嗎好香好甜的樣子,團團好想吃”


    “真是個饞貓。”夏行川彎腰看她,“去找管家爺爺,廚房裏有好多呢。”


    “噢,我知道了,行川舅舅跟媽媽有話要說,團團去找管家爺爺嘍”真是人小鬼大,她笑的歡喜,蹦蹦跳跳的向外麵跑過去。


    “新鮮的蓮子粥,你做的”我挨著他的肩,蹙著眉很詫異的看他,“看樣子,味道不錯呢。”


    “你嚐嚐,看看味道如何。”他眼底是水汽般的溫柔。


    我盛了一勺,放入口中。頓時口腔滿滿的飄香四溢,鮮滑爽口,味道頗為甘甜。


    “好棒。”我笑著讚許,一口氣將碗底的粥喝了個精光,抬頭對上夏行川深不見底的眼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的吃相是不是很差”


    夏行川的神情一滯,整個人微微僵住,好半天才訕訕的笑:“不會,看你吃的這麽開心,也不枉費我一早的辛苦。”


    “你吃了嗎”我問。


    “看著你吃,我就飽了。”他俏皮的眨眼。


    我厚顏無恥的跟著笑:“行川哥哥,是在說我秀色可餐嗎”


    對方頓了頓,目光飄向窗外,嘴邊那抹淺淺笑意似春天盛開的迎春花,豔麗的不張揚卻分外吸引人的眼球,他微微揚起頭收回目光轉頭看我:“如果這麽說,你會開心的話,那你就這樣理解。”


    我無趣的撇撇嘴邁開步子向門外走去,大片大片的花圃團團將小洋樓圍住,繁花似錦綿綿不絕。


    身後是夏行川輕緩的腳步,我一回頭便對上了他的眼眸。


    我笑著看他,揚揚手腕上被紅色繩子編織的玉玨:“怎麽樣,好看嗎”


    “好看”他微微點頭,桃花眼彎成了一道弧度。


    “原本有一對,可惜另外一支被我摔碎了。”這是夏景軒的聲音。


    夏景軒儼然換了一身正式的行頭,黑色西裝,白色襯衫搭配著藍條紋的領帶,渾身上下收拾的一絲不苟,整個人看上去格外的嚴肅。


    夏行川身上白色中式的褂子還未來得及換下,褲腳濕噠噠的應該是荷葉上的晨露惹的禍,他的身子微微側過去與夏景軒並肩靠著,兩個人看起來毫無違和感,似乎讓人產生一種很不友好的浮想聯翩我低頭掩嘴偷笑,若是被他們發現我將他們當成一對情深似海的gay,我猜我的下場肯定很慘。


    “大哥要出門”夏行川狐疑的看著夏景軒。


    “先生,車已備好。”夏行川的話音剛落,拐角處便閃進了一抹身影,是韓生。他與夏景軒著同一款的黑色西裝,脖頸處扣著黑色的小領結,樣子恭敬。


    “到車裏等我。”夏景軒吩咐。


    我攔住韓生的去路,他麵露驚訝的看著我,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不禁脫口而出:“你們去哪”


    韓生微微垂著頭,一言不發的站在原地。我知道他為人嘴緊,肯定問不出個所以然,隻好讓開道放他走。


    “好好照顧她。”夏景軒鳳眸冷厲的一轉,側過臉去看夏行川,言語冷淡,“走了。”


    他那句走了,明明說的很冷清,聽在我的耳朵裏倒像是透著一股滄桑的臨終遺言。


    我想我肯定耳朵出了問題,九月份的天氣,陽光很高依然很辣。刺眼奪目的陽光落在夏景軒的臉上,將他原本冷寂孤傲的臉龐折射的分外柔和的好看。


    他將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片刻,終是一句話也沒有對我說,與我擦肩而過消失在芭蕉林的深處


    我站在原地欲言又止,稍作掙紮便抬腳一路小跑的追了過去。他的黑色大奔停在芭蕉林身後的大路上,韓生正畢恭畢敬的彎腰給他開門,我在他登上車子的一刹那,擋在了他的麵前。


    他震驚的看我,隨即曖昧的頃著身子在我耳際若有似無的小聲說道:“舍不得我”


    “你說的收網,指的什麽”我思量再三,終於問了出來。


    他將目光微微落在我的身後,雲淡風輕的笑:“你的行川哥哥在等你呢,你這樣跑出來,不太好吧。”


    我順著他的目光扭頭看向身後,果然夏行川站在芭蕉樹下,靜靜的看向這邊。未等我反應過來,夏景軒跳上車子已經揚長而去,地麵上隨之漩起了幾片楓葉在空氣裏蕩漾了片刻便死死的沉寂了下去。我心底那根懸著的神經,稍作喘息以後便也安靜的回到了胸腔裏。


    那天注定不是一個平靜的日子。晌午的時候,夏振興派人將星月給接了出去,後半響的時候天空陰沉沉的便開始下雨,綿綿不絕一直下到天黑才漸漸歇息


    我的心情比外麵的天還要陰鬱,夏振興派來的人在接星月走之前,說:“老先生托給我姑娘捎帶了一句話,夏家的井很深,姑娘若是不知深淺,可能會被冤死,所以姑娘好自為之吧。”


    我的腦海裏反反複複的就出現這麽一句話,直至夏行川將車子駛出了彼岸花開,我的神思還是在這上麵回旋。這算是夏振興要對我出手前的一次警示嗎我困惑了,如果是,我將何去何從如果不是那又是什麽


    在接下來的三個多月裏,夏景軒如同銷聲匿跡了一般杳無音訊。我曾試圖去夏氏集團找韓靈芝,結果卻碰了個釘子,沒有結果。


    z雖然與我解除了合約,但是合同違約金卻沒有少給,賠付了半年多的工資。我估計師傅李猛沒有少下工夫,幫我爭奪了這份來之不易的福利。眼下還完歐米伽的餘款,卡裏所剩無幾,隻有三個零頭。


    我將卡從取款機上拔出,一邊埋頭想著找工作一邊向樓梯下走去。


    “蘇晴”


    身後有人喊我,我下意識的回過頭去,便看見了楊一著一身幹練的職業裝從銀行櫃台上出來。


    她笑的燦爛,眼尾微微有一些紋絡,過了三十的女人再怎麽保養還是不抵風月的摧殘。


    ...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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