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我的答案顯然不滿意,眼底小火苗子隨之迅速的燃燒了起來,他的聲音冷淡:“一曲終了,夏行川將手從琴鍵上拿開,轉而目光落在我的臉上,深情款款。


    他牽起我的手,食指與我緊緊交合,眼底的笑意不減。


    我甜甜的喚了一聲:“行川哥哥。”


    “怎麽了,傻瓜,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這麽看我”他輕笑,拉我起身向房間外走去。


    我跟隨他的步子,他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奇異的光彩,將我所有的目光都吸引力過去。


    我像隻調皮的小貓將頭噌在他的懷裏,撒嬌的說:“行川哥哥真棒,彈的太好了。讓我溺死在你的琴聲裏吧。”


    他笑而不語,伸手將我披在身上的外套緊了緊。


    我伸手扯著他的胳膊,半個身子慵懶的掛在他的胳膊上,繼續說:“行川哥哥,我唱的好嘛”


    夏行川一邊輕拍我的手背一邊將走廊裏的燈給打了開來,他淺淺的笑著,眼底的紋波似一條流淌的小河,靈靈而動。


    夏行川的聲音水色般的溫婉好聽:“唱得不錯,沒跑調。”


    我撇撇嘴,哼哼:“才不錯啊我不擅長唱英文歌曲的。”


    回廊的陽台上有兩把深咖啡色的藤椅,藤椅邊上的兩根大柱子爬滿了紫藤花的藤蔓。


    我與他麵對麵的坐著,兩把藤椅中間是一張棕色的橢圓形的桌子,窗幔隨風清揚拂在我的臉上,癢癢的,我不禁打了個噴嚏。


    夏行川微微蹙著眉頭,起身牽著我說:“算了,露天的陽台容易著涼,今晚就不看書了。”


    我的目光落在他手裏的那本棕色封麵有著西方本土宗教氣息的木質書封,失神。


    “這是什麽書”因為我不認識書封上的語種,所以便好奇的問。


    夏行川回到書房將書放到書架上,對上我的眼眸淺笑:“你應該聽說過的,意大利名著詩人阿利蓋利但丁的長篇詩神曲。”


    我的腦袋裏開始不停的翻江倒海,掀起一片嘩然,總算在一片狼藉中找到了那麽點的零星記憶。曆史課果然沒有白上,我笑著看他:“是那個13世紀歐洲文藝複興開拓人之一的但丁嗎”


    夏行川清亮的眸子閃爍著光華,他淺笑:“嗯,文藝複興的先驅者。”


    我驚訝的看著他,眼底充滿疑惑:“行川哥哥,這好像也不是英文版本的呀,你懂意大利語”


    夏行川仰頭目光落在另一處書架上,走進從中抽出一本古色古韻樣的書,在我眼前晃了晃:“這本也是他的著作之一,想看嗎”


    我把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靦腆的說道:“我看不懂”


    夏行川身形玉立的身子微微顫動了一下,我抬頭對上他的眸子,他正笑的格外歡喜,他說:“等有機會,送蘇蘇一本中文版的譯文,可好”


    我微微頷首,好奇的問:“這本書好看嗎書名叫什麽”


    他將書從新放回書架,轉而目光從新落在我的臉上,笑的很輕淺,也很溫潤,他拉著我的手對我說:“這是西歐文學史上第一部剖露心跡,公開隱秘情感的自傳性詩作。但丁的一生有過一次刻骨銘心的愛情,在其文學創作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烙印。那是在他的少年時代,他隨父參加友人聚會,遇上一位名叫貝阿特麗切的少女。少女的端莊、貞淑與優雅的氣質令但丁對她一見鍾情,難以忘懷。不過遺憾的是他們沒能在一起。貝阿特麗切,後來遵從父命嫁給了別人,婚後數年因病夭亡。彼時哀傷不已的但丁將自己幾年來陸續寫給貝阿特麗切的三十一首抒情詩以散文相連綴,取名新生結集出版。所以這本新生細膩婉轉的抒發了詩人對少女深摯的感情的同時無限表達了相思之苦,我想蘇蘇會喜歡讀它。”


    我的目光落在他風姿卓著的身影上,對他博學多聞的滿腹才華傾心不已,我兩眼發亮,好似眼前擺放的是一座金礦:“行川哥哥,有沒有人說你好迷人”


    夏行川目光一滯,眉頭輕蹙,搖頭:“沒有。”


    我笑的更甜:“行川哥哥,我不會像貝阿特麗切不要你的,除非你不要我了呢。”,我頓了頓,抬頭目光對上他的漆黑的眼眸繼續惴惴不安的小聲說,“行川哥哥這麽迷人,難保不招蜂引蝶的,到時候你不會把蘇蘇給忘了吧”


    夏行川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他挑眉,表情變的嚴肅:“有可能呢。”


    我撅著嘴,心底升起一股酸澀,險先眼淚就跟著掉了出來,夏行川低頭見我一臉的挫敗,抬手捏捏我的臉頰,溫柔的看著我說:“傻瓜,真不禁逗。好了,為了以防萬一,今年新年跟我回家,我們把親事給定了,你說好不好”


    我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提議又驚又喜,羞的垂下頭,心裏忐忑不安。


    “怎麽了,蘇蘇”他抬手挑起我的下巴,眼底充滿疑惑。


    我嘟囔著嘴唇,岔開話題:“行川哥哥,我唱卜算子給你聽好不好”


    他揚眉,臉上的笑容熠熠生輝:“洗耳恭聽”


    我輕輕嗓門,甜甜的開唱: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一曲終了,沒有伴奏空氣裏卻回旋著一股傷思,夏行川的目光幽暗似一口千年枯井,空洞的深不見底。他握著我的手緊了緊,半響才開口對我說:“累了吧,到樓上休息吧。”


    夏景軒推門而入,提了一個保溫餐盒挨著我的床邊靠了過來。他將手上的水果還有餐盒放置在一旁的空桌上,然後找來折疊的小餐桌撐在我的眼前,並順手將我的床頭給搖高了30度,這才目光落在我的臉上。


    他原本和顏悅色的臉在觸及到我眼底流淌著的傷思時,瞬間眸子冷淡了下來,他說:“趁我不在的時候,又胡思亂想了”


    我撇撇嘴,目光落在保溫餐盒上,說:“沒有,你喂我。”


    他氣不過,又不能將我怎樣,隻能拿話噎我:“隻是斷腿又沒斷手,不還有一隻手好好的麽,自己吃。”


    我也來勁了,瞪著眼拿話噎他:“我又不是左撇子,我怎麽吃”


    夏景軒居高臨下的剜我一眼,額頭上還冒著豆大的汗珠,喉結跟著顫動,緊繃著臭臉半響也沒搭理我。


    我肚子餓的咕嚕咕嚕叫,又不想看他的死魚臉,完全影響我的食欲,隻好抬起左手努力的嚐試了好幾次,才將餐盒叩開。正準備顫巍巍的拿起湯勺去挖餐盒裏的粥,卻被眼前的人給攔了下來。


    我瞪他,他也瞪我。最後處於力氣上的懸殊,我的手腕一鬆,勺子便落到了他的手裏。


    他一邊喂我一邊拿話挖苦我:“真是笨死了,吃個飯也不會吃。嘴不能張大一點啊”


    我也急眼了:“勺子那麽大,姑奶奶嘴就那麽小,再怎麽張嘴也撐不下那麽大勺子。再說,你是罪魁禍首,害我躺在病床上半身不遂的樣子,是你你作為肇事司機能不能有點道德,喂個粥能不能有點耐心,這麽燙的粥你不吹吹,你想燙死我啊”


    夏景軒雙眉微蹙,冷哼:“我還沒道德,我要是沒道德我才不管你的死活呢。”


    我一邊拿眼橫他,一邊看他吹粥的樣子,氣的窩火:“你撞人了,你不管我的死活誰管我死活你不管也行,這什麽醫療費精神損失費七雜八雜的摞一起,你拿錢來吧。我請護工來伺候我,好歹我還能看個笑臉,比你不知強多少倍。”


    夏景軒急了,卻仍然耐著好性子繼續喂我,語氣卻沒手上勺子那麽溫柔:“你就是個蠢女人,就莫漠那樣的小斤倆也能推倒你,你不會躲啊你躲不過你不能跑啊這萬一不是早高峰車速慢,你以為你還能躺在這生龍活虎的跟我大呼小叫的”


    我撇撇嘴,帶著哭腔:“我想這樣嗎我想這樣嗎姑奶奶欠你們的是不是,一個個兒的跑出來找我的麻煩,害的我顏麵掃地丟人現眼,自尊沒了,工作沒了,就連小命也差點丟了都是你們這群高高在上的混蛋王八蛋,吃飽了撐的才來找姑奶奶的茬,害我成這樣的你賠我手機,賠我工作,賠我的腿,賠我的胳膊”


    我聲淚俱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看著眼前手足無措的夏景軒,心裏樂開了花。


    ...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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