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顧倩,你這兩天很不對勁,以前有事沒事喜歡往圖書館裏跑,現在隻要逮著空閑你就往被窩裏鑽,一睡就睡上好幾小時,有時我叫你,你都不醒。”韓瑩雙手插著腰,情緒有些小激動的說著。


    顧倩在床上翻了個身,把身子側向裏麵,背對著我們,啜泣聲從床頭響起:“我懷孕了。三個月了。但是他跟我分手了。那個曾經說愛我的男人,現在正跟他的學妹正打激情四射。”


    我跟韓瑩都不約而同的驚訝了一聲:“啊?”


    “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不早說?你懷孕的事,那個混賬東西知道嘛?”我有些為她打抱不平,生氣的說。


    韓瑩好像比我還生氣,一腳踹飛了邊上的凳子:“靠,還有這事。這個王八犢子,不要也罷,顧倩,你別哭了。”


    “我不想找他,我愛他,但是他現在不要我了。這個孩子,我一直在考慮要不要。現在我想清楚了,我要把他拿掉,我要讓這個惡心的男人,從此消失在我的一切生命裏。我發誓,不管用什麽辦法,都要把他從我的骨血裏刮掉,連一絲記憶都不能殘留。一點都不能。隻要有一丁點,我都會不可抑製的開始瑟瑟難受,像是被蛆蟲啃噬一般,它遊動在你的每一個神經細胞裏,你放大眼睛去尋找,你隻會越來越疼。所以,哪怕是讓我粉身碎骨,我也要嚐試那個忘記他的方法。”顧倩先是小聲的低泣,到後來竟赤紅著雙目,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聲音,讓我們覺得顧倩此時惡狠狠的像個怒獸。


    顧倩情緒來的太突然,太激動,我跟韓瑩恍然無措,隻能跑到她的床上,抱著她,一遍又一遍的安慰。


    其實我跟韓瑩,都能理解顧倩心裏的不甘和痛苦。那個男人,是她的初戀,一段長達五年的情感,現在戛然而止,結束了。這讓一個曾經少女的王子夢破碎了,而且還傷的很重,她可以忍受拋棄,但是忍受不了背叛,尤其在她還深深愛著他的時候。所以,顧倩,現在心裏是仇恨的,茫然的。我開始同情眼前這個淡漠的女子,她曾經總是孤高一切,忽視我們室友的情感,為了心中的男人,千方百計的去經營,結果到頭來,卻隻是一場笑話。


    從顧倩做完手術,到後來的差不多一個月時間裏,我跟韓瑩輪流照顧著她。直到她鬱鬱蔥蔥的從惡夢,悲傷,絕望中,走了出來。


    也因為有了這段時間的朝夕相伴,心無芥蒂,我們三個人的友情從此走上了人生的另一個高峰。


    2


    四月份的成都,天氣陰晴不定。如果不下雨,中午隻要穿個短袖就可以了。。


    恰逢周末,天氣晴朗,沒了霧氣蒙蒙,韓瑩提議逛春熙路,顧倩舉手叫好,我對此雖沒有太多的興致,但想想可以打發無聊的時間,還是欣然接受了提議。


    外地人到成都來如果不逛逛春熙路,就好比到北京不去王府井,到上海不到南京路一樣令人遺憾。春熙路不僅是成都的時尚中心,美女打望地,也是美味小吃雲集之所。


    韓瑩提著大包小包,依然興致勃勃,意猶未盡。我與顧倩,幾經周折,大有精疲力盡的感覺。


    韓瑩總是走走停停,看向身後的我們,時不時的衝我們嚷嚷叫喚,那樣子十足的潑辣狠勁。


    我跟顧倩總是搖搖頭,然後相視一笑,複而再次不情願的穿梭在人潮如梭的人群中。


    我挼搓著有些發脹發酸的小腿,坐在亞米天閣的大廳裏,點了一份我最愛吃的台塑牛排和花香燴杏鮑菇。


    正當我們三個人,揮舞著刀叉狼吞虎咽的吃著各自碗裏的食物時,我的手機鈴聲響起,是家裏的老太太打過來的。


    我一邊樂此不疲的吃著碗裏的美味,一邊將手機按上接聽鍵,口齒不清的說:“媽,又怎麽了?什麽事,我正忙著呢。”


    我將手機高高舉過頭頂,電話那頭還是傳來一陣殺豬的聲音:“蘇蘇,你現在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你說說你都多久沒回家了。你能忙什麽,忙著玩,忙著吃,忙著睡啊?我不管你現在在什麽地方,限你一個小時內必須回家,否則後果自負。”


    我咽下口中的食物,拿過紙巾,擦了把嘴,漫不經心的說:“什麽後果啊?”


    “我斷你夥食費,我看你還敢在外逍遙快活。”電話傳來一陣咬牙切齒的聲音。


    我一邊收拾買的東西,一邊將手機放入包包裏,拖拽著韓瑩跟顧倩,隻見她倆滿嘴的食物,在看向我的時候,就像是在看個****。


    韓瑩咽下口中的食物,驚慌的說:“你幹嘛,搞的被鬼子突襲似的。我還沒吃完呢,這是要去哪?”


    “就是,蘇晴,我還沒吃完呢。什麽事,等吃完再說,昂。”顧倩舉著叉上的牛排,一口將它吞下,囫圇的鼓著腮幫子說著。


    “去我家,老太太給我下了通緝令,命我限時回到家,不然就斷我夥食費。”我急惶惶的說著。


    “噢,那趕緊的吧,上回你被斷夥食費,害我接濟了你兩個星期,都怕了你了。”韓瑩比我還緊張的拿著大包小包,拽上顧倩,頗有些哀怨的叨嘮著。


    也難怪韓瑩哀怨,我從出生到現在,雖然不是過的什麽錦衣玉食的日子,但是也頗為小資,用錢向來大手大腳。老太太也從來沒有限製過我的零花錢,當然我手上一般不會有太多的閑錢,基本上是有多少花多少。但是,就在上次夏行川去美國留學的事情,我瞞著她沒有跟她說,叫她知道後,大發雷霆,整整斷了我兩個星期的夥食費,這叫我一向伸手大方的人,一下子就回到了解放前。那段時間,我整日死皮賴臉的靠著韓瑩養活。因為我養尊處優的性子,實在是難伺候,叫她足足破費了不少銀子。


    所以她收拾好東西,拖著顧倩,跑的比我還快。


    操著一腔四川話的司機,特別給力,一路上暢通無阻,不到四十分鍾,就殺到了我家小區的樓下。


    我剛下了車,就老遠看見老太太迎麵走了過來。手裏還拿個雞毛撣子,那架勢是非要扒我層皮似的。


    我顧不上後麵的顧倩和韓瑩,慌忙跑了過去,在老太太雞毛撣子舉起之前,成功將其拿下。


    “媽,你看我就一個月沒回來看你,你怎麽越來越年輕了。媽,你快說說,你青春永駐的秘訣,叫我身後的姐妹學習學習。”我一邊討好似的對老太太一陣誇讚,一邊對身後的韓瑩她們擠眉弄眼。


    果然韓瑩心神領會的極力配合我,隻聽她乖巧甜甜的說:“哎呀,阿姨,您看看您,我這才多久沒見您啊,您越發的青春美麗了。要不是我知道您是蘇蘇的母親,走在大街上,我肯定以為是哪個鄰家姐姐出落的如此美豔動人呢。”


    老太太一陣歡喜,先前的怒氣全無,高興的拉著韓瑩跟顧倩直接上樓。


    我跟在身後,掩嘴偷笑,衝韓瑩她們豎起一個大大的yes。


    一起吃過晚飯,我們仨躺在我的大床上,舒展身心,歡快的像個幸福的豬。


    這還是顧倩第一次來我家,並在這過夜。


    “蘇蘇,顧倩,我們要永遠都在一起,該多好啊。以後我們三個老太太可以圍在一起打麻將。”韓瑩傻嗬嗬的說著。


    顧倩看向韓瑩,安靜的說:“我不是成都人,以後工作了,肯定是要回去的。還是你們倆好,靠的這麽近。走哪裏都夠的著。”


    “你可以嫁到成都來啊,我們仨就可以在一起了嘛。”我嗬嗬的笑著說。


    “就是,顧倩,你可以嫁到成都來。外麵的花花世界,哪有我們成都這般美好。總是自由閑舍,嘻嘻。”韓瑩從床上坐起,一臉笑嘻嘻的。


    “謝謝你們這段時間以來的陪伴和守候。我覺得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合群的女孩子。以前,我滿腦子都是那個說愛我的男人,說給我一輩子幸福的男人,我整天圍著那些遙不可及的誓言打轉,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重視過你們,是你們讓我知道情誼的偉大。我想即使我以後回到家鄉,我們也不會失了聯係的。友情這種東西,無論多遠,它都可以漂洋過海來看你。”顧倩拿起身邊的枕頭,放到自己的頭下,若有所思的說著。


    我跟韓瑩不約而同的側目看向顧倩,心裏彼此升起一些溫婉眷念,我們三個人相視一笑,竟都有些激動的流出了眼淚。


    想來,我們在這一半明媚,一半憂傷的青春裏,邂逅了彼此最純真的年紀,最是千金難求,心心相印。


    老太太時不時的送一些水果零食過來。並對著床上的我說:“蘇蘇,馬上快五一了,你隨我跟你爸,去鄉下,看看你汶川的爺爺奶奶,老人家都怪想你的。”


    我托著一串長長的聲音,說:“好。本宮知道了。您且先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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