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量太強大,電光火石之間讓我難以消化。


    我愛他,愛到失去了自我難能自拔。我失眠,泛濫成災的失眠夜裏,將眼前的男人在心底描繪了一邊又一邊;我哽咽,夢裏夢外都是眼前這個男人繞指般的溫柔;我心酸,這麽多年裏我將孤獨硬生生的過成了對相思的煎熬;我麻痹,在絕處逢生的時候我將過去的回憶當成我唯一活下去的理由;我委屈,我像個置身事外的過客一樣被他拋棄被他遺忘……


    我曾幻想過無數次我們重歸舊好的畫麵,唯獨沒有想到是在這樣的場景下相依相偎。我現在這樣算是什麽?最美好的青春年華裏,終究是回不來了。道德倫理的桎梏,我絕不能做個千夫所指的小三,我現在這樣可不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三嗎?


    我推開他,眼底閃光一絲決然的冷漠:“行川,放手吧。我們錯過了彼此,不是嘛?”


    “不,蘇蘇…蘇蘇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該死,我混蛋,我不該把你弄丟了,我怎麽能把你丟了呢?我怎麽忍心將你遺忘了這麽多年?不…我不該那麽自私,為了自己的音樂夢而離開我的蘇蘇…我離開的候,蘇蘇還那麽小,那麽羸弱,需要別人照顧和疼惜…都是我不好,我知道這些年,蘇蘇定是吃了不少苦…我不要再把蘇蘇弄丟,我不允許自己那麽做…”


    男人像隻受傷的小鹿,近乎心碎的眼神深深的剜疼了我的心。他離開我的時候,剛過完08年的春節,時間這樣算下來,我們竟然錯過了快七年。七年的時間能改變什麽?什麽都變了,就連當年汶川地震的重災區都欣欣向榮好了起來,好似當年那場災難就跟沒發生過一樣。七年的時間,我的親人早已挫骨揚飛在那場災難裏。七年時間,他都快有孩子了…


    我倔強的像個孩子,我曾哭了那麽多次,為了眼前這個男人,可是此刻,我卻一滴眼淚也掉不出來。我就是那麽倔強的看著他,看著他越來越成熟的麵孔,看他眼底起起伏伏的心傷,看他不知何時眼角揚起的一滴清淚,我甚至倔強的忘了,其實他還是個病人…


    我任由他緊緊的擁著我,任由他在大庭廣眾之下,纏綿悱惻的細吻,我甚至忽略了不遠處夏景軒憤怒受傷的眼神。我以為我就要溺死在他的溫柔裏,直到一個拳頭掄了過來。


    “靠,你大爺的。”夏景軒像個嗜血的洪水猛獸,一拳砸在夏行川的胸脯上,夏行川被這突然起來的襲擊打的猝不及防,身子失去重心,向後退了幾步,重重的摔倒在地。


    夏景軒並沒有打算要放棄的意思,掄起的拳頭再次揚起,我嚇的一大跳,驚魂未定的拉住了暴躁的男人,終於帶著哭腔央求著:“你瘋了,他是個病人。”


    “滾。”夏景軒已經瘋了,他手上稍微一用力,我就被他推出去,摔了幾米遠,額頭剛好磕在石柱上。


    氣氛劍拔弩張的讓周圍幾個零星的客人匆匆買單逃野的跑了。留著幾個值班的服務生,也不敢上前。他們怎麽敢上前呢,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可是夏氏集團旗下的小店,誰敢跟老板較真。


    “關門,歇業!”夏景軒對著吧台的員工大叫了一聲,說完看也不看我一眼,拖著我就往咖啡廳樓上走。


    我跌跌撞撞的看著已經從地上爬起來的行川,晦暗的燈下他的身影淡薄,頓時感覺那個男人虛弱的就像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讓人心疼。夏景軒的力氣那麽大,肯定將他打疼了,打傷了。我這麽想著,胸口像是被人用剪刀刺穿了一般,窒息的疼。終於眼淚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掉,我一步也不願走,跪在樓梯口。夏景軒再也沒了耐心,像拖拽死了的獵物一般,拽著我的胳膊,生拉硬扯的繼續往樓梯上走。我感覺我的胳膊就要脫臼的時候,行川大步上前,製止了夏景軒進一步的惡行。


    兩個男人怒目相視,眼底燃起的熊熊烈火,似是要同歸於盡。


    “對付一個女人,算什麽本事。”夏行川揪住夏景軒的衣領,眼眸寒光四射,“有種衝我來。”


    “你也配?”夏景軒推開夏行川的手臂,彎身將我從地麵上拎起,語氣惡毒異常:“你們這對不負責任的狗男女,奸夫淫~婦,男盜女娼…”


    “拍…”我甩起一個巴掌,狠狠的扇了過去,即使燈光昏暗,男人臉上的五指印仍熱清晰可見。這是我第一次這麽用力的想去打一個人,對待這個人,我已經絕望了,“你更不配。”


    “你再說一次?”男人大吼。


    “我說你不配,你不配,你這個人渣…”我咬牙切齒的說。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還有什麽好懼怕的,還有什麽好顧忌的,還有什麽比這更糟糕的。


    “是,我不配,我有自知之明。哼,那你呢,你算什麽東西?你跟他膩在一起算什麽東西?狗男女,奸夫淫~婦,我說的不對?形容的不夠徹底?你以為你好到哪裏去,你現在這副,不就是紅顏禍水的浪蕩漾,可不就是專門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嘛。你這個狗彘不若的小三,當著你男人的麵,祖宗的臉都叫你丟盡了。”男人凶神惡煞揪住我的脖子,我隻感覺,他隻要稍微一用力,我的脖子就要斷了,此時我虛弱的連呼吸都很困難。


    “夏景軒,你混蛋。”


    夏行川卯足了力氣,將男人一拳打開,嗜血的眼眸燃起炎炎烈火,我的身子隨夏景軒鬆開的手失去了重心,斜斜的向他的懷裏倒去。


    夏行川溫柔的將我攔腰抱起,動作輕柔的像是對待熟睡中的嬰兒。我靠在他的懷裏,他的心髒噗噗有力,他身上濃濃的書卷味兒醉人心神,我的內心世界從未像這樣的滿足與安心,真想永遠就這樣下去,永遠的不離不棄。可是我知道我不能,他也不能,所有的美好都是短暫的。他還病著,說不定下一秒那顆強有力的心跳瞬間就戛然而止了…現實總是殘酷的讓人難以接受,我該何去何從,如何是好…


    “你不能跟他走。”身後響起夏景軒蒼白無力的聲音,“你將星月至於何地?”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他總是能果斷的掐住的咽喉,掐住我的生死命脈。我在夏行川的懷裏,猶豫的動彈了一下。


    “別動,我們把她接過來!”夏行川打消我的顧慮,笑的無比燦爛,“我有能力養活你們娘倆。”


    顯然,夏行川並不知道,星月不是我的孩子,我也不敢捅破這層關係,一旦事情破敗,夏振興那個大毒梟不會放過我,更不會放過那個孩子的。


    “行川,我勸你還是成熟一點的好。你拿什麽養?拿你的真心真意嗎?憑你,她進得了夏家的大門嗎?單不說angel的父親不會放過你,就連夏家的長輩也絕不會答應的。你們這場虐戀,早該結束了!早被埋葬在那場大地震裏了,你以為還回的去?幼稚!”夏景軒不知何時擦去嘴角的血絲,燃起了一根香煙,猩紅的火星隨著他一張一翕的動作,簇簇嫣然。


    是的,我的腦袋肯定被夏景軒摔壞了,已經散失了正常運轉的功能,這些淺顯的道理,我竟然一樣也沒想到。


    “行川,你走吧。我舍不得孩子。”我從他的懷裏跳了下來,將眼底的悲涼收拾的一幹二淨。


    “不,我不走。那麽多艱難的時刻都過來了,我們為什麽還要放棄。”他說。


    “因為我不愛你了。”我說。


    “我不信。”夏行川漆黑的眸子裏閃爍著晶亮。


    “真的不愛了。你別誤會,我來見你僅僅是因為不甘心。現在我弄明白了,不甘心不代表就是愛。你是個有身份有體麵的人,也是個有婚約即將為人夫為人父的人,我們都不在年輕了,我們要學會長大,學會接受現實。你明白嗎?”


    “那你愛他?”夏行川追問。


    “我們孩子都那麽大了,你說呢。”我終是狠下了心。


    此刻,我覺得自己天生就是個演技派的天才,如果給我頒個最佳奧斯卡演技大獎,都當之無愧。


    夏行川傷心欲絕的表情不言語表,直覺他的內心向著不明的黑暗靠近直至瀕臨絕境。如果他不瀕臨絕境,怎麽才能絕處逢生。我這樣想著,嘴上便揚起了足以讓他的心死上千萬次的笑容。我這樣置身事外的大笑,像個陌路的看客,無疑將夏行川顏麵掃地,強大不可一世的自尊化為泡影。


    夏行川啞口無言,先前囂張的氣焰瞬間頹廢的不堪一擊。他迅速轉身,步子飛快…


    我想我們都太過分了,過分到了一定的道德界限,自私的將自己包裹起來不受傷害,而忘了對麵是個身患重疾的病人。夏行川的步子僅僅邁到了大堂的門口,身子就直直的一頭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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