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夏景軒站起,走到床邊,慢慢的俯下身子,雙眸凝視的看著我,帶著冷漠:“那是誰?夏行川?女人,你真是可笑……你別忘了,他可是有婚約的人,最關鍵的是,他眼裏全然沒了你的影子,你就不要癡心妄想了。”


    “怎麽,這幾年你到底是沒閑著,現在搖身一變,又成為藝術家了?”我身子往後退了退,緊靠著床頭目光帶著笑意,伸手指著那架鋼琴,聲音滿是玩味:“你可真是無所不能……”


    男人雙手捏緊我的下巴,深邃的目光帶著寒冷,似乎像是有無數的利劍,每一支都能刺入我的心髒,穿透我的靈魂……


    “我無所不能?若是真無所不能也不會這麽久才找到你。”他的目光一咧,眸子漆黑。


    “嗬嗬,真是同情你,你躺著的這間房子,睡的這張大床,正是夏行川跟那個女人的。這是他們愛的築巢,他們經常在這作曲,休息……噢,還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那個叫angel的女人,她懷孕了。你說,值不值得高興?”


    我輕呼一聲,男人手上的力氣很大,火辣辣的疼痛從下巴傳來,我憤怒的仰望著這個俊美的男人,心底一絲冷顫:“那又怎麽樣,隻要他過的幸福,我怎麽樣都無所謂。嗬嗬……”


    “是嗎?你可真是善解人意。”男人突然鬆開雙手,他的呼吸很重,溫熱的氣息迎麵撲在我的臉上:“你不用那麽怕我,我要是抓你,就不會等到現在了。”


    “你什麽意思?”


    “我放任你四年了,你說什麽意思?”


    “你早就知道我要逃?”


    “你說呢?”


    “夏景軒,你混蛋。”


    “我混蛋?你大爺的,我他媽的放任你這麽久,你還說我混蛋,你當我是什麽,白癡?”


    “你想怎樣,一貫的囚禁?嗬嗬,我想你也就這點本事了……”


    “放心,我不會幹涉你的生活,我就是想親眼看看你……看看你這幾年過的好不好……看看你究竟離開我想要怎樣的生活,過怎樣的日子……僅此而已。”


    我望進夏景軒深邃的瞳眸,他的眼底蘊藏著哀慟,幹淨的臉龐溢滿深沉,不屑一顧的嘴唇洋溢著一抹嘲笑:“女人,隻要你不要拒我千裏之外,我保證,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對你。你別再躲我了好嗎?我真的很擔心……”


    我撇開頭不想看他,他憂鬱的眼神讓我有一絲心軟。這些年來他做的種種都叫人難以原諒,他可不是一般普通人,他可是雙手沾滿黑暗的魔鬼。我能對此心軟嗎?我不能,他囚禁我兩年,我好不容易才逃離出來,我是該仇恨他的……如果他現在果真死了,我也不會解恨,我定會跑到廟裏求個符咒,埋在他的墳墓裏,詛咒他生生世世都不得翻身做人。


    我沉下臉,聲音冷清:“今天周幾?我要去上班。”


    夏景軒揉揉眉心,清俊的臉龐凝聚著滿滿的倦怠:“女人,別鬧了,你一直在發燒,現在才剛好一點。明天再去上班也不遲。”


    “嗤。”我笑出了聲。


    “笑什麽?”


    “我的事還輪不到你管,一句話,你放不放我走?”


    “至少現在不行,我好不容易才看到你,怎麽能輕易的讓你走。何況你高燒才退……”他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


    是啊,他好不容易再次見到我,怎麽能輕易聽之任之的隨了我的願呢,我真是幼稚至極。可那又如何,我絕不能再次坐以待斃。


    我冷眼的看著他:“你不是說讓我不要拒你千裏之外嗎?那好,那請你從最起碼的尊重我開始,不要做我不喜歡的事情,幹涉我的思想,行為,任何的一切……可以嗎?”


    男人緊蹙眉頭,聲音低沉:“你就打算這樣走?這些年你就絲毫沒有要跟我交待的?你當我這裏是什麽?收容避難所,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當我夏景軒是什麽,賤骨頭嗎?就這麽招你嫌,招你不待見,讓你避之不及,退避三舍?什麽叫你的事輪不到我管?我告訴你,就憑你的命是我給的,聽明白了嘛,是我給的。”


    “我求你救我了,還是請你收留我了,一切都是你一廂情願,自作多情。你給我的一切我統統都不屑,不稀罕。”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寡廉鮮恥的人。


    “好…好…,我不想一見麵就跟你發生爭執,我累了。你燒才退,今天就到此為止!”男人語氣難得軟弱了下來,“那個戴眼鏡的猴瘦猴瘦的是你什麽人,怎麽那麽招人煩。”


    “你把侯子旭怎麽了?”我狐疑的瞪著他。


    “不要那麽緊張,我又不是什麽凶神惡煞的豺狼虎豹,能把他怎麽樣。就是老纏著打你的手機,我一氣之下將你手機關機了。”


    “我怎麽來到這的?”我繼續追問。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那個人是誰?”夏景軒變臉變的真快,冷目著我,醋意大發。


    “我高中的一個同學,普通朋友,你別亂猜忌。算了,我不想跟你那麽多廢話,我就求你一件事,也拜托你,不要調查我,不要動我身邊的人,更不要幹涉的私人生活,請你給我哪怕一點點的尊重。否則我就是到陰騷地府也會詛咒你世世生生都將墜入萬劫不複。”


    “好一個萬劫不複。原來你這麽恨我,很好,你贏了!”男人似乎自言自語的說道,聲音很輕,我卻聽的真切,“天知道,我一直在萬劫不複的深淵裏難能自拔,而那個罪魁禍首的人,就是你,你這個沒有良心的女人。”


    我將身後的枕頭靠平,平複自己起起落落的心情,不去看他,岔開話題繼續說道:“我怎麽來到這?”


    “說到底,還是緣分,老天不讓我們斷,哪怕你繞地球再兜兜轉轉幾個輪回,回頭還是會碰上。你去的那家咖啡,是x集團的分支的分支,那天我在vip跟一個很重要的客人談一筆生意,可真是巧,剛送客人下樓,迎麵就看見你暈死在夏行川的懷裏,你說這算不算緣分?”


    夏景軒收起一副黯然失落的表情,動情的將我的手握緊,神情溫和的看著我。


    “還有呢?這裏是哪裏?”我幽怨的歎息一聲,有些不情願的掙紮著抽回手。


    “夏行川的這間小公寓,距離這家咖啡最近,索性,你就在這了。”男人輕笑。


    “那他們呢?”我小心的問著,深怕刺激到男人。


    “你指的誰?”男人輕問,滿目柔情,他這樣似笑非笑的樣子,讓我一陣發毛。


    我緘默的不說話,目光穿過門外,落在客廳的一架高貴冷豔的黑色鋼琴上,悠揚的旋律美妙的隨著琴鍵起起伏伏的歡快跳躍著,我癡迷的盯著那抹修長柔和的身影,近乎眷戀的移不開眼睛。他還是那樣,彈起鋼琴的樣子永遠都是空靈絕美的……


    我一度懷疑這種不倫不類的情感到底是不是愛情。我癡迷過去的美好,貪戀現在的相逢,沉醉於自己的幻想,總覺得愛情此刻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邊,像是晴空萬裏一朵潔白的雲,你抬頭仰望的時候它正在像你招手微笑,你低頭瞬間,它又恍若隔世。


    有人說愛情是一種毒藥,它能讓你笑,讓你癡,讓你狂,讓你瘋,讓你顛,讓你哭,讓你傷,更能讓你肝腸寸斷。可我覺得愛情又什麽也不是,什麽也不像,僅僅是身體分泌的荷爾蒙產生的假象,可又讓人難以自製的去喜歡,去犯賤……


    我這般想著,渾然不覺我這副癡迷的模樣叫某人剛剛才柔和下來的臉,立馬就變的烏雲密布,電閃雷鳴。


    沒了先前的熱淚盈眶,隻覺得滿心滿目的知足,我淺淺的笑看眼前的那對良人,亦如生命裏的那顆茁壯成長的種子,幸福滿懷……我垂頭捫心自問,我因什麽幸福?心裏偷偷的告訴我,隻因那個叫夏行川的男人此刻正是幸福。


    是的,愛情會叫人犯賤,我這般想著,其實就是在犯賤,自作自受。


    “你是嫂子?真是沒想到……”這是angel的聲音。


    夏景軒緊緊的擁著我的雙肩,柔情似水的看著我,然後對著他們笑道:“行川,你之前不是一直追問星月的媽媽哪去了嗎?嗬嗬,現在我這個做大哥的,正式給你介紹一下,這就是星月的媽媽,蘇晴。”


    “我說呢,怎麽第一眼就覺得跟她親,原來這就是嫂子……”angel笑嘻嘻的拉著我的手說道:“難怪星月長的那麽討人喜歡,現在倒是看出來,長得像嫂子……”


    我被這突如一來的稱呼嚇了一跳。盡管星月不是我的孩子,可是她卻是小雪的唯一掛念,無論怎麽樣,我都不可能放著星月不聞不問,怎麽說我在心理上是把星月當成自己孩子看待的。所以,對於夏景軒這番介紹我既是懊惱又是埋怨。


    我狠狠的一腳踩在他的腳背上,他倒是一點反應也沒有,一如既往的掛滿笑意,看著夏行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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