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打量自己,除了半敞的衣襟,並未發現渾身有何不妥。我垂下眼臉,不去看他,沒想到,在這窮山僻壤的森林裏,黑鷹卻能搞到如此濃度的烈酒,酒精的過敏比以往來的更狂野。隻覺得指甲縫裏塞滿了不明物體,脖子手臂傳來絲絲疼痛。


    “這樣撓下去,你就該毀容了……”男人單膝跪地,點起腳尖,仔細的拿起我的手臂,睫毛卷翹,聲音溫潤柔綿:“你看,都出血了,別撓了……自己什麽德行,不知道忌口麽……”


    我心髒一陣騷動,突突亂跳,沒想這男人,溫柔起來還挺迷人。迎著燭光,幾條長長的指痕帶著絲絲血跡觸目驚心的蜿蜒在手臂上。我緊蹙眉頭,懊惱的拿起鏡子,我那張引以為傲的臉已經起滿了紅疹子,我氣急敗壞的將鏡子摔出去,掩麵躲到牆根,不去看他……


    “就這麽躲著我……”男人起身,來到我的麵前,溫柔溢雙眸,玩味似的說:“你要是再這麽躲著我,隻怕你真的沒臉見人了……”


    “你有辦法……”我微微抬起頭,將目光眺向別處,雙手捂著半張臉,徒留眼睛留在外邊,略帶乞求的說:“我刺癢的難受,快幫幫我……”


    男人不說話,彎身將我抱起,渾身的酒香在頸窩出散開。


    這個變態狂,不知道要幹嘛,將我扔在床上,轉身走到隔壁,不多會手裏端著一碗湯藥,走了過來。


    “將這個喝下……”


    “這什麽鬼東西,黑漆漆的,我不喝……”


    “黑鷹的女人給你熬的……喝吧……”男人不悅的壓抑自己的性子,皺著眉頭對我說道:“你還想不想好了?這段時間我不在,你是越來越不乖……”


    我撇撇嘴,接過藥,捏著鼻子,一仰而盡。這陣子,我幾乎沒每天都在喝藥,我實在是怕這種濃烈刺鼻的苦味,每每不情願的喝下去,總覺得是在自我毀滅……


    “一會給你抹點藥膏……”夏景軒滿意的接過空碗,嘴角複又恢複淺笑,玩味似地說:“我可不想我的女人,變成醜八怪,想想就覺得慘不忍睹……”


    “走開……”我忍無可忍的隨手拿起枕頭摔在他的臉上,大聲狂笑:“最好變成醜婦,賈南風那樣……”


    “是嗎?”男人輕巧的將枕頭放下,爬上床,湊近我。碩大的一張俊臉緊逼我的眼睛,隻見他明亮的雙眸瞬間綻放火焰,喉嚨微顫,聲音低沉嘶啞:“你是在挑逗我麽?賈南風是醜了點,野史記載,她無疑是一史上有名的****淫後……你確定,你想成為那樣的女人?”


    我突然意識到,這個變態還是個色情狂。不得不佩服他的想象力,隻一個曆史人物名字,就能開始發春。我蜷起腿,將自己抱成一團,向裏圈了圈,藥效好像起了作用。渾身已無刺癢感


    “滾……”我用力撐開他的臉,鬱怒的大叫:“大晚上的,發什麽春……”


    “大晚上的不發春?什麽時候發春……”男人低吼一聲,按住我的頭:“別動,就這樣讓我抱著你,就好了……自從遇到你之後,我已經很久沒碰女人了……”


    靠,這不明擺著**裸的****嘛!我放棄掙紮,乖乖的紋絲不動伏在他的懷裏。隻怕激起他更為過分的舉動。


    “女人……”


    “幹嘛?”


    “以後不允許你穿的那麽少,連脖子也不要露出來……”男人按著我的肩頭,眼眸閃爍著晶光,咻然暗淡了下來:“我怕我會忍不住,傷害你……”


    我用盡推開他的手,心裏泛起陣陣酸楚。我不忍傷害這個成熟冷冽的男人,縱使他罪惡滔天,唯獨對我卻是百般討好。想來,人世間最是難還的就是情債,我不想帶著一身的罪孽逃離這裏……


    “我心裏有了別人……”我睜大眼睛,收起一副柔弱,嚴肅的說:“此生不會再愛上別人,你別在我身白浪費精力了,那樣隻會叫你更痛不欲生……”


    “女人,為什麽你就不能明白我的心,即使你不愛我,難道就非要那麽直接對待我嗎?我在你眼裏就是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嗎?你知不知道你很殘忍,我千辛萬苦的費盡心思過來救你,你連句謝謝也沒有嗎?我的眼睛是瞎的嗎,我看不見你一張冷淡的臉孔嗎?要你說的這麽直白嗎……”


    夏景軒勃然大怒,臉漲的通紅,我被他掐的喘不過氣,張著嘴拚命的大口大口的吸氣,突然兩片濕熱的唇粗暴的堵住了我的嘴。男人舌頭直達我的喉嚨,他像是發了狂的馴獸,纏繞著吮吸著我的舌頭,我掙紮著亂跳,又踢又打,卻退無可路。直到被他按倒在床上,他才急急的騰出手來,脫掉自己的衣服。我哭著喊著,幾近絕望。這個男人幾乎是瘋了,完全忽視我的心碎……


    上身陡然一涼,男人突然鎮住,神情恍惚的看著驚恐的我:“這些傷疤是怎麽會事?”


    “走開……不要碰我……嗚嗚……”


    “我問你這些傷疤是怎麽回事……”男人怒目而視的大發雷霆,捏緊我的下巴,與他對視:“快說……你說話,我就放過你……”


    “汶川大地震的時候……留下的……”我突然嚎啕大哭。


    憂傷瞬間溢滿了全身,記憶中那些被塵埃拋擲在腦後的記憶,一如昨日。起起落落浮浮沉沉的一輩子那麽漫長,恩怨糾葛的痛苦究竟要折磨我到什麽時候……我上輩子到底是做了什麽滔天大罪,此生卻讓我饞盡人間悲歡離合。


    “好了……不哭了……”男人眼中忽然流露出令人心碎的悲傷,凶悍殘暴蕩然無存:“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太激動了,不該這麽傷害你。你不要這樣,我會很心痛,替你在天有靈的親人心痛……”


    男人整晚都圈著我,像是對待手中的至寶一樣,耳鬢廝磨。我迷蒙的看著眼前,生世迷離的男人,感覺他的悲傷空前的低落。


    “我這輩子,幾乎沒有一件出彩的事情……”男人聲音蒼茫無力:“先是出生,我出生就不光彩。嗬嗬……我母親其實是東北人,為了生我,遠走他鄉,帶著僅有的積蓄,漂泊在金三角這一帶。我是個私生子,我五歲的時候,我的生父才來找我們。後來的很多年裏,我的生父一直暗中幫助我們過活,我的母親很年輕,可惜很不幸的英年早逝了!我母親去世的那年我才十歲……”


    “那你為什麽走上了這條死路……”我鼓著通紅的眼眶,無助的問:“世界那麽大,有很多事情你可以選擇,為什麽單單選擇這個苟活……”


    “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第二個不光彩的地方,就是我的成長……”男人輕撫我的絲發,空靈的歎息一聲:“母親走後,父親開始托人照顧我,我一年很難能見到他。大概是十五歲那年,我生父匆匆將我接到深山裏,專門訓練我各方麵的綜合體能。他告訴我說,我需要變的更強大就必須戰勝自己挑戰自己。我那個時候很恨他,我就想一定要想辦法替母親報仇出一口惡氣……於是我開始潛心聽從他的一切安排,吃盡一切苦頭,耐受非常人一般的魔鬼訓練……終於我以為我要就可以報仇的時候,我發現他隻需用一把槍頂著我的腦袋,我就知道我輸了……”


    男人頓了頓,燃起一根煙,房間裏瞬間彌漫著嗆人的煙味。幽暗的月影下,男人的臉色蒼白而又淒涼。


    “他是個毒梟……”男人喃喃自語的說道:“我當時隻想著報仇,為了討好他,順從他,我開始接手走私販毒的事情……這一販,就過去了多年,到現在我還是鬥不過他……”


    我的內心微妙的開始起了變化,並向著黑暗幽森的地獄過度。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是那麽看著此刻弱不堪的男人。


    “其實這些都不算什麽……”男人將煙蒂擰滅,冰冷的目光陷進我的視野裏:“最讓我忍受不了的就是你對我的漠視……到現在我都很難理解,我居然這麽放不下你,我很難想象,我寂寥孤獨的一生,如果沒有了你,是怎麽樣的一種情景。你既沒有給我帶來美好的愛情,也沒能給我帶來歡愉,甚至還給我惹了一堆麻煩。所以我找不出什麽理由讓我如此的害怕你離去……”


    我失聲痛哭的開始難過,一種艱難的情愫蔓延整個心身,這個男人太壞了,為什麽要告訴我這麽多,為什麽要欺負我,我的心破碎的早已千瘡百孔……可為什麽還要來折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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