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午間發生的事情,在今日仍被百姓們所津津樂道,甚至有不少的百姓們都聚集在了皇宮門外等著看一看熱鬧。


    而這時的德武門前,已經匯集了百官。


    前來圍觀前翰林院編修李獨受刑的百官們,心中大都是不願的。


    然而,即使這些百官心中有一百個不願,卻也是不敢有半點的埋怨。


    下了命令的是軒帝陛下,又有誰人敢違抗?


    更何況,就連尚在金陵的幾位皇子都沒能幸免,當然,前來觀刑的皇子卻是不包括被削了封號囚禁在府的二殿下閔柏淳。


    但顯然,閔柏淳也是不願前來的,畢竟李獨在此之前也算是他的人,如今李獨被百官圍觀,折損的卻是他的顏麵。


    百官們大都是存了看熱鬧的心思,雖軒帝讓他們前來觀刑的目的是起到一個警示的作用,但可見各個大人們的臉上是神色輕鬆且帶著譏諷的。


    他們中其中不乏有好色之徒,然而即使好女色,卻也沒有人會這麽糊塗,把自己送到“馬鐵麵”的槍口前。


    這不是找不痛快又是什麽?


    更有不少人搖頭歎息,雖其中不乏有感歎,但更多的卻是幸災樂禍。


    陛下罷朝已久,朝堂上更多的是暗流洶湧,已經許久未曾見到過這般的熱鬧了,這可比一幫年過半百的老頭子在朝堂上爭來吵去有意思得多。


    但這其中卻有十數人臉上的神色是帶著羞憤的。


    翰林院雖是整個朝堂上最為清貴之地,但也不是沒出過貪贓枉法的敗類,隻是這樣白日宣淫有辱斯文的異徒卻是鮮見。


    已經是年過花甲的大學士滿麵羞紅地立在人群中,若不是旁邊有人拉著,恨不得親自上前去踹上幾腳給翰林院清貴之門抹黑的李獨。


    “老師,您消消氣吧!您這把年歲和一個敗類置什麽氣,莫要氣壞了身子,師娘怕是又要數落您不愛惜自己。”


    一年輕人在一旁溫聲勸慰著。


    胡子花白的大學士聽得這話立馬橫眉怒視著規勸的年輕人,斥道:“老夫會怕她?老夫不過都是讓著她罷了!老夫堂堂學者又豈會與女人一般計較!”


    “你、你、你,還有你,你們幾個明裏暗裏綁著這個逆徒說話,是不是都曾去過那花柳巷子?老夫告訴你們,要修身修心,否著有朝一日被老夫知道,遲早把你們踢出翰林院!”


    大學士一臉怒容地一一指了指圍在身邊的幾位男子,其中一位中年男子被大學士指著的時候,麵色騰地有些變紅,眼中更是有些訕色浮現。


    中年男子腳步微微後退了兩步,把幾個師弟送到了大學士麵前,他卻是站在人後默默搖頭歎息。


    他這個老師學問做得極好,老師肚子裏的知識堪比整個翰林院的藏書,可見老師這一輩子做學問做得有多極致。


    隻是老師就有一個毛病,說話顧場合,他們幾個師兄弟承老師教誨已經十數載,這性子上多多少少都隨了老師。


    莫說那花柳巷子沒去過,就是那紅粉樓的門朝哪開都不知道,如今那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馬禦史就在此,老師這麽說……可不是讓馬禦史趕著挑刺麽……


    “唉……難呐!”


    中年男子歎息了一聲,看向李獨的目光卻是極為冷漠。


    早在李獨入翰林院的時候,他便是極為對此人看不上眼。常有雲,相由心生,他從此人的眼中看到的隻是獐頭鼠目,遠沒有讀書人該有的清明。


    這樣一個害群之馬被陛下分到翰林院本就是一個錯誤,在他看來,這一百鞭刑實在是輕了!


    “老師,您說的這是哪裏話,我們幾個哪有那樣的好色之徒。您這麽說,可不是讓旁人也懷疑咱們翰林院沒有好人了麽?”


    “老師,您快消消氣吧,李獨在咱們翰林院就是個特例,您又何必為此置氣。”


    幾個年輕人端著一張有些苦哈哈的笑臉在那規勸著大學士,雖聲音壓得低,卻也引來了旁人的側目。


    翰林院是清貴之門,已經許久未曾鬧出這麽大的笑話了,從前這幫老學究那也都是仰臉看人的,如今,倒也是風水輪流轉了。


    這也是大學士為何會如此發怒的主要原因。


    一個李獨雖成不了大氣候,卻也是憑白讓旁人看了整個翰林院的笑話。


    這也是為什麽二殿下閔柏淳之前會那般重視李獨的主要原因。


    李獨官職並不高,且又是入了翰林的新人,在金陵更是毫無根基可言,但卻成了從前玥王府的座上賓。


    正是因為整個翰林院像是一個密不透風的鐵通,旁人就是想要買通翰林院的人都尋求無門,是以二殿下才會對主動找上門來的李獨十分禮待。


    可以說是翰林苑裏匯集著整個大耀最為出色的學者,而這些學者之所以會身在翰林院,又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調任為官到各地走馬上任。


    翰林院出了一個李獨,便被鐵麵無私的馬禦史抓住了小辮子,讓整個翰林院成了文武百官中的笑話,這讓翰林院的大小官員都是麵上無光。


    段恒毅如今是大理寺主簿,但他卻並未站在大理寺部門的一眾官員當中,而是被顧言拘在了禦史台所掌管的一眾官員當中。


    “臭小子,你這一手幹的不錯,老子已經許久沒有看到老曾頭臭臉了,哈哈!”


    顧言微微側頭與段恒毅說著悄悄話。


    “您謬讚了,不過這一回清臨也確實看了一出好戲。”


    段恒毅臉上半點得意之色都看不見,甚至對於顧言的誇獎,他臉上的笑都頗為含蓄。


    “嗬嗬,簡直是難得一見的一出好戲!”


    顧言並不在意段恒毅麵上的清冷,畢竟這個時候要是表現得太過明顯,難免會讓有心人看出些門道來。


    做了事,不留把柄才是最為高明之處。


    “哈哈,顧大人您是有福之人啊!您看賢侄得年歲與這李獨相仿,卻是已經成了國之棟梁,相比之下,這李獨可就……”


    說話的人臉上現出些輕視來,卻是欲言又止,目光在段恒毅臉上掃量了幾眼後,才有略有欽羨道:“還是顧大人您教子有方!”


    “傅大人哪裏話,這小子從前頑劣,也沒少氣我,如今倒是浪子回頭,總算能讓我省省心了。”


    顧言嘴上說著謙虛話,臉上卻頗有些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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