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瑾瑜王府門前,瑞王殿下閔柏涵的臉上神色突然變得晦暗起來,看著比自己王府要更加富麗且巍峨許多的門庭,他的心中生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嫉妒。


    同為王爺,隻一字之差,卻讓他切身體會到了這中間的差距之大。也讓他切實地體會到,那個從前不被他看在眼中的愣頭青老三,如今已經徹底的改頭換麵。


    匾額上父皇親筆禦書提的幾個大字,更是像針尖一樣刺痛著他的雙眼,那時他以為的優越感和在父皇那裏的特別重視,在這座府邸門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想當初封王初始,無論是自己還是老二都不曾得父皇欽賜的字做匾額,甚至當初他還曾在私下裏求過父皇……


    那時他想求不來也就罷了,左不過兄弟三人父皇都是一個態度,可如今親眼所見,到底是見到了父皇待老三的不同。


    這不僅僅是一種榮耀,更像是一種認可。


    薑恒薑管事不動聲色地把瑞王殿下閔柏涵臉上的神色都納入眼中,這才緩步上前不卑不亢地說話。


    “瑞王殿下,府內已經命人備了膳食,您看您已經體察民情了整整一上午……”


    本就心中鬱結的閔柏涵聽得這話後,當下便站在石階上回身看了一眼說話的薑恒,眼中的淩厲和惱恨尚未褪去,卻對上一雙神色平和的眼。


    閔柏涵心下一驚的同時卻又有些惱怒,冷哼了一聲便抬腳邁進了府門,心中卻是開始了咒罵。


    明明一整個上午他都是坐在馬車裏東逛西逛,說的好聽是體察民情,實則說成是窺探瑾瑜王爺治下的瑜城到底為何。


    不過好話誰都願意聽,隻是這話聽在有些做賊心虛地閔柏涵耳中,到底是有幾分譏諷的。


    也不知這個老狐狸似的管事老三是從哪裏尋來的,且他直覺這個薑管事,並不像他麵上表現出來的這般平庸木訥。


    這個想法一在心頭閃現,閔柏涵便忍不住自嘲出聲,若當真是一個平庸木訥之輩,隻怕也當不了這王府管事,更不會在老三臥病期間,把瑜城大小事宜打理妥當!


    這一刻的閔柏涵甚至有些開始懷疑,薑管事是否是父皇指派過來的人……


    跟在閔柏涵身後的薑恒自是不知閔柏涵心中的彎彎繞繞,他今日隻有一個目的,便是領著瑞王殿下看王爺受封時寫下的那幅字。


    至於能領會多少,全然看瑞王殿下自己了。


    進到府裏後閔柏涵的心思便都退居到心底,隻細致地打量起這座府邸來。


    從規格上看並沒有什麽不同,恰好是王爺府邸的規格,若非是府外匾額是父皇親筆禦賜,他的心境倒也還算平常。


    飛鶴紋的影壁也是尋常式樣,隻是石料上用得頗為講究,到底比他府邸裏的要好。這也沒什麽不同,閔柏涵心裏倒是越發地平靜起來。


    想來雖被加封了封號,但這府邸卻是在去歲封王時所建,短短半年裏老三便又被加封,但府邸選址卻是不會,隻會在原址上擴建。


    而今國庫虧空得厲害,又有多地受災,想來這擴建也是萬萬不能的。且就算有人提及,隻怕依照老三的性子,也不會選在當下這檔口便擴建王府。


    畢竟一己私利去勞民傷財的鋪張浪費之舉,一向不是老三的所願,那麽等到他如願地登上太子之位入主東宮時,這樣一座小小的府邸,便更加不會入了他的眼。


    閔柏涵心中的陰鬱一掃而空,興致也有些高昂起來,看待府裏的景致便也順眼許多,同時閔柏涵也看出了這府裏一些不倫不類的搭配。


    心中略有不屑地鄙夷了一聲,閔柏涵臉上一驚帶上了笑。


    老三到底是個愣頭青,雖有瑾瑜王爺的名號,然封地裏的府邸並不是長居之地,可見這府裏的事物實在有些粗糙不堪入眼。


    並且他發現老三那樣的性子,並不一定能駕馭得了這位薑管事,王府裏真正當家作主的並不見得就是老三。


    這麽一想,閔柏涵看待薑恒倒也越發順眼起來,而那廂薑恒還在喋喋不休地給閔柏涵介紹著府裏的結構。


    當薑恒提到王爺的書房所在時,閔柏涵倒是留了心。


    “哦?誠如薑管事所言,現在你我所處之地再往前走豈不是到了老三的書房?恰好本王想起要修書一封,不如就借老三的書房一用吧!”


    落後閔柏涵幾步的薑管事聽著瑞王殿下這蹩腳的借口時,沉著的眼中閃過一絲不甚明顯的笑意,口中卻推據起來。


    “這……這,恐怕不妥吧?您也知道殿下的書房是府中重地,沒有殿下的容許,我們這些人都不敢靠近的。”


    薑恒的拒絕在閔柏涵的意料之中,且他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去看看老三的書房,又豈會因一個管事的三言兩語便生退意?


    “薑管事這是信不得本王的人品嗎?以為本王會借機窺探老三的秘密?小小管事竟然還管起主家的事來了!”


    抬出身份的閔柏涵麵帶譏誚地訓斥起薑管事來,且眼中視線也在薑恒的身上來回打量甚視著,好似薑恒才是那個心懷不軌之人。


    麵露難色的薑恒被堵得啞口無言,隻得悶不吭聲地跟在閔柏涵的身後。


    “王爺折煞老奴了。”


    須臾後閔柏涵才聽得身後響起的一句幹巴巴的解釋,不輕不重地冷哼一聲後,他便腳下不停地朝著書房走了過去。


    雖說寫書信是借口,但進到書房後的閔柏涵並未四處打量,反而是在外間尋了主位坐在那裏,轉而吩咐薑恒去尋了紙筆過來。


    已經離開金陵近半月有餘,隻給府裏去了一封平安信,然今日在街上被那些妙齡女子一撩撥,他倒是十分想念起荷側妃來。


    提筆洋洋灑灑地寫了整整兩頁紙,閔柏涵才有些意猶未盡地停筆,封進信封後又封了火漆,這才揣進懷裏。


    呷了一口透著清香的茶,閔柏涵這才起身細細打量起閔柏衍的書房,牆上的一幅山水畫十分打眼,是前朝的名家所畫,然據他所知,這副畫的真跡一直收藏在父皇的私庫裏,卻想不到如今也不聲不響的到了老三的府上。


    按下心中的不悅,閔柏涵繼續抬步步入書房的裏間,入目的便是那副被高高掛起的聖旨,看到聖旨下的香爐時他眼角抽了抽,隨後目光一偏,便看到了左下方的那一副被裱起來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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