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懷瑾轉身要離開時,葉婉茹又突然開口叫住了懷瑾。


    “今時不同往日,且城南本就偏僻,你親自護送顧清臨回到城南駐地,眼下至少要保證他的安危才可,畢竟略賣人一案才有些眉目。”


    說這話時的葉婉茹眉頭微擰,既像是有些擔憂又像是有些別扭一般。


    旁人不知道,她卻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顧清臨的武功並不弱,隻是如今城南略賣人一案牽連甚廣,難保不會有人對他動了殺人。


    雖說顧清臨督辦城南一案有想要以此建功立業之心,但他卻也是當真嫉恨那些豬狗不如的畜生,也正是因為如此,那出現在河堤上的金錠銀錠才會徹底失去了作用。


    兔子急了還咬人,更何況是手段狠辣的幕後之人呢?雙拳難敵四手,顧清臨就算武功再高,也是防不住有人想要暗算。


    並且今日顧清臨入府一事,隻怕早就入了有心人的眼,若是在這歸途中他出了什麽意外,葉家隻怕也難逃幹係。


    她也怕沒了顧清臨,城南一案也許會就此不了了之……那夜所見的場景如同地獄一般。


    本欲離去的懷瑾聽得葉婉茹的這句吩咐,雖眼中稍有詫異的神色閃過,但很快便麵色有些凝重起來。


    “小姐您放心,小的定然會把小顧大人安全護送到城南駐地。”


    雖然又多了一項任務,但這並不妨礙懷瑾的好心情,連忙應聲後,隻對著葉婉茹匆匆行了一禮,便拔步飛快地追了上去。


    站在荷塘中的虹玉聽不清她二人說了什麽,隻見到懷瑾風風火火地來又匆匆忙忙地走了,當下便生出些許的好奇心來。


    “小姐,這麽晚了懷瑾這般急匆匆的,做什麽去了?”


    虹玉這話聞得自然,但葉婉茹還是從中聽出了些許的擔憂來。


    微微偏頭看了一眼立在荷塘邊翹首遠眺的虹玉,葉婉茹不禁有些懊惱起來,一直以來,她似乎忽略了很多事情。


    看來虹玉和懷瑾二人似是……


    這一點雖讓她有些意外,但卻並不感到奇怪。


    她們幾人本就年歲相仿,且又是一同長大,情份自不比尋常,且若是虹玉和懷瑾互生情愫,也是好事一樁。


    看著虹玉遲遲不收回目光,葉婉茹便難得地起了促狹之心,隻看著虹玉笑著打趣起來。


    “你這麽急可是有事找懷瑾?”


    “若是你實在著急,便把懷瑾喚回來,換作懷瑜前去也是一樣的。”


    虹玉哪裏還聽不出這是自家小姐在打趣自己,隻覺得臉上似是燒著了、又好像是火辣辣地仿佛熟透了一般。


    “……小姐……”


    虹玉紅成一片的臉上帶著幾分羞赧,神情也少有地帶了幾分扭捏。


    “小姐您就會打趣奴婢,奴……奴婢沒什麽要緊事,隻是看懷瑾這個時候還出府有些好奇罷了!”


    葉婉茹眼中帶著點揶揄地笑暗中打量著虹玉,聽得她如此解釋後,隻覺是虹玉麵薄害羞了,便也不再拿虹玉逗趣。


    “你這丫頭,他來回來去腳程快,怕是有半個時辰就可歸府。”


    也許懷瑾和虹玉二人還沒挑明心事,這才對她都有了隱瞞之心,但想來離府上操辦一場婚事地日子怕是不久了。


    她的出嫁雖然未能如願,且也隻能終生抱憾,但能得見身邊親近之人兩情相悅,她仍覺得十分高興。


    看了看以上中空的明月,葉婉茹略一蹙眉,倒是歇下了前去爹娘院中的打算。


    那位名號為十一爺的人雖是範智傑等人口中所吐露,但是否真實尚未可知,且就算今夜便告訴了爹,隻怕也是沒有結果的。


    見葉婉茹不再提懷瑾,虹玉悄悄鬆了口氣,但看向葉婉茹的眼中又隱隱帶了幾分期盼,倒像是希望葉婉茹開口問上幾句般。


    可若是小姐問了,她也答不出個所以然來,畢竟她和懷瑾的事也不過是這兩日的事,且她們根本沒表明心跡,隻不過是懷瑾外出時給她帶了些集市上有趣的小玩意兒……


    而她作為回禮,也給懷瑾繡了幾雙鞋墊罷了……一來一往倒是比從前親密,隻是她並不知道這算不算兩情相悅。


    虹玉站在拿糾結了一會兒,眼見著觀荷亭四周薰燃的艾絨已經所剩無幾時,不禁暗惱自己的粗心,這才連忙道:“這會兒風勢小了,艾絨也燃盡了,倒是起了惱人的蚊蟲,小姐咱們回屋裏去吧!”


    看著虹玉有些欲蓋彌彰的模樣,葉婉茹隻覺心下好笑,倒也從善如流地站起身來離開了觀荷亭。


    原本該是清閑的一日,卻不想因等候趙詩妍的來訪,沒有午睡且不說,又與之虛與委蛇了許久,好不容易晚間得了片刻清淨,顧清臨便又登門。


    這一日,著實是有些讓她疲累。


    此時的葉婉茹並不知道,已經離去的“顧清臨”在前往城南的路上,不知為何卻又折返回來,而他的這次折返,卻恰好與奉命前去護送的懷瑾相遇。


    看到懷瑾現身的一刹那,段恒毅是有些驚訝的,但隨之他那雙清冷的眼眸中便似是染上了些許笑意,隻是問出口的話卻已經帶上了幾分質疑。


    雖然心中已經猜了個大致,但段恒毅卻偏偏裝起傻來,隻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懷瑾。


    “不知懷瑾此去何地,又偏偏尾隨在某身後,所圖為何啊?”


    懷瑾被“顧清臨”這番拉長腔調裝腔作勢的模樣氣到,但卻又不能因此而得罪了這個睚眥必報的小人,隻在心中腹誹不已,麵上卻是一片木然。


    “公子怕是小人之心了,我家小姐見公子醉酒,且城南又少有偏僻,以防顧公子生了什麽意外,怕城南一案就此擱置,這才派小的前來護送一程。”


    聽到懷瑾這話,段恒毅險些被氣笑了。


    原來不僅跟在婉兒身邊的兩個丫頭伶牙俐齒,就連這懷瑾也是個嘴上不饒人的。


    這幾句話不僅表明了來意,更是不願婉兒與自己扯上關係的模樣。


    段恒毅倒也不惱,隻略微頷首道:“恰好某想起有一要事尚未與婉兒說起,這才打算折返。”


    說罷,段恒毅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像個木樁子似站在馬前的懷瑾,口中輕嗤一聲的同時,他的眼中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有要事相商是不假,但卻並不是忘記了,而是他才剛剛收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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